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的饭菜由你负责。”不置可否,吃完饭的南宫寒野留下这句话,英挺的身躯消失在饭厅门口。
洛映水的心里涌上一阵喜悦,虽然他不说出来,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满意。
厨房里,做工的水姨将胖乎乎的手放在肥胖的身体上擦拭着,对正在用心做菜的洛映水夸张地说道:“哟,真是变天了呢,我们这位天下第一挑剔的主竟然喜欢吃这样的东西,真是大鱼大肉吃厌了,想吃吃农家小炒了。你这些东西难道比我们的大厨做得更好吃?真是想不通!”
洛映水擦擦沁汗的额头,对水姨柔柔地笑笑。
“哟哟哟,真是一个笑都能迷死人呢,莫不是少爷迷的不是你的菜,而是你的人呀!”水姨尖尖的嗓门发出大大的声音,弄得洛映水又一个大红脸。
“水姨,别这样说,我只是他的女佣,哪里会……”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背后射来两道强光,回头看时,南宫寒雪正站在厨房门口,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她背着双手,倚在门边,撇一撇嘴,对洛映水表达着鄙夷。
水姨害怕地扭扭胖胖的身体,迅速为自己找到脱逃的借口。“还有菜没选,我先出去了。”
她又要做什么?洛映水警觉地站直,不声不响地将已经炒好的菜盛入盘内。
“哟,又有新方法勾引我哥了吧,要想捆住男人的心就要迷住男人的胃,是吗?”瞟瞟桌上放着的几样精致小菜,南宫寒雪不忘讽刺她。
“请问南宫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洛映水对于她的挑衅反感至极,她平静地问。不知道这一次,她玩的又是什么花样。
真是天生的兄妹,整人的手段都大同小异。
“哪里敢吩咐你哟,我哥的贴身佣人!”她刻意抬高音量,将贴身佣人四个字说得重重的,以便于外面佯装劳作的厨子们听个真切。只要能伤到洛映水,她什么都愿意做,甚至不惜放低自己的身份!
洛映水搓搓手,对于这种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
“是我哥让我来找你的。”南宫寒雪见洛映水并不反驳,从身后抽出一套衣服,在她眼前晃动一次。“哥说在他吃饭的时候,不想看到太过恶心的打扮,所以让我带这套衣服给你,快点换上,马上给哥送饭去,他饿了!”
衣服丢在地上,南宫寒雪大声道:“还不快点儿!”
那是一套白色的裙子,裙摆处点缀着粉色的花朵,下方则是镂空的设计。一条同色小披肩搭在裙子上,显得大方而优雅。
南宫寒野曾说过,希望她穿裙子。洛映水的脸不自然地红了红,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对于南宫寒雪的话,不再怀疑,她听从地拾起裙子换上。
“这还差不多。”南宫寒雪满意地抬高下巴,上下打量一翻洛映水,带着诡异的微笑,得意地离开。
南宫寒野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今夜,他再次来到弥纱儿布置的婚房,神情凝重地望着照片里的人儿。
纱儿,他的弥纱儿,美丽的弥纱儿。抚上弥纱儿含笑的照片,手指停在眉眼处久久无法离去。
磨索着她的脸,感触到的是冷冰的镜面,提醒着他,纱儿已经不在人世。
“纱儿。”深情呼唤,谁能将商场上冷血无情的快刀杀手和此时这样一个情意绵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纱儿,今天是你的生日,还记得吗?”回身取过一束白色的玫瑰,放在鼻端细细地闻着,南宫寒野的眉宇间透露出痛苦之色。
就算在悲痛之中,能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那种霸王之气。*的鼻梁停在花束当中,垂下的眼眸下伸出长长的刚毅的睫毛。
“你最喜欢白玫瑰,你总说希望自己能像白玫瑰这般纯洁,纱儿,在我心中,你比白玫瑰还要纯洁,这就是我明明知道你是安妮的表妹却从不调查你的原因。纯洁如此,你根本不可能染上任何的污秽。”
移动花束,让它们尽可能近地靠近照片中的笑脸,他的脸上现出庞爱的微笑。
“今天,你二十二岁了,快乐吗?”
当洛映水推开房站时,看到晕黄的灯光下,一位深情的王子正在捧着花束,低喃轻语。他的语气是那样轻柔,神情是那般温和,她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南宫寒野。
平素的他冷血无情,我行我素,根本和这个深情的男人挂不上钩,他怎么了?
目光随着他的身体定在弥纱儿含笑的照片上,真美!哦,他是在怀念他的未婚妻呢!一度怀疑他是个风流情种,在此刻,洛映水才真正意识到,弥纱儿在他心中是无比重要的。
她好羡慕照片中的弥纱儿。
自己呢?又是谁心中最重要的人?
洛映水想起了妹妹,也想起了超远哥。
昨天,超远哥打电话给她了,妹妹再过三天就要去国外,在超远哥的劝说下,她终于愿意用心学习,不再想车祸的事情。
“水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妹妹的,一定会亲自盯着她,让她完成学业的。”超远在父亲的帮助下,申请了一所英国大学,离妹妹并不远。
他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帮她看着妹妹。感激之情涌上心头,洛映水紧紧握着手机,哽咽地道:“谢谢,谢谢你,超远哥。”
“你明白的,水儿,我做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水儿,让我来救你吧,我们一起去英国,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超远请求道。
“不,不能!”她强烈地拒绝着。南宫别墅的安保系统牢不可破,她不能让超远哥前来涉险。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签下契约,必须呆在这里三年,如果现在离开,不仅她的信用会大打折扣,相信南宫寒野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的。
这些都在其次,她最怕的是南宫寒野拿妹妹来出气,这样的话,她会毁掉妹妹的。冷血无情的南宫寒野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水儿,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人在国外,还要时时牵挂着你。而且,你是去苦主家赎罪,他们会怎么对待你,根本无法预测,我不能让你留在那里!”超远哥的声音是急切的,听起来好伤感。
“我很好。”洛映水忍住就要流下的泪水,她必须撒谎,这样,超远哥和妹妹才能走得安心。“只要三年,三年我就可以自由了。你们放心,我不过是做些佣人的事,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请你转告妹妹,等她完成学业后,我才会和她说话,才会跟她见面,你保重吧!”
挂断电话,她已泪流满面,电话再次响起,超远哥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不能,不能让他们为自己受苦!洛映水含泪按下了拒听键,恨恨地将手机关闭,然后,举起手机扔向窗外。
一阵细碎的啪嗒声惊起了楼下的保安,更激碎了她的心……
对不起,超远哥,你的情意我终于明白,只是,我再也配不上你。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我的托付,让妹妹完成学业。
吸吸鼻头,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南宫寒野与弥纱儿的婚房门口。南宫寒雪说她哥哥饿了,洛映水才这么急着将东西送上来,便也不去思考为什么南宫寒野不去饭厅用餐。
“这……该吃饭了。”南宫寒野向来不喜欢吃冷掉的食物,洛映水不得不打断他的思绪。
南宫寒野因为突然的打搅而感到十分不满,浓重的剑眉皱成一团,不过,在他转头的那一霎那,眼里闪出一丝惊艳。
“纱儿?”他低喃,语气里有着不确定。
晕暗的灯光下,弥纱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盘子,对着他盈盈浅笑。他的纱儿,又回来了!
当神智近乎错乱的南宫寒野踉跄冲到洛映水面前时,才发现,所来之人并非伊人。
“你来干什么?”他的语气迅速降温,吐出来时已如经过冰冻一般。很快,他就发现了引起他产生联想的罪魁祸首——衣服。
“你怎么会穿上这套衣服的,快给我脱掉!”他蛮力地打掉她手上的盘子,拉起她的衣服就要脱。
洛映水被南宫寒野突然的转变吓得几乎懵掉,她手足无措地握紧衣服,颤抖着嗓音喊道:“不要,不要,你想做什么!”
“脱掉!”南宫寒野疯了一般拉起衣服猛往外扯。
紧紧抱起颤抖的身体,洛映水吓得眼泪滚出了眼眶,难道这一次,又是南宫寒雪有意陷害?
南宫寒野并没有被洛映水表现出来的柔弱所收服,他鹰般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脸部五官扭成狰狞的表情。“终于耐不住了,是吧。”他恨恨地吐道,“我的父亲,你的老板没有来救你,你等不及了是吗?你终于知道那个老家伙是个过河拆桥的东西了吧,现在你准备自救吗?以弥纱儿替身的身份爬上我的床?”
洛映水对于他的控诉显得无助,更无奈,他一再地将自己和他的父亲联系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她更紧地拥紧身体,不断地摇着头。
“你从哪里知道今天是纱儿的生日,又从哪里弄来她的衣服穿上,快说!”
南宫寒野开始猛烈地摇晃她的身体,想要得到正确的答案。洛映水只觉得身体就要被拆散,她的骨头被他的手握得几乎断裂。
“我没有!”身体的晃动太厉害,她只能吐出这样简单的句子为自己辩护。
“你以为穿上纱儿的衣服,就能让我心动,就会像待纱儿一样待你吗?不可能!”
身体在重力的推动下,迅速后退,稳不住重心的洛映水像一块破布般撞倒在墙角,滩成一团。
南宫寒野气冲冲地从她身边离去,留给她的是无尽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