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滑行出去,言洛希坐在男人的右手边,车厢里充斥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她双手交握搁在膝盖上,沉默的气氛让她不安。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言洛希终究还是忍不住偏头看他。
几天不见,他浑身的气场似乎更冷,眼睛里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就好像裹着一层寒冰一样,她捏了捏手心,更加不安起来。
“辰逸举办了一个告别单身party,让我接你过去,婚礼明天就要举行了,酒店这边没问题吧?”厉夜祈看她如坐针毡的模样,他的心凉悠悠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可她一直没有联系他,但凡他还有一点自尊,都不应该这样巴巴的找上门来。
可刚才在左岸,一听莫辰逸提起她,他就坐不住,主动提出要过来接她。
可这个女人到底比他想象中的寡情,她看到他时确实很意外,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惊喜。如果他不来找她,她是不是觉得她的人生没有他也无所谓?
“嗯,我刚才已经确认过,都没问题。”言洛希点了点头,说到工作,她就比较轻松,“这是我第一次办这么大的婚宴,我还有点担心办得不好,这几天都没睡好呢。”
这是甜妞儿的婚礼,她不能让婚礼出现任何瑕疵,让甜妞儿留下任何不愉快的回忆。
虽然,她觉得这场婚礼也许原本就不能让甜妞儿幸福,可她执意要嫁,她也没办法再继续劝阻,只是薄景年会不会在明天的婚礼之前赶回来呢?
如果他在婚礼之前赶回来,让甜妞儿终止婚礼,甜妞儿会跟他走吗?
想到这里,她轻轻摇了摇头,甜妞儿与莫辰逸要结婚的消息一个月前就在帝都传开了,薄景年要收到消息,他早就赶回来阻止了。
所以她可能真的是电视演多了,也想多了。
厉夜祈怔怔的看着她,她是在向他撒娇吗?
“别担心,也别有压力,田灵芸选择在梵客酒店举办婚礼,是想让你见证她的幸福,你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了。”厉夜祈淡淡道。
言洛希咬了咬下唇,“她真的会幸福吗?”
厉夜祈抿唇不语。
言洛希揉了揉眉心,她神情荒凉,又带着一丝自嘲,“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担心她如果不能幸福怎么办?”
“那是辰逸该操心的事,希儿,他们的人生是自己选择的,幸与不幸都需要自己承担。我相信,田灵芸决定嫁给辰逸时,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言洛希垂下眸,她的心脏一阵抽痛,是啊,他们的人生是自己选择的,当年她选择隐瞒,选择背井离乡远度重洋,所以如今,幸与不幸都要她自己来承担。
“厉夜祈,我……”言洛希眼眶发酸,这几天她尝试过对小黄鸭倾述自己的心事与烦恼,任何事都可以,唯独关于厉妈妈那件事她说不出口。
那是烙印在她心里的伤,是她亏欠厉妈妈的,所以她怎能轻易开得了口?
厉夜祈静静的看着她,“希儿,如果你真的担心田灵芸,我有一万种方法让明天的婚礼取消,可是你确定这样做,田灵芸就真的会幸福吗?”
言洛希摇头,再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要我这样做吗?”
言洛希仓皇的摇头,“不,顺、顺其自然吧,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甜妞儿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她历经苍桑,也许看淡了,我杞人忧天了。”
“那你笑一笑,你这样过去的话,会让他们很扫兴。”厉夜祈温声道,她心重,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不愿意向任何人吐露。
他要去猜她的心很辛苦。
即使这般辛苦,他也认了,谁让他非她不可呢?
言洛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
很多人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将就,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最初那种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
今天她站在会场中央,看着四周布置得浪漫而喜庆,她心里一阵恍惚,甜妞儿真的要嫁了啊?犹记得她追着薄景年身后跑的情形,再回首却遥远得触不可及。
“厉夜祈,那晚……”
“公司出了点急事,我赶过去处理了,这几天也一直在忙,昨天刚从f国回来,到帝都太晚了,就没有去打扰你们。”男人的声音客气而疏离,轻易就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言洛希知道,这道屏障是她自己亲手竖起来的,不怪厉夜祈对她这么客气又冷淡。
“哦。”厉夜祈冷淡的话语,让她的歉意生生憋了回去,之后她没再试图找话题聊,她偏头看着窗外,怔怔的想着,他们之间果然不行吧。
背负着两家的仇恨,又背负着厉妈妈的命债,就算没有厉莜然那番恶毒的话,他们也没办法长久的走下去吧。
那么,他们还在执着什么呢?
厉夜祈偏头望着她,她眉尖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入神。他就坐在她身边,她想的肯定不会是他,所以她在想韩峥吗?
那一瞬间,厉夜祈很想抓住她的肩膀逼问她,她到底在想谁?
可是他不能!
该死的不能!
车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前排开车的邓叔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这小两口前几天还恩恩爱爱,怎么转眼就又闹起别扭来了?
年轻人啊,就是会折腾。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左岸前面,门口小弟迅速过来打开车门,言洛希朝对方点了点头,弯腰下车。
厉夜祈下车,越过她率先朝里面走去,言洛希连忙跟上,穿廊过榭,两人停在他们经常聚会的包间前,厉夜祈推开门,里面立即飘来说笑声。
厉夜祈侧身让言洛希先进去,他才跟着走进去,两人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喊:“七哥七嫂总算来了,你们再不来,我们都改续下摊了。”
房间里人不多,都是言洛希之前见过的,不过倒是看到一个难得一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