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夜祈自接到手下跟丢言洛希的消息后,他的眼皮就跳个不停,他无心军务,匆匆赶去梵客酒店,面对两个跟丢人的手下,他冷静道:“她被什么车接走的?”
“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警方已经查过,是套牌车,都怪我们疏忽大意,没想到他会利用下班高峰期劫走人。”手下简直不敢看厉夜祈的脸色。
这偌大的帝都,他们自以为是铁桶,可对方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他们哪里还有脸为自己辩解什么。
厉夜祈:“找到车没有?”
“我们透过天眼找到了那辆车,但是那车被弃到路边,失主已经报案,是一个大学老师,身家清白,并不认识言小姐。”
厉夜祈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不信言洛希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给我继续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然而言洛希就是凭空消失了,厉夜祈和军警两方的人找了几个小时,跟无头苍蝇似的,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就在这时,厉夜祈接到佟姨的电话,说言洛希已经安然回到家中。
厉夜祈如一头狂躁的雄狮大步走进客厅,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焦灼与慌乱的气息,看到安然坐在沙发上的言洛希,他疾步走过去。
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唇。
言洛希不避不闪,仰着头任他发泄一般亲吻,即便他磕破她的唇瓣,她都没有躲闪,只是一味的承受着。
这一吻比言洛希想象中的时间还要久,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暴,男人似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浑身狂躁的气息也过渡给她,让她体会到一股浓重的不安来。
她不由得想叹气。
过了许久,厉夜祈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坐在言洛希旁边,也没有抱她,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真的伤了她。
言洛希歪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怜。
当初他弃商从军都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将来,可事到如今,他们被现实推着走,已经走到了绝路上,他会累也是人之常情。
又过了一会儿,厉夜祈才平静下来,问她:“你下午去哪里了?”
言洛希轻吸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她神情十分平静,并没有打算瞒他,“我去见薛长空了,并且已经得到他的信任。”
言洛希不觉得今天的会面就得到了薛长空和那几位元老的信任,但是他们已经默认了她的加入,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厉夜祈没料到她会坦白,或者是没料到她坦白的内容这么惊骇,他愕然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言洛希不动不摇,一字一顿道:“卧、底!”
厉夜祈像被人迎面揍了一拳,先是不敢相信,再是暴怒,他怒声道:“你疯了吗?”
“我没疯,你知道。”言洛希的神情依然很平静,与他的暴怒形成极端的对比,“那天我去了临市,去祭拜了我父亲,当然,也可以说是我养父,然后我还去了一趟医院,找到了我妈当年的生产记录,他们都没有撒谎,我不是言英杰亲生的。”
厉夜祈黑眸猛缩,“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从来不在乎。”
言洛希垂下眸,她盯着大理石地板的花纹,笑容温吞,“是,你不在乎,但我身世的改变,会牵扯出不少事情来,厉夜祈,我不能再躲在你的保护伞下面了。”
“言洛希!”厉夜祈意识到她将要做多么可怕的决定,他的心惴惴不安起来,当那些莫名的恐惧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现在这种井喷式的状态,“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立即停止!”
言洛希摇了摇头,“我和你坦白,不是为了让你阻止我,而是想要和你并肩作战,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那么就只剩下我孤军奋战了,你忍心吗?”
疯狂的不安袭卷了他,厉夜祈不将那些事情告诉她,就是怕将她卷进来,如今事情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伸手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希儿,你别做傻事,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要让我看你与恶魔周旋,我做不到。”
“可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厉夜祈,你信我吗?”言洛希幽幽问道。
厉夜祈闭了闭眼睛,“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稍有不慎,你就有生命之忧,希儿,我不能失去你。”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然多了几分哽咽,言洛希心疼得无以复加,可她不能让自己软弱,“你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完成任务,除掉这个大毒瘤,以后我们的生活才不会再处处受到威胁。”
“可是我怕。”厉夜祈第一次将自己的软弱摊开在她面前,他可以冲烽陷阵,可以浴血奋战,可是他的女人却不能。
言洛希伸手轻轻拥着他,“相信我,我能做到。”
厉夜祈紧紧抱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神情已经恢复冷静,他沉默地看着她。
言洛希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厉夜祈,你……”
厉夜祈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道:“希儿,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在家里好好休息,至于酒店那边我会暂时交给顾浅负责,若她能力不行,我也会从厉氏集团调高层过去协助管理,你好好养身体。”
言洛希心中不妙的预感成了真,她慌得站起来,“厉夜祈,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何不能?”厉夜祈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决定不再被她带着走,她要以身饲虎,也要问问他答不答应,“希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当卧底。”
言洛希下午失血过多,这会儿心神波动剧烈,眼前一阵发黑,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你明知道这个卧底由我去做最适合不过,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还是说我在你心里,根本就没办法与你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