白梨随着付昀回到皇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付清欢汇报王玦的事情,付清欢只觉得这事在情理之中。
“那位公子我确实认得,只不过是我一个从商的老友的孩子,”付清欢轻描淡写道,“那孩子人不错,侯爷与他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侯爷和那位公子谈话的时候奴婢只是在门外候着。”白梨只觉得疑惑,凭王玦的气度装束,根本不是寻常商人家的公子,但是若是付清欢无意相告,她自然不会不识趣。“不过今日侯爷似乎是看中了一个年轻的小姐,还特意跟了过去,说了好长一会的话。”
“知不知道是哪家小姐?”付清欢挑眉。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看着应该是个富家小姐,身段看着也好,只是蒙着脸,但是光看那气质,相貌应该也是很好的。”
付清欢抿了抿唇,喜上眉梢,“明月,你叫人去查查,今天哪家的千金在湖边,白梨你把那小姐穿的衣服配饰跟明月说说。”
“好嘞。”白梨笑着跟明月走到了一边,付清欢往嘴里塞了颗梅子,嘴角一勾,“我还一直担心付昀太腼腆,将来的婚事不好安排,没想到他自己能主动跟姑娘搭话。”
晚晴掩唇,“娘娘真是长姐如母。”
付清欢长睫一垂,“我这些年亏欠他的太多了,就算再怎么弥补,心里也还是有愧疚,只要他往后的日子好过,我多少可以安心一些。”
“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晚晴接话道,“我常念着这话。”
“那也得自己主动去争取,”付清欢睐她一眼,“玄武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我都忍不住想推你一把了。”
“别别别,晚晴只要这么看着他就好了。往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付清欢听她这么说也没继续说下去,这天越来越热,肚子越来越大,除了每天强制自己走动半个时辰,她是能坐着坚决不站起来。
封决终于无法对南疆的形势坐视不理,主动请职南下,朝中的大小事务一下子落到了封隐一人身上,付清欢等得不堪困倦只好先休息,第二天睁眼时旁边枕席上的温度已经冷却。
“皇后娘娘,这是柔嫔让人送来的冷玉镯,说戴着可以消暑。”宫女端了个托盘上来,上头放着一个通透碧绿的玉镯。
在一旁扇风的晚晴凑过去看了下,付清欢也睁开眼,懒洋洋想要拿起镯子,晚晴却说了句“娘娘且慢”,先行拿过镯子端详起来。
那端托盘的宫女知道隐王府出来的两个侍女是付清欢的心腹,对于这样的情景倒也没有惊讶,付清欢勾了勾唇,看着晚晴瞪大着眼瞧。
“放心吧,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明目张胆对着送过来的东西动手脚。”付清欢笑着拿过镯子,放到眼前看起来,玉镯成色是极品,贴着皮肉清凉又不会让人觉得发寒,看样子是个有价无市的宝贝。
“柔嫔娘娘的人还说了,这镯子还是夜光质地,晚上在暗处亮得可以照明。”
“看来是花了心思的,”付清欢把镯子戴上左手,悠悠转了一圈,果然觉得一股沁人的凉意从手腕传遍全身,“叫人回话,就说本宫很喜欢这镯子,柔嫔娘娘有心了,再将前些天南诏进宫的那对红珊瑚送去,就说是本宫的回礼。”
“是。”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晚晴抿了抿唇,“那个江心柔送来的东西,就算没什么也让人安心不了。”
“她送点东西过来也是应该的,想要上位,还得看着我手里的金印,”付清欢眯了眯眼,继续靠着垫子养神,“江家世代经商,财力雄厚,想要当官并不是难事,至今没有从仕,多半是没有这个心思,如今却愿意在这种朝政大事上花费那么多,原因只能是为了他们家那个掌上明珠。”
封隐现在留着江心柔,多半也是因为江家的财力。
“有钱就了不起么,再有钱有势,皇上喜欢的还是皇后娘娘。”
“自古皇权都少不了外戚的帮衬,”付清欢默了默,“我没有有权有势的娘家扶持皇上,皇上便只能留着那个江心柔。”
如果她一来便是公侯之女,或许封隐办事就不会那么费力。
付清欢攥了攥手。
如果她有王琰的权,有江心柔的财,或许能够为封隐做上更多。
“娘娘想什么呢,”晚晴反驳道,“江家不过是出了点钱,皇后娘娘当初可是豁出命的,南疆领兵,杀出重围,陵安城外,浴血奋战,哪一样是那个弱柳扶风的江心柔做得到的。皇后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应得的。”
付清欢蓦然睁眼,定定地看着兀自说话的晚晴。
“皇后娘娘是巾帼英雄,岂是那些寻常女子可以相比的。”
“谢谢你,”付清欢微微一笑,“我不该有那些想法。”
“这几天皇上忙,娘娘总是闷闷不乐,晚晴都看得出来,那个柔嫔,娘娘根本不必把她放在心上。”晚晴弯了弯眼角,“娘娘受百姓爱戴称颂,何必要去自添烦恼。”
“你说得对,”付清欢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必自添烦恼。”
“启禀皇后娘娘,长乐侯来了。”
“付昀?”付清欢坐正身子,看着一身深蓝锦袍,器宇轩昂的付昀,眼底的笑意不觉加深,“怎么想到过来了?”
“洪夫子今日有事请假,我自己把功课看了一遍,得了空便想来看看姐姐,不知姐姐近况如何?”付昀坐到付清欢跟前,眉眼含笑。
“一直很好,还有三个月不到孩子便要出生了,身子重得我不想走动,所以就不常去景明宫了,可别觉得姐姐怠慢了你。”
“怎么会,我一直都知道姐姐是关心我的。”付昀温和道,“知道姐姐行动不便,所以我特意过来看姐姐。”
付清欢听了笑意更深。
“听说你前些天出宫,看上了一个姑娘?”
付清欢说得直接,付昀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但眼角的那抹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付清欢便笑着鼓励他直说。
“那个姑娘只是个商贾之女,我一时之间不好意思直言自己身份,但是又想尽快让姐姐看一看那个姑娘。今日是七夕,我约了她看灯会,不知道姐姐方不方便陪我去看看。”
“你的担心我也明白,那就慢慢让她接受你的身份。既然是你看中的姑娘,我当然要去看看。”付清欢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