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父气得吐血,言洛希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认定这一切祸事的开端,都是因她而起。
她言尽于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离去。
厉父满目阴戾地站在花园里,看着言洛希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几乎要怄出一口老血,他还没有老得动弹不得,他不信他还就拆散不了他们。
言洛希回到病房,看见厉夜祈站在窗户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十分专注,连她走进去都没有察觉,她缓缓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怕碰到他的伤口,她不敢将脸埋在他后背上,只虚虚的靠在他肩膀上,“前几天听顾昀说漠河那边能看到极光,等你伤再好些,我们去看看好吗?”
厉夜祈抬手覆在她手背上,他垂下眸看着他的手指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透出几分缠绵的味道来,他轻点了点头,“好。”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极光,也只有在课本里学到过,不知道这次去漠河,有没有机会能见到真正的极光。”言洛希一脸向往,丝毫不提厉父。
“要看极光,最佳观测地是芬兰,等天气再冷一点,我们去芬兰观赏好不好?”
言洛希摇了摇头,“我觉得去漠河也不错,一来很近,不用坐那么久的飞机,二来你我都忙,恐怕也抽不出时间去芬兰。”
“希儿,我想竭尽所能给你最好的。”厉夜祈转过身去,将她拥进怀里,近乎叹息道。
他想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不想让她受半分委屈。
言洛希抬起头来,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厉夜祈,你在我身边,就是老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有你此生足矣。”
厉夜祈心中巨浪翻涌,他舍不得她受委屈,可是恰恰是他让她受的委屈最多,“希儿……”
“好啦,你去躺着休息一会儿,养好身体才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言洛希拉着他走到病床边,扶着他躺上床,她在病床边坐下。
见厉夜祈睁着眼睛盯着她,她道:“乖,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厉夜祈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这才闭上眼睛睡去。
言洛希坐在床边看着她,听到他的呼吸逐渐趋于均匀,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厉父对她深恶痛绝,他活着的一天,就绝不会允许她和厉夜祈结婚。
厉夜祈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与她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很难,他才会选择这条路。
可如今看来,此路漫漫,除非厉夜祈有一天将厉父拉下来,否则他们很难修成正果。
她缓缓握紧拳头,一纸结婚证,她并不在乎那个虚名,可若这一生,他们都成不了夫妻,她心里多少还是会觉得遗憾。
毕竟他们身在,不结婚的话,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厉父摒弃对她的成见?
言洛希正头疼这个问题,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男人,起身走出病房,倚在外面的墙壁上接通电话。
“不悔,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顾浅这几日被墨北尘烦不胜烦,她实在憋不住了,才给言洛希打电话,“洛希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还要一段时间,是酒店出了什么事吗?”言洛希担心厉父回去后,就着手对付她,酒店刚刚稳定下来,根本经不起厉父的摧残。
“酒店运转一切如常,洛希姐,你别担心,只是我想请个长假,我……”顾浅惹不起墨北尘,只好想法子躲开。
“请长假?为什么?”言洛希离开帝都这么久,也不知道帝都发生了什么事,听顾浅欲言又止的话,她总觉得应该发生了许多事。
“我、我的身份被墨北尘拆穿了,我想避开他一段时间。”倘若不是已经忍到极致,顾浅没有想过要逃。
顾浅的三言两语,言洛希却听出了另一种心惊动魄,她说:“怎么会?”
顾浅将她那晚在沈珏别墅里的事情和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言洛希,末了,她愁眉不展道:“洛希姐,他堂堂墨氏集团的总裁,墨家的家主,现在住在我宿舍里像是上瘾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言洛希叹息一声,这个小傻瓜,墨北尘好不容易找回了她,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只怕这辈子都要缠着他不放了。
“浅浅,墨总说得对,你现在还是他老婆,既然他拆穿了你的身份,你就逃不了。”
“可是我……”
言洛希打断她的话,“浅浅,你告诉我,你现在对墨总是什么感情?还是把他当成大哥吗?”
顾浅沉默了几秒,“是,在我心里,他就和我亲哥哥没什么区别,我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嗯,不伦的感觉,洛希姐,这也可能是我没办法爱上他的原因。”
言洛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墨北尘对顾浅一往情深,若他知道顾浅心里的真实想法,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墨北尘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他今天下班得早,早早回到宿舍,原本是打算带顾浅去那家素食餐厅吃饭,结果就听到她说的这番话。
顾浅和他在一起有种不伦的感觉?
好,很好,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顾浅避他如蛇蝎,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推门而入,顾浅吓得手一抖,立即掐断了与言洛希的通话,她站起来,惶惶不安地看着步入宿舍的男人,一时有些心虚。
“大、大哥……”顾浅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完蛋了,她刚才说的话他没有听见吧?若是听见了的话,那她就死定了。
墨北尘面无表情地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没有理会犹如惊弓之鸟的顾浅,他径直走进洗手间,洗手间的隔音不好,她清楚的听见放水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