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只有一个明晃晃的白字在上面的木牌,现在已经烫的快要拿不住,金漫几乎是强忍着把木牌扔出去的滚烫疼痛,一遍一遍确认自己刚才看到的字。
白字下面竟然横平竖直的出现了一个王字。
白王为皇!
金漫盯着那个字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忘了眼前还有萧砚这个大活人的存在。萧砚看着她呆呆发傻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金漫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她就是这样经常闪着一对月牙眼睛,呆萌呆萌的看着自己,再软萌软萌的喊上一句:萧砚哥哥。
可是现在的金漫和他再次相见的时候,只有好似不认识一样,满脸写的是陌生和戒备。就算是这一次死里逃生出来见到了他,脸上也没有一点喜悦,月牙眼变成了的狐狸眼中竟然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相信。
“金漫?”萧砚蹙着眉看着她,“怎么了你?”
可能是她现在似曾相识的呆萌让萧砚一瞬间梦回小时候,和金漫之间的距离感和陌生感都消失了一样,恢复了从前的默契和亲密。
木牌在金漫的手中一点点冷却下去。
雪花应时而落,落在金漫的睫毛上,遇热融化,掉在她的眼眶之中竟然化成了一滴泪。
“所以是你?”金漫低声呢喃着,看看手上那已经变得冷硬咯手的“皇”字,事实近在眼前。刚才那犹豫发呆的那会儿功夫,金漫已经在脑子里将在天乾国内有过交集,认识的,比较熟悉的能和皇字搭上边的人名字全都过了一遍。
结果,答案就在眼前。
有谁能比眼前这位三皇子和皇字更近的人呢?
更何况,她的木牌发生变化就是在萧砚出现之前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脑内剧场之中,眼泪在眼窝中打转,连雪花融化在眼睛里都没有在意。任由它化成了水,再和泪水一起顺着脸颊落下。
一直以强悍和勇敢示人的金漫,这朵在浮沉馆里开出来的带刺的玫瑰,竟然在萧砚面前流下了眼泪。
清醒过后就立刻奔赴而来找寻金漫的洛川,在十几丈外遥遥的看到了这一幕。
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的金漫,正对着萧砚那张死人脸哭的梨花带雨。
冰雪带来的冷意让她的鼻尖通红,双眸通红,站在比她高出一头还多的萧砚的身前,竟然有一种小兔子般的惹人怜爱。
萧砚喉咙上下一滚,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一只胳膊,要去拉金漫的手。
洛川觉得自己的双脚被人定住了,他想要奔过去想要替代那只拉金漫的手。可是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落在肩上的雪,仿佛有千斤重量,让他内心的狂啸都化成一声低低的呜咽。
“姑姑。”
其实现在的雪已经大了不少,风声刮过耳畔,亦是类似低低的呜咽哭泣。
洛川的心仿佛被这阵不合时宜的风,吹漏了一个洞,冰冷彻骨的寒意就从心底传遍了身体。
金漫的手抬起,像是要放在萧砚递过来的手上。
就在她们二人的手即将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金漫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转过了头。
看着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的洛川,高高瘦瘦的,伶仃的,站在逐渐被白雪覆盖的一片山路上。
黑山,白雪,冰人。
看她看过来,洛川的心陡然跳了一拍,喉咙上下一滚,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姑姑。”
金漫被这少年的眼神盯着,也清醒了不少,彻底转过了身,对着洛川招手,“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