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临时修建的高台上,一片死寂,周围的淮南军士卒都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唯恐惊动了孙儒。
这时脚步声传来。
有人悄悄用眼睛的余光看去,来人正是负责调度兵马的马殷。
“属下无能,导致许将军战死沙场,还请节度降罪!”
马殷神色有些黯然,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他虽然是后来的南楚国主,在降临后有着不低的气数。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和领兵才能能超越孙儒。
他在历史上能成为国主,最主要的原因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刘建锋突然身亡,马殷靠着威望的名声才成为节度使。
马殷的长处偏重于文治,让他排兵布阵调兵厮杀,也能做的中规中矩,但想要和李开芳、许德勋这样的大将相比,还差了一些。
不过这次马殷并没有犯错。
任谁也不会想到太平营还藏着杀手锏。
孙儒的面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牙齿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猛然起身。
“太平营!泗洪王景!”
孙儒咬着牙,双眸闪现出极度的狰狞和狠戾。
“想要我死,你们还不够资格!”
他目光冰冷,唰的一下落在马殷身上,
“继续带兵强攻,若能攻下乱石山,前罪一笔勾销,若是攻不下!就不要回来了!”
马殷稍稍一愣,没有立刻接令,而是轻声建议道:“节度,属下并非怯战,而是眼下形势对我们不利,尤其是泗洪王景,他在攻下归仁之后便没有消息传来!”
“属下担心他会继续带兵攻打万寿……如果万寿再丢,我军便没了退路!”
“所以……”
在马殷说话的时候,孙儒神色冰冷,双眼仿佛一团幽火,就像是在黑夜中行走的野狼,眼睛幽幽,让人下意识的发冷。
“所以,你想让我退兵?”
孙儒冷声说道。
马殷微微抬头,看了孙儒的神色便立刻俯首,不敢再说。
“我孙儒从军以来,只有我攻别人,从来没有人攻我,纵横南北,所向披靡,靠的便是一个狠字!”
“归仁、万寿丢了又怎么样?我手中还有精兵,有大军!泗洪王景想要断我后路,我就给他一个惊喜!”
“先破乱石山,再攻泗洪城!区区新练之兵,我就不信能抵得过本将的百战精锐!”
归仁被攻陷让孙儒恼怒,但还无法对淮南军造成致命威胁。
就散万寿丢了也无妨。
在孙儒眼中,他的根基便是眼前的淮南精兵!这些兵马在手,丢了的东西随时都能找回来。
此时在孙儒的心中。
王景的泗洪军才训练了不到几个月时间,根本无法和淮南精兵相比,王景手中也就眼前的太平营以及从前秦大军中降服的一部分兵马可堪一用。
除此之外,泗洪军的大部分兵马,都是乌合之众。
他用精兵强攻太平营两日,对方就有些坚持不住,如果再攻一天,必能拿下前方营垒,打通前往泗洪的道路。
王景断他后路,他也要掏王景的老巢。
孙儒的想法不能说错。
泗洪军除了太平营和三千胡骑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兵马都没有经过战火淬炼,无法和淮南军相比。
只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在源世界,而是在神州大陆!除了兵卒的力量外,大将的实力也是衡量一方势力强弱的关键因素啊。
马殷想到战死的刘建锋、许德勋,还有被东湖营拖住的李琼……
眼下淮南军的主力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谷
马殷还准备再劝几句,但看到孙儒冰冷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说再说也没用。
“属下领命!”
他低下头接令。
……
一日后。
大量的淮南军士卒蜂拥而上,发出凄厉的嘶吼声,不断的强攻乱石山,他们已经攻到了第七道营垒。
淮南军的精锐正在和太平营的老兵厮杀,双方都杀红了眼睛。
就连步骘也提着长剑,带着额木齐等人亲自上前,奋力的把淮南军精兵打退,勉强保住了最后两道防线。
“杀!”
李开芳浑身浴血,抽起长刀将眼前的淮南士卒斩杀。
鲜血飞溅中,又有几个浑身煞气的淮南军精锐飞扑而上。
这几个精兵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浑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就算是死也要在李开芳身上戳出一个窟窿。
噗!
李开芳再次运转气劲,刀光闪烁间,把这几个敌兵斩杀。
随后他用刀拄地,开始剧烈的喘息。
一天一夜的惨烈厮杀,让他几乎耗尽了体力,体内不断运转的气劲,也在厮杀过程中消耗一空。
看着眼前似乎永无停歇的厮杀,还有在厮杀中奋力搏杀,悍勇无比的太平营士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运转法门,想要压榨体内的力量。
兵家法门,本来便是依靠压榨身躯潜力来获得提升。
但过犹不及,一旦身躯潜力压榨的太狠,就会影响到根基。李开芳已经是三阶巅峰的武将,一旦再次压榨潜力,突破四阶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但李开芳别无选择。
因为他麾下的太平营士卒,已经战死一半。此时还能上阵杀敌的只剩下八百多老兵。
太平营的老兵实力能和淮南军精锐相比。
并且他们得到了泗洪军中传承的兵家锻体基础法门,在惨烈的厮杀中,通过生死危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们每一刻都在提升。
但敌人的数量太多了,就像是潮水一样,即便被打退,很快就再次强攻,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大部分的士卒,都是被数量多出几倍的淮南军硬生生的淹没。
“没想到!淮南军竟然如此疯狂!”
步骘同样不断的喘息,面色有些发白。
他的生命等级已经达到四阶,但他强大的是精神力而不是肉身。
依靠敏锐的精神力量加持,持剑击败数十人很轻松,但在战场上,到处是刀光剑影,精神力量再强,也防不住乱刀。
不断嘶吼如同野兽的淮南军士卒。
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寒意。
他现在迫切的想着主公王景能迅速赶过来支援。不然的话,乱石山被攻陷他也会有生死危机。
此时。
数十里外。
马蹄声正在轰鸣,大队的骑兵践踏大地,恍如奔流,朝着乱石山的方向迅速奔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