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妍锦一直很好奇,想知道秦天德究竟打算怎么找出凶手,也知道今天中午在后院摆宴,因此叫上了兄长齐正方,两个人躲在后院一侧的月形拱门后,偷偷地注视着后院内生的一切。
听到秦天德的怒骂声,齐正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哥,怎么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这几日来秦天德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霸,齐妍锦已经慢慢的接受他,只是她知道齐正方对秦天德还是有很深成见,所以一直努力的想要改变齐正方对秦天德的看法。
“怎么了?”齐正方侧头看了眼齐妍锦,笑了笑,“妹子,你说秦天德性格改变我看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头脑,就是一个粗人。”
“为什么这么说?”
齐正方又望了眼后院中的秦天德,轻声说道:“他既然想要找出凶手,那就不应该这么直接的把事情挑明。他这么一说,如果凶手真的在这群人里面,肯定会有所防范,秦天德想要找出来恐怕就难了。”
不止他这么想,就连秦天德身后的秦二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不见了。
看来少爷是真的想找出凶手,不过还是太嫩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直接说出口呢,这样一来那个家伙一定会小心防备更是百般抵赖,到时候少爷想要从这么多人中顺利的揪出凶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还好,真凶我昨天就已经让人查清楚了,实在不行我将来就直接告诉少爷好了。
秦二拿定了主意,脸上在无任何表情,只是眯着眼睛站在秦天德身后,淡淡的扫视着后院中的诸多泼皮。
秦天德大吼了一番后,算是暂时将那些泼皮震住了,看到他们低着头不敢言语,继续厉声说道:“丁家爷孙被杀这件事情,本少爷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所以今天把你们这刚混蛋找来,就是要立个规矩。从今往后,钱塘县内一草一木,包括人和物,没有本少爷的许可,你们任何人都不能动,否则就是跟本少爷作对!”
“秦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少爷,你这样做小的们还怎么活啊?”
“秦少爷,小的没有得罪过你啊!”
秦天德这么做可以说是要绝了他们的活路,他们每天什么都不干,主要就是靠收收保护费啊,白吃白拿一些东西以及手下人的孝敬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现在秦天德摆明了是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以后该怎么活?
所以即便他们心中再是惧怕秦天德,关系到自家活路的事情,还是要据理力争的,顿时乱作了一团。
“都他妈的给本少爷住嘴!”一脸怒容的秦天德猛地将桌案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后那些穿着蓝灰色短褐手持木棍的家丁顿时将二十多个泼皮围了起来,秦三也一边挽起了衣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秦天德在钱塘县的作风这些泼皮早就知道了,更是知道秦天德弄死个把人就跟平常吃饭一样,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后院内暂时变得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后,秦天德缓缓地开口了:“你们给本少爷听好了,钱塘县整个县城都是本少爷的,不论是人是物,都是本少爷的,只有本少爷能够决定什么人生,什么人死,也只有本少爷能够决定谁可以得到什么,谁不能得到什么,你们听明白了么?”
他的话说的平稳,口气也很淡定,但是听在一众泼皮们的耳朵里,却是可怕得很。欺弱怕强是他们能够横行钱塘县的原因,所以他们能够听得出来那是秦天德最后的警告。
看着周围几十个紧握着木棍的秦府家丁,那样子只要谁敢说出一个不字,恐怕立刻会横死当场!
秦天德看着变成了绵羊一般的一众泼皮,嘴角微微翘了翘,心道巴掌已经打过了,该给甜枣了。于是接着说道:“当然,本少爷也知道你们平日靠什么为生,自然不会让你们活不下去。这样吧,以后你们就跟着秦三了,算是我秦府的编外人员,到时候再给你们安排些事做,每月赚些银两,怎么样啊?”
他的话说得很随意,很是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可是一众泼皮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恩惠,原本心中的不满顿时不翼而飞,纷纷跪倒在地,连声感谢。
不远处的月形拱门下,齐正方砸了咂嘴,暗道这个秦天德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懂得恩威并用,看来并不像之前那样没有脑子。
“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官人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收进府里呢?还有那个杀人的凶手,官人难道就不再查找了么?”齐妍锦看着远处的秦天德,心里有些微词。
“妹子,你别着急,秦天德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暂且看着,我猜他一定还有后手。”
正如齐正方所说的,秦天德看到一众泼皮跪伏后,满意的笑了几声,又说道:“好,虽然你们识相,但是本少爷对你们还是不怎么放心。这样吧,弄碗血酒再个毒誓,本少爷就相信你们,以后你们就算是秦府的人了,跟着秦三。来人,去取酒来!”
当即就有两个家丁拎着棍子跑开了,没一会一个捧着一坛酒,另一个端着一摞陶瓷碗还有一把短刀快步的走了过来,摆放在秦天德身边的桌案上。
“该怎么做,不用本少爷教你们了吧?”
最早说话的粗壮汉子躬着腰走到吕秋实身边,先是了一个毒得不能再毒的毒誓,然后拿起刀,作势就要在自己手指上划下。
“慢着!”秦天德一抬手拦住了他,“我的规矩不一样,每个人撸起袖子,在左右手臂上各划一刀,将血滴进酒里,然后大家再分喝了。”
一众泼皮面面相觑,心说道上的规矩不是这样啊?
可是在钱塘县秦天德就是天,他的话就是规矩,于是粗壮汉子也不犹豫,当即撸起袖子,在左右手臂上各划了一个小口子,又将血滴进了酒坛中,然后又退回了自己的座位边上,而秦天德始终在盯着他露出来的双手手臂。
二十多个泼皮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粗壮汉子的举动,只是所的誓言一个比一个狠毒,等到一个瘦皮猴模样脸色蜡黄的年轻汉子来到秦天德身边,刚刚挽起袖子,秦天德话了。
“等一下!”
年轻汉子顿时神情一滞,身体开始颤抖。他的腰躬的更低了,转向秦天德,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颤声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秦天德有些厌恶的向后闪了闪身子:“本少爷记得你刚刚说你患上了花柳病,本少爷念在你重病缠身,你就免了吧,直接回去吧!”
“小的错了,小的从来都没有患过什么花柳病。小的该死,不该欺骗少爷,求少爷收下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年轻汉子听到秦天德要赶走自己,连忙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直响。
对于他们这些泼皮,能够攀上秦府这棵大树,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会这么轻易的错失?
“真的么?”秦天德皱了皱眉头,身子依旧向后斜着,“你真的没有得什么花柳病?我看你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很明显是得过病的。”
“真的没有!”年轻汉子听到自己还有机会,连忙解释道,“小的姓叵,生来命贱,生就这幅模样,不论吃的再多也胖不起来,而且打小脸色蜡黄,因此朋友们都称呼小的黄脸叵。”
“黄脸婆?”秦天德感到有些好笑,随即点点头,又看向一众泼皮,“他说的是真的么?”
泼皮们纷纷点头。
“那好吧,反正这血酒我又不喝。”后面那句话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距离他最近的“黄脸婆”都没有听清楚。
一晃只剩下五六个个泼皮了,这时候一个脸上有块黑色胎记五大三粗的粗壮汉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有样学样的了个毒誓,然后撸起双手的袖子,正准备拿过桌面上的短刀,秦天德再次开口了。
“等一下,你手臂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有了之前黄脸婆的典故,汉子也没有太当回事,媚笑着解释道:“少爷,小的的手臂是前一段时间被猫挠的。”
“猫挠的?”秦天德状似随意的再度瞟了眼汉子手臂上的抓痕,一共三道,两寸长短,血印清晰,明显是最近几天的新伤!
“让你骗本少爷!”秦天德狠狠一脚踏在了汉子的胸口,紧接着大喊一声,“关门,三儿,上!”
秦三的脑子虽然不怎么灵光,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秦天德的命令不论是否明白都能够坚定不移的执行。当即身子向前扑去,逮着被秦天德踹倒在地的汉子一顿拳打脚踢。
秦府的家丁也分出了三四个前来帮拳,剩下的则是握紧了手中的木管虎视眈眈的盯着被他们围在当中的目瞪口呆的众多泼皮。
所有人都糊涂了,不明白秦天德为什么要对这个泼皮大打出手,难道就是因为手臂上被猫挠了?
就连略知一些的秦二也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昨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杀害城南夜香丁爷孙二人的凶手正是此人,可是秦天德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