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夜祈沉默了一阵，回头看她，“那你呢？”

    “我一个人在家清净，去吧，别管我了。”言洛希想去一个地方，却并不想让厉夜祈陪着她，她想一个人悄悄的去，再悄悄的回。

    厉夜祈握住她的手，半晌没有说话，言洛希歪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厉夜祈轻叹了一声。

    第二天就是除夕，言洛希早上起床就头晕脑胀，昨晚吹了冷风，虽然已经及时喝了感冒灵，但病情还是来势汹汹。

    她送厉夜祈他们出门后，就越发觉得嗓子难受，她喝了两包感冒灵，打算回去躺着捂一身汗，等身体好些了再出门。

    然而这一觉昏昏沉沉睡下去，再睁开眼睛已经天黑了，额头上似乎贴着什么东西，她伸手去抹，就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捉住她的手，“别乱动，你发烧了。”

    言洛希寻声望去，看见厉夜祈坐在床边，神情带着一抹心疼，他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早上出门时就发觉你不对劲，生病了怎么不说？”

    言洛希嗓子似乎发炎了，感觉喉咙上像顶着一个东西，咽口水都疼，她说：“不想让你担心，你没和你爸吵起来吧？”

    厉夜祈起身去倒了半杯温水过来，扶着她坐起来，等她喝完水，他才道：“嗯，都是成年人，当着孩子吵架成什么样子？”

    言洛希忍俊不禁，想着厉首长的脾气，明明不待见厉夜祈，还要看在孩子的面上忍她，她就觉得终于有人能克住他了，“他喜欢小零吗？”

    “面上看不出来，不过倒是考了小零不少功课，还送了他一套珍贵的文房四宝，你儿子拿着那套文房四宝就说要送给田烟抓龟，可把老爷子心疼坏了，大约在心里骂他养不家。”厉夜祈想起厉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他就好笑。

    言洛希放下心来，“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妈妈在天之灵总算可以放心了。”

    厉首长不待见她，但是喜欢小零就好。

    厉夜祈扶着她躺下，“佟姨和陈妈都回去过年了，你身体不舒服还一个人强撑着，我要再晚点回来，你都要烧糊涂了，以后不要再这样把我往外推，听到没有？”

    言洛希冲他笑了笑，“就是普通感冒而已，没事，我身强力壮，抵抗力强，咬牙撑一撑，晚上就好了。”

    厉夜祈皱紧眉头，“还说这种话，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自己作贱，我熬了粥，我去盛上来，你多少吃一点。”

    厉夜祈起身出去了，言洛希出了一身的汗，等他出了门，她挣扎着起身，去衣帽间里找了一套家居服换上。

    厉夜祈端着粥回来，看见她从衣帽间走出来，他神情不悦，“身体不舒服就别乱跑，快回床上躺着。”

    言洛希瞧他是真恼了，她回床上躺好，看了看他身后，“小零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嗯，我大哥想带着他玩一天，说明早给我们送回来，我问过小零，他也愿意，就没有将他带回来。”

    言洛希点了点头，“大哥他……”

    “还单身着不肯娶妻。”厉夜祈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厉致谦不是什么单身主义不婚族，只是年轻时受过情伤，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娶妻生子。

    年年老头子都说他，他仍旧我行我素。

    以前有母亲在，母亲还张罗着让他去相亲，母亲死后，老头子管不到他，他越发放飞自我，成天就待在实验室里，终日与那些复杂的数据为伍，看样子是要这样过一辈子。

    厉夜祈舀了一勺粥吹凉送到她嘴边，见她乖乖咽下，他又如法炮制，言洛希咽了粥，嘴里没味儿，吃什么都一样，她说：“他为什么不肯娶妻？不喜欢女人么？”

    厉夜祈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喜欢女人，这事说来话长。”

    “没关系，你就当给我讲故事吧。”言洛希好奇死了，其实她与厉致谦接触不多，她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厉致谦的性格比较温文尔雅，什么都看透了一般，像世外高人。

    厉夜祈一边喂她喝粥，一边道：“我哥读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人，后来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征兆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被抛弃了？”乖乖，没想到厉大会经历这种情伤，难怪这辈子都没心再娶妻。

    “若只是单纯的抛弃倒也罢了，比抛弃更过分的是，这个女人偷走了他当时准备申报诺贝尔奖的实验成果，他当时并不知道，等他提交了所有材料，在诺贝尔奖公布之前，他收到了抄袭的罚单，并且他终身都不能再参加申报诺贝尔奖，当时消息传回国内，他被不少实验机构联名排挤，这对他来说是致命打击。”厉夜祈第一次和言洛希说起大哥的往事，却是血淋淋的教训。

    言洛希听得心中不忍，“难怪他再也没办法爱上别人。”

    “我大哥从小便与人为善，哪知第一次栽跟头就栽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手上，还差点被她毁了职业生涯。对我父母来说，可能会觉得科研毁了就毁了，厉家家大业大，正好绝了他的念头，让他回家族企业上，但是那却是我哥最喜欢的事业。”

    “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再相遇过吗？”言洛希问道。

    厉夜祈摇了摇头，“有一段时间大哥很反常，就是六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段时间他喜怒无常，有好几次我回去都碰到他喝得烂醉，他还问我，为什么宠了一个又一个，都是这么不知足的，我就知道他又出事了。”

    “你的意思是，他又爱上了一个女人？”

    “兴许吧，我们兄弟之间很少说感情方面的事，粥冷了，快点喝完。”厉夜祈将碗递过去，言洛希乖乖喝完了粥。

    想到能被厉致谦爱上的女人，那应该很幸福，可他为什么没有修成正果呢？

    厉夜祈见她皱眉沉思，他扶着她躺下，“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