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留在恭州的顾浅忙完酒店装修收尾工作,又找了清洁工来将每个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之后言洛希请来恭州那边的检测小组,对酒店进行了甲醛检测。
各项指标都在正常值范围内,再敞一个月就能开业了。
言洛希定制的家具陆陆续续送到酒店,顾浅指挥工人安装,每天都忙碌而充实,甚至很少想起墨北尘。她似乎又回到了在山上修行的日子,心无旁鹜的做自己的事。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夜深人静之时,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那个人,不疯魔不成活。
今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今天是元宵节,她记得以前过元宵节的时候,墨北尘会专程抽空回家陪她。
有时候会让佣人将院子里挂满灯笼,让她对对子,虽然那个时候和他相处,她依然心生畏惧,但是总会在玩耍时,不经意去亲近他。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该明白,墨北尘看她的目光不是单纯的在看一个妹妹,而是用看女人的目光在看她,只是她太过卑微,太过胆怯,反而在日复一日的畏惧中,将那份感情视作了兄妹之情。
她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刷微博。
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明知道刷微博会被喂满口的玻璃渣,她还是忍不住去刷,看到微博上风平浪静,她心里就会生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然而今天的微博却并不平静,沈珏的示爱与订婚消息热度已经下去,慢慢被娱乐圈的新闻覆盖,但今天的热搜头条却又是沈珏。
看到缀在沈珏名字后面这两个字,她的心像被扎了个大窟窿,四面都透着风,一阵阵的疼。
沈珏婚戒!
她手指僵硬,半天才鼓起勇气点开了热搜头条,新闻十分简洁,声称墨北尘携母与沈珏一起去挑选婚戒,全程甜蜜,下面配了九宫格的照片。
偷.拍的照片离得有点远,但是能认出来确实是墨北尘、墨夫人和沈珏三人,第一张照片墨北尘和沈珏都站着,墨母坐着,笑容亲切和蔼的拉着沈珏的手,似乎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
第二张沈珏坐下了,墨北尘还站在旁边,墨夫人和沈珏看着戒指正在说笑。第三张墨北尘依然站在旁边,墨夫人正将戒指往沈珏手上套。
剩下的几张都只有墨夫人和沈珏,墨北尘并未再入镜,但是就这九张照片,也能看出他们正甜甜蜜蜜的挑选婚戒。
顾浅眼睛有些痛,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下面的评论,因为那些评论一定会说他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而她不想虐待自己。
刚要放下手机,手机震动起来,她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震惊得手一滑,手机从掌心滑落下来,正好砸中她的鼻梁。
她顿时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也顾不得去揉鼻梁,她笔挺挺的坐起来,看着手机如见了鬼一般,恨不得扔出去。
手机响了又停,过了一会儿再度响起来。
顾浅慌张地看着手机,却怎么都鼓不起勇气去接通,他怎么还要给她打电话?他今天才高高兴兴的和沈珏去挑选婚戒,现在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这一次,手机铃声停了就没再响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紧接着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她瞪大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
她在恭州没有朋友,也没有叫客房服务,这个点谁会在外面?
“顾浅,开门!”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浅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是她出现幻听了吗?为什么门外会传来墨北尘的声音?
顾浅惊疑不定时,门上再次传来敲门声,而这次敲得略急,男人的声音也有些紧绷,“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我就我踹门了。”
顾浅赶紧从床上下来,刚走到玄关处,就听到外面当真踹门了,她一慌,连忙道:“我开我开,你别踹。”
说完,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门打开,男人刚好抬起脚要再踹,看见门开了,他从容地收回脚,压根就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瞥了顾浅一眼,他不紧不慢的走进去。
顾浅僵站在门边,关门不是,不关门也不是,她搓了搓手,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他身上瞟。
男人裹着一身清冷进了房间,房间不大,摆了一张床,旁边搁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书,都是佛经一类的读物。
她的行李箱就搁在衣柜旁边,整个房间的风格倒是挺温馨,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因为他的进入,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墨北尘瞥了一眼杵在门口不动的顾浅,他伸手将大衣脱下来,搭在了椅子上,他径自去床尾坐下,挑眉看着她,“你打算在那里站一夜?”
顾浅的神经像被蛰了一下,他说一夜?莫非他要在这里待一晚上,那怎么可以?
她猛地回过头来,对上男人幽深的黑眸,她的心一凛,以前没仔细看,如今却越发觉得他的眼睛里像盛着两汪深渊,会将她吸进去跌得粉身碎骨。
她堪堪移开视线,将门关上。
房间就这么大,她也没地方可藏,既然如此,她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忙碌一点。她转身拿了水壶去浴室接水,然后将水烧上。
水声咕噜咕噜,倒是让这狭小的空间热闹了一点,顾浅站在离墨北尘最远的距离,连寒喧都没有,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脚丫子发呆。
墨北尘审视她良久,心知他不开口说话,她可以在角落里站一晚上,他抿了抿唇,“我听说你要在恭州待一两个月?”
顾浅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嗯,酒店刚装好,现在正在安装家具,之后还要招聘,洛希姐走不开,身为酒店的副总,我必须留在这里,等酒店步上正轨。”
墨北尘冷笑一声,“你们酒店没人了,还是你借机要躲我?”
顾浅红唇紧抿,双手用力的交握在一起,低头闷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