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车辘辘,付清欢撩开车帘一角,看着灯火璀璨的皇城,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对面的明月和晚晴互相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照理说,今天就是忠王和肃王世子正式与千兰女帝会宴的日子了,不知道他们那边是否一切顺利。”
付昀坐在付清欢身边,听到这话心里便“咯噔”一声,面上却仍旧是带着温文的微笑,“千兰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姐姐不用这么担心。更何况王爷和世子都是杰出之人,就算碰到什么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千兰现在和北陵关系紧张,先前南疆战火烧了起来,双方僵持不下,千兰没在边境占到便宜,难免会把主意动到他们二人身上去。”付清欢兀自说着,“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化险为夷。”
“岂止化险为夷,他们一定会给北陵带回好消息的。”付昀安抚了一句,随后轻轻拉了拉付清欢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
付清欢心里一暖,侧过脸时外头的灯火映照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的微笑格外柔和,“忠王世子和你一般大,你既然有了心仪的对象,那等他回来的时候,你也可以说动说动他。”
说这话的付清欢有些伤感,她不是不清楚封凉的脾性,只是当断不断,往后他要承受的苦痛会更多。
付昀应了一声,看着付清欢笑中的涩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第一眼看到封凉时便觉怦然心动,而这会儿,他正在将封凉最看重的女人送上一条不归路。
“还有你,”付清欢对着晚晴眨了眨眼,“今天可是七夕,你们待会一起看灯会,有的话应该不用我提点了吧?”
晚晴顿时脸烧得通红,转脸去看旁边一脸淡然的明月,忽然就有些心虚,“晚晴会和明月姐姐一起好好看灯会的。”
付清欢忍着笑,轻轻应了一声,忽然想起出门前跟明月的对话。
“实话跟你说吧,晚晴那丫头看上了玄武,但是又不敢表明心迹,她总觉得你和玄武之间有些什么,所以我来问问清楚,看看这事到底要怎么帮。”
“明月受郑国王族之名,毕生服侍主人,除此以外,并无其他的心思,至于玄武将军,他比我长几岁,从前在郑国又有几面之缘,因此我与他只是兄妹之谊。”
明月的回答毫不含糊,付清欢听了只觉得松一口气,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她撮合玄武和晚晴,若是能成,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车在集市一头停下,晚晴利索地跳下马车,把矮凳放到车下垫着,扶着付清欢慢悠悠下了马车,明月随之而下,转头去看后面的付昀时,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异样。
“小侯爷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付昀笑了笑,经过她走到付清欢身旁。
“他念着他的心上人,当然心不在焉。”付清欢回头打趣,付昀亲昵地搀着她的手臂,晚晴便跟着明月走到了后头,玄武跟在最后负责安全。
“你把那姑娘约在哪儿呢?”付清欢边走边欣赏两边的景色,陵安城到了晚上便会变得很安静,但是每逢佳节,这街道便会繁华如白昼一般,两边张灯结彩,摊铺陈列,琳琅的商品看得人目不暇接。
“就在前面那个湖边的茶楼里。”付昀朝着前面指了指。
“那儿我去过,”付清欢朝前看了看,“挺幽僻,倒是个幽会的好地方。”
付昀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付清欢只当是他要见心上人害羞,便一个劲地拿他打趣,“从这会开始,你的终身大事,便是我这一年里最重要的事情。待会见到人家姑娘可不能这么怯,我是你的姐姐,总不能在一边说个不停,这事还是得你自己来说,到时候你要是嫌我碍事,就朝我使个眼色,我出去便是了。”
“哎。”付昀笑着应了,领着付清欢朝着茶楼走,茶楼一边是湖,湖面上放了不少花灯,将湖面的水光照得波光粼粼,旁边来往的不仅有年轻男女,还有凑热闹的孩童。
一个莽撞的小孩冲过来,玄武眼疾手快地将付清欢护到一边,晚晴正准备去揪那孩子耳朵,付清欢却笑着摆了摆手。
“这谁家的孩子,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一些,别撞到了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怀有身孕的缘故,付清欢现在看到幼童就觉得分外亲切。
那孩子有些被玄武吓到,怯怯地不敢说话,不远处一个妇人吆喝着跑过来,看到自己孩子被吓坏了刚要责问,却被玄武的气势吓得愣是说不出话来。
“让你家孩子走路小心些,刚差点撞了我家夫人呢。”晚晴愤愤地说了一句,那妇人见付清欢挺着个大肚子,脸上立马带上了愧色,跟付清欢赔了不是。
付清欢自然不会跟她多作计较,说了几句话便笑着带着几人继续向前走,却未曾看到那妇人下一秒便松开了孩童,往他手里塞了块银子,转身朝着暗处走去。
“看清那男子的身手了?”
“是的,主人。”
“你待会的任务,就是和你的两个手下拖住他。”
“遵命。”
墙角危险而艳丽的笑容掩入夜色,付清欢跟着付昀上了二楼,进了最里头的雅间。
“要不你们两个去走走吧,让明月在这儿陪着我就行了。”付清欢假装无意地看了眼晚晴和玄武。
晚晴双眼一亮,还没来得及发话,玄武便替她作出了回答。
“属下奉皇上之命保护皇后,寸步不离。”
付清欢有些无可奈何,只得让玄武守在外头,让明月和晚晴跟了进去。
“我跟她约的时间是戊时三刻,现在早了点,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等一会吧。”付昀把付清欢扶到桌前坐下。
“你上一回和王玦见面,就是在这儿?”
“是的。”
“他都同你说了些什么?”付清欢一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着付昀。
付昀心里一阵发虚,再想到王玦先前古怪的问询,顿时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但是付清欢就在跟前,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就简单地问了问我过去的事情,并告诉我他和忠王世子之间的关……”付昀话未说完,楼下便传来一阵惊呼。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