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逸疾步走出病房,他不敢停,就好像身后有魔鬼在追逐他,一不小心就会将他拖进深渊里,等他回到办公室,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的医助看见他脸色苍白,就像被鬼附身一样,担忧道:“莫医生,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莫辰逸扯开白大褂,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医助还是很担心他,但是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又不能强行留下,只好起身出去了。医助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砰砰碰碰的巨响,他吓得缩了缩脖子。
认识莫辰逸一年多,他性格温和待人亲切,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气得这么狠,难道是因为最近医院里流传的丑闻?
莫辰逸将白大褂掼在办公桌上,地上一地狼籍,他扯了扯领带,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想着田母那些话,他眉头狠狠地拧起。
田母不喜欢薄景年其实是有迹可循的,但是讨厌到要杀死他的孩子,这让他无法理解,他总觉得田家与薄家之间有很大的恩怨。
因为这些年,田家一直反对田灵芸和薄景年在一起。
他狠狠的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厉夜祈,“七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
厉夜祈并不意外接到莫辰逸的电话,两人约好在左岸见面,莫辰逸便驱车前往,他到得早,一时心烦意乱,他让服务生送了酒进来。
等厉夜祈到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半瓶威士忌,厉夜祈走过去,伸手拿走他手中的酒杯,顺手搁在茶几上,“当医生的人少喝酒。”
莫辰逸抬头望着他,露出一个令人心酸的笑容,“七哥,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厉夜祈在他对面坐下,“出什么事了?我听说薄景年已经放田灵芸回来了,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连着三个问题都很扎心,莫辰逸苦涩道:“七哥,我其实有点后悔了。”
厉夜祈微微拧眉,没有接他的话。
莫辰逸继续道:“如果我当初没有向甜甜求婚,如果我就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的注视着她,不跨过青梅竹马的界线,不成为夫妻,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
厉夜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漫不经心的喝起来,“辰逸,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我知道啊,我知道。”莫辰逸苦笑一声,“对了,七哥,你知道田家与薄家有什么恩怨吗?最近我总觉得田家两老对薄景年的态度有点奇怪。”
最奇怪的还是田母今天的请求,她居然让他去打掉甜甜肚子里的孩子。
厉夜祈皱眉,“没听说他们两家有什么恩怨,怎么了?”
莫辰逸没说田母对他的请求,人性的阴暗面,他也不想让七哥知晓,他只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七哥,你能不能把月岛借我几天,我想让他帮我查查。”
“月岛马上要跟我去部队了,我到过年前都会待在帝都,你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我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厉夜祈道。
莫辰逸抿了抿唇,“既然如此,那月岛也会待到过完年吧,我就不麻烦七哥,免得耽误你和七嫂培养感情,把月岛借给我就成。”
厉夜祈心底虽有疑问,但也没再多说,他点了点头,道:“好,我回去就和月岛说,让他过来协助你。”
“谢谢七哥。”莫辰逸打从心里感激他不问。
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说到底,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莫辰逸喝了大半瓶威士忌,酒意上来,连路都走不稳,最后厉夜祈将他送回公寓。大约是醉了,莫辰逸拉着厉夜祈的衣服,吐词不清道:“七哥,我最爱你了,最爱你了。”
厉夜祈哭笑不得,“那我可不爱你。”
“七哥,爱情怎么会这么伤?”莫辰逸躺在沙发上,声音里饱含着委屈,“我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去爱,终会有回应,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厉夜祈叹息一声,坐在沙发上听他发牢骚,直到他睡着了,他才起身离开。
公寓楼下,厉夜祈坐进黑色迈巴赫里,邓叔开车,看见他神情抑郁,他不由多嘴了一句,道:“二少,莫少看起来挺可怜的。”
“可怜也是他自己找的。”话虽这么说,厉夜祈却不由得偏头看着窗外的公寓,他揉了揉眉心,道:“邓叔,回栖园吧。”
厉夜祈回到公寓,言洛希刚从二楼下来,看到他进门,她小跑着冲下楼,跑到他身边去,一股酒味飘散过来,她倾身过去,对着他耸了耸鼻子。
“好大的酒味儿,你喝酒了?”
厉夜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狗鼻子么这么尖?”
言洛希吐了吐舌头,接过他的大衣抱在怀里,衣服上酒味很重,她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下午和辰逸在一起,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公寓的时候沾上的酒气,我没喝。”厉夜祈伸手揽着她的脸,将薄唇凑过去,“不信你可以尝尝。”
言洛希伸手将他的脸推开,她咯咯笑着,“才不要,对了,辰逸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大白天的去喝酒买醉?”
“不太清楚,不过看他情绪不太好,可能和田灵芸有关,还找我借走了月岛。”厉夜祈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搂着她朝客厅里走去。
软玉温香在怀,他总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言洛希蹙眉,“借走月岛?”
“嗯,大概是有什么事需要月岛帮他做,应该没什么大事。”厉夜祈揽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言洛希侧身看他,“对了,甜妞儿在咱们家。”
厉夜祈刚才进门时,就看到那里多了一双女士平底鞋,他微拧了拧眉,“她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言洛希想了想,还是将田母要田灵芸打掉孩子的事情告诉厉夜祈,她道:“我没想到田伯母会提出这么残忍的要求,甜妞儿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苦,作为孩子的亲外婆,她怎么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