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天德起的很早,鸡叫三遍的时候就起来了,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天吃过晚饭后,他觉得不停的询问齐妍锦这个是什么字,那个是什么字太麻烦了,干脆让齐妍锦将整个卷宗详细的给他读了一遍,他从里面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匆忙吃过早饭,他就将秦二秦三唤了过来。
“二子,你再去一趟县衙,问一问他们有没有在丁家现银两或者银票,应当有五十两左右,告诉他们不许隐瞒,如果让本少爷知道是县衙的哪个衙役私吞了那笔银子而隐瞒不报的话,本少爷不但砸了县衙,还要打断那个衙役的手脚!
三儿,你记不记得前天在福满酒楼少爷给过丁五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才一两天的功夫,即便他们花了也花不了多少。
你再去一趟丁家,在他家仔细翻找,不许遗漏,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张银票或者一些散碎的银子,如果找到了,银子都归你!”
原本秦三听到秦天德让他再去丁家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畏难的神色,可是听到说找到的银子都归自己,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告退一声撒丫子就跑。
相反秦二稳重了许多,他看到秦三离开后,问道:“少爷可是怀疑凶手是为了那五十两银票而害了丁家爷孙?”
秦天德点了点头,昨天晚饭后,秦天德让齐妍锦将整个卷宗读了三遍,现里面始终没有提到五十两银票的事情,想到自己赠送丁五斤五十两银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立刻联想到了有贼人见财起意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是他变相的害了丁家爷孙。
“你快去吧,把卷宗也带上,还给朱县令。”
齐妍锦一直坐在里间听着秦天德和秦二秦三的对话,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她家就是因为县里的恶霸而落的家破人亡,所以对恶霸一词极为敏感。
早先被秦天德抢进府后,秦天德就是一副恶霸的嘴脸,而且她也听到一些人的议论,知道秦天德就是钱塘县的恶霸。
可是如今恶霸居然要为民伸冤,主持正义,这还是恶霸么?
其实她的这个想法在她见到清醒过来的秦天德后就有了,当时秦天德的言谈举止和之前大相径庭,这也是她能够接受秦天德的一个重要原因。
尤其是昨天晚上,当她念完了卷宗,询问秦天德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秦天德说出要将凶手千刀万剐的时候,她简直恍如隔世,怀疑眼前的人和当初抢自己入府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官人,缉拿凶手应当是衙门的职责,官人何必要操心呢?”秦二离去后,齐妍锦从里间走了出来,给秦天德蓄满了茶水,问道。
秦天德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衙门?如果衙门真的能够尽职尽责,你们齐家还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么?”
看到齐妍锦的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他连忙又说道:“锦儿,别想那么多了,等有机会,我一定把陷害你家的恶霸杀了,替你报仇。”
齐妍锦缓缓地倒在了秦天德的怀里,泪水顺着嘴角滑落,感动的说道:“官人算了,那个恶霸跟县令是连襟,而且听说在朝中也有相熟之人,你能这么说,锦儿已经很满足了。”
午饭之前,秦二秦三6续回到了府中。
“少爷,小的把丁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文钱,可把小的熏得够呛。”秦三脸色苍白的抱怨道。
“行了,少爷知道你辛苦了,换身衣服去账房领二两银子吧。”
打走了乐得屁颠屁颠的秦三,秦天德看着秦二问道道:“你那边怎么样?”
秦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朱县令盘查了许久,所有衙役都说没有在丁家看到银票,并且誓说要是从丁家贪墨了银票,不用少爷出手,他们自断四肢。”
秦天德皱了皱眉头:“二子,他们的话可信么?”
“放心了少爷,他们绝对不敢对您说谎,您的厉害他们清楚的很。”
“看来真的是因为那五十两银票惹的祸,是我害了丁家爷孙俩。”秦天德有些自责,原本想做一件好事,可惜却害了对方的性命。
秦二心细,连忙说道:“这跟少爷无关,是他们爷孙俩福薄,没那个命享受。”
“二子,对方十有**知道我给了丁五斤五十两银票。这两天你安排一些人去查一查,看看城中有谁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说完话后秦天德看到秦二没有立刻离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再次说道:“二子,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秦二眼珠转了一圈,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少爷,小的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如果小的没有猜错,这事儿多半是城里那些泼皮无赖干的。”
“哦?为什么?”
“少爷,一般人如果是劫财不会那么残忍的将人杀害,只有城里的泼皮,他们只管求财哪会在乎他人性命,而且看手法就是他们所为。”
听着秦二的分析头头是道,秦天德的眉毛挑了一下:“二子,你读过书?”
“少爷,您忘了,以前老爷曾经聘了西席来府中教授少爷,那时候小的就跟在少爷身边,所以学了一些。”秦二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心中惴惴不安,这事儿是犯大忌的,如果不是感觉秦天德变化了许多,打死他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说么,总觉得你说话跟其他下人不一样,思考问题也有自己想法,不错。”秦天德点了点头,他不觉的这有什么问题,“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
“回少爷,虽然小的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不过大体上就是混福满酒楼那条街上的无赖,小的只要去打探一下,一准儿能够找到杀害丁家爷孙的凶手。”
秦天德眼前一亮:“那好,你快去打探吧,找到了真凶,少爷重重有赏。。。等一下,二子,整个钱塘县有多少这样的泼皮无赖?”
秦二正准备离开,听到秦天德改变主意,连忙回答道:“回少爷的话,整个县城内上得了台面的泼皮大约有二十多个。”
“这样啊,”秦天德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二子,你吩咐下去,明天正午,少爷我在咱们秦府后院摆宴,让他们全部都来赴宴,如果谁敢不来,以后就不要再在钱塘县混下去了!”
秦二退下后,坐在里间完整的听完了三人对话的齐妍锦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官人,您为什么不然秦二去查出真正的凶手呢?还要将那些人请到府里?”
秦天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了几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花坛内含苞待放的花朵,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要从根上将这些家伙彻底摆平!”
次日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秦府后院聚满了各色各样的人。
后院正中摆摆放着四张八仙桌,桌子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每张桌子旁边都站着六七个一脸横肉二三十岁的人,正是按照秦天德的吩咐前来赴宴的整个钱塘县较为“有名”的泼皮无赖。
这些人的穿着很是讲究,不论穿在身上的衣服是否合体,至少看上去颇有些模样,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方凳旁边站着,看着对面斜坐在太师椅上的秦天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完全没有了平时在县城内那样的威风劲儿。
已经和秦非以及秦李氏打过招呼的秦天德大马金刀的坐在秦三搬来的太师椅上,他的身后站着一脸肃穆的秦二秦三,再远一些是几十个手持木棍的秦府家丁,穿着一水儿的蓝灰色短褐,头上戴着蓝灰色无脚幞头,虎视眈眈的瞅着院子的中央。
秦天德慢条斯理的品了口摆放在自己身旁桌案上的茶水,又重重的将茶杯掷到桌案之上,冷冷的说道:“在本少爷养伤这段时间,你们在钱塘县城折腾的够厉害的啊!”
众多泼皮无赖昨日接到秦府下人的通知,说是秦府大少秦天德要在今天中午宴请他们,当即就有一些相熟的凑到了一块,想要弄清楚秦天德宴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他们是钱塘县的疥癣之疾,那秦天德则是整个钱塘县最大的毒瘤。
由于这种所谓的“缘分”,他们以前也试图攀上秦天德这棵大树,可是眼高于顶的秦天德向来看不上他们,跟他们没有任何来往,今日却突然派人前来宴请,一时间弄得钱塘县的众多泼皮心中惴惴,也让钱塘县难得的安生了一日。
说是宴请,可来到秦府后,坐上没有任何酒菜,秦府还摆出了如此阵仗,再加上秦天德刚刚的那句话,摆明了是要收拾他们。
站在左手边第一张桌子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先是琢磨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怎么招惹过秦府的人,于是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秦少爷,小的最近得了重病,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家里,应当没有得罪过少爷啊。”
“是啊,是啊,小的最近刚刚去了趟亲戚家,昨日才回钱塘县,小的也没有得罪过少爷啊!”
“小的前两天摔断了腿,昨日才刚能下地走路。。。”
“小的这段时间吃坏了肚子。。。”
“小的,小的,小的前些日子现自己患上了花柳病。。。”
有人带头,一时间众多泼皮纷纷开口表态,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他们中或许有人得罪了秦天德,但是最大的可能是秦天德想要收拾他们从他们身上榨取什么好处,一时间各种奇怪的借口层出不穷。
“住嘴!”秦天德骤然起身,重重的一拍桌案,大怒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没有?那本少爷问你们,前几日南城夜香丁一家是被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