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康的话,让顾范氏带来的婆子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就是把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如果有谁说大都督心里不是把夫人放在第一位,估计除了回家给她老子办丧事的小赵姨娘以外,都没人信的。
顾范氏低眉垂目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含笑的样子,让顾老夫人怎么看,心里怎么窝了一团火。
她儿子本来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只要这个顾范氏一开口,她儿子就立马偏到她那边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
想她顾赵氏,含辛茹苦,十月怀胎,拼了命才生下这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能出息,能堂堂正正走出去,她费了多少心血,伤了多少脑筋,流了多少泪水,才让儿子得到今日的地位和成就!
她顾范氏做了什么?不过是顶着个末代公主的名头,又长了一副狐媚样儿,就轻轻松松摘了桃子,让这个从小跟自己亲近的儿子,只知道围着她转去了!
若不是有你顾范氏,我儿子早就做了大总统,说不定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顾老夫人一想到当年,顾为康为了顾范氏,坚辞新朝大总统的位置,就越发生气,只觉得自己委屈到了家。
自己从那么低微的位置,一步步走到现在,我容易吗我!
自己本来有可能做太后娘娘的!也不比她顾范氏的地位低多少!
“不行!再晚也要把那个逆子给我找回来!”顾老夫人犯了左性,就是不肯松口。
顾范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对着顾老夫人福了一福,道:“夜深了,媳妇不打扰老夫人歇息。”言毕,带了自己的丫鬟婆子,转身就走。
顾老夫人窒了窒,皱着眉头看向顾为康,道:“你媳妇怎么说走就走了?——还是你也要走?你真的就不管娘了?”看到顾为康一直眼望着顾范氏出去的方向顾老夫人悲从中来,捶胸哭了起来。
顾为康大为头疼。前些日子他刚刚大病了一场,现在顾老夫人又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顾为康就觉得有些精神不济脸色发白地坐到了顾老夫人旁边的锦杌上。
顾老夫人捂着脸只知道呜呜地哭。
旁边的婆子见大都督脸色不对,忙跟着劝顾老夫人道:“老夫人,今儿实在是太晚了,就算派人出去,也要天亮才能找到人。老夫人就让大都督回去歇着吧。——大都督好像是累着了。”说着,轻轻推了顾老夫人一把。
顾老夫人哽咽着放下手,一边拿帕子拭泪一边睃了顾为康一眼,见他确实脸色很是不好看,一时又有些踌躇,也着实担心顾为康的身子,便呜咽着道:“既然这样,你就回去歇着吧。唉,看你这个样子,娘就知道你心里难受身子也不好。你媳妇居然一个人就走了,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除了娘,谁还会关心你想着你,凡事为你打算,不让你操一点心?”说得好像这么多年来,顾家都是她顾赵氏当家理事一样。
顾为康听了顾老夫人的话,只有苦笑。自从顾范氏二十多年前嫁给他,就开始在顾家掌家。他娘顾老夫人,可是做了二十多年老封君而且顾范氏有一个好处。无论顾老夫人对她是好是歹,她从来不在顾为康面前说顾老夫人一个字。没有说顾老夫人好,也没有说她不好,就是一个字都不提。
顾老夫人却不一样上眼药这种事,已经深入她的灵魂,很是驾轻就熟,经常在顾为康面前说顾范氏的不是。
顾为康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于人情世故自然不是傻子。顾老夫人的眼药不过是上错了地方而已。
如今又说这种话,就连一向孝顺的顾为康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便站了起来,做出虚弱的样子,对顾老夫人道:“娘歇着吧。我回去还要吃药,最近病情又有些反复……”
顾老夫人一听,顾不得再装委屈,赶紧道:“怎么会这样?快回去!快回去吃药去!”又有些不放心,把自己的大丫鬟荷蕊叫过来,吩咐道:“小赵姨娘这阵子不在府里,没有人伺候大都督。我把你给了大都督,记得服侍大都督吃药,一日三餐都要小心仔细。——今儿天晚了,你先跟着过去,明天我再让夫人给你开脸做姨娘。”
当年小赵姨娘进门之前,顾老夫人也鼓叨过好几次,要给顾为康安排几个侍妾,好分分顾范氏的宠,也好在媳妇面前立威。
谁知顾为康就是不肯,只推脱说顾范氏是公主,他是驸马,若是他有了别的女人,会丢官去职的。
顾老夫人也就罢了,不敢再提此事。
结果没过几年,大齐朝风雨飘摇,顾范氏的公主位份,也是名存实顾范氏见天求着顾为康带兵着平乱,顾老夫人才真正在顾范氏面前直起腰来。后来又借l小赵姨娘进门,还把赵家的嫡长孙女赵素宁,聘给了顾家的嫡长子顾远东做嫡妻。
小赵姨娘进门后,顾老夫人就再也没有想着给顾为康送侍妾了。因为再送侍妾,只会分去小赵姨娘的宠爱,对顾范氏没有什么打击。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小赵姨娘也年岁大了,也是时候给顾为康再送几个侍妾了。
顾老夫人的话,让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旁边的婆子机灵,赶紧推了荷蕊上前,笑着道:“还不快谢谢老夫人、大都督?”
荷蕊满脸通红,有些不情愿地跪了下来,推辞道:“老夫人,奴婢服侍大都督,是份内事。开脸就不必了。”
顾为康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娘,儿子那里有的是丫鬟服侍,倒是娘这里缺人手,就不必给儿子。”说着,对着顾老夫人长揖在地,便赶紧转身走了。
顾老夫人真正气着了,只觉得左肋一阵生疼,忙躺了下来,对自己的婆子连声道:“给我拿些宋大夫做的顺气丸过来!”
那婆子赶紧去取了药丸,服侍顾老夫人吃了,才各自歇下。
春晖苑闹了大半夜才安静下来。
顾远东在上官家却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顾远东早早地起身,跟上官辉一起吃了早饭,便将赵素宁的庚贴、订婚的文书和信物,都包在一个包袱里,对上官辉道:“借我几个人,跟我去城外的赵家庄走一趟。”
上官辉想了想,道:“行,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顾远东摇摇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
上官辉应了,出去吩咐自己的小厮,让他带了自己的令牌,去外院的护院那里,挑一些膀大腰圆,会打枪的手下,跟着顾二少出城去。
顾远东不过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上官辉就给他把人马都准备好了。顾远东跟着上官辉的小厮来到大门口,翻身上马,带着数十个荷枪实弹的护院,一径往城外赵家庄去了。
赵家庄的丧事还不到五七,孝棚都还没拆。
顾远东带着数个护卫过来,使人上前扣开了赵家的大门,道:“少都督来了,要见你们家大老爷。”
那守门的门子一听,喜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冲到二门上,推开二门上守门的婆子,自己不管不顾地跑到赵大老爷的院子,气喘吁吁在门口大声回道:“大老爷!大老爷!——顾家的少都督来了,要见大老爷!”
赵大老爷还没有起身,在床上听见外面门子的叫喊,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套上外袍,一迭声道:“请二少去上房坐着,我马上就来。再让人给老太爷送个信,就说顾二少来访。”
那门子应了,回去领顾远东进来。
赵大老爷院子里的婆子赶紧去赵老太爷的院子里报信。
一时赵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家未来的大姑爷,顾二少来了。
肯定是来给过世的老老太爷上香的。
赵家老人过世,顾家却只派了两个管家过来送礼,已经让赵家有些不安了。
如今顾二少亲自来了,大家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个个面上都喜笑颜开。
顾远东带着自己的护卫,跟着赵家的婆子来到后院上房坐着。
赵大老爷很快就来到上房,对着顾远东拱了拱手,笑道:“二少真是有心了,吃过早饭没有?”
顾远东不想跟他废话,冷冷地将手里的包袱拍了拍,对赵大老爷道:“赵大老爷,我今日来,只有一件事。——我要退婚!”
赵大老爷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笑着道:“二少说什么?——可是要去上香?”
顾远东将包袱啪的一声扔到赵大老爷面前,沉声道:“废话少说!—把我的庚贴,还有你们这边的文书、信物,还给我!”
赵大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愣愣地盯了顾远东一会儿,便慢慢地弯下腰,伸手将自己面前地上的包袱拣了起来,打开来看了看。
里面装着的,是他嫡长女赵素宁的庚贴,还有顾家那一边的文书和信物。这些东西,都是一式两份,双方都签字了的。
“二少,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赵大老爷还没有说话,从门口传来赵老太爷不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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