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生活困难,即使结婚三年来,还没生孩子。
他们也没想过,要抱养孩子。
可他们很善良,看到婴儿全身都爬满了蚂蚁,婴儿发出的哭声又这么虚弱,要是再不抱走,他不饿死也会被蚂蚁咬死。
他们把婴儿抱了起来,脱去他衣服,清走蚂蚁才发现,这是个男婴。
看到男婴后,夫妻俩有些犹豫了,会不会是有缺陷的孩子?
要是有缺陷,以他们的生活条件,养不起。
一餐添多一碗饭一碗粥还是有的。
可身体有缺陷,比如大病之类的,是要花钱治疗的。
他们经常在外面卖鱼,常见被丢弃的婴儿。
可都是女婴,很少有男婴被丢弃的,被丢弃的男婴,都是有病的。
老太太儿媳当时想不抱养,可老太太儿子却说,不管怎样,抱回去再说。
于是,孩子就放在鱼桶里,带回了家。
回到家后,老太太给男婴洗澡,喂饱了他后,他呼呼睡过去了。
一个晚上,除了饿了,就发出呓呓声找吃的。
其余时间都是睡,睡足了,就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养了几天,不见男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放心了,孩子没病没痛,才好养育。
老太太丈夫姓刘,他们给男婴上户时,取名刘荣。
在刘荣来到老太太家生活了第一年时,一直没生育的儿媳突然怀孕了。
十个月后,儿媳给老太太添了名孙女,取名刘祖娣。
有了两个孩子后,他们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很温馨。
二丫问:“那家里八个小女孩呢?”
老太太道:“兰娣和杏娣是阿福捡回来养的。”
阿福是老太太的儿子,兰娣和杏娣是孩子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两个女孩。
“剩下的六个,是渔民的,有一晚,他们几家人出海出事故了。他们留下来的儿女,儿子被亲朋好友收养了,女儿他们不收养,阿福带回来了。把她们带回来时,最小的刚满月。”
二丫一听,心口微微一紧,“孩子们的母亲都跟着出海的吗?”
“当然,为了口满饭,什么女人老人,只要劳动力的,都会出海,捕多少是多少。”那时候的渔民,生活十分艰辛,并不像外人看去那么风光。
出一趟海,一个月半个月不回家的都有,孩子不是寄托给年迈的父母,就是让亲戚,或不出海的渔民看管。
吃喝拉撒睡都在船上,要是遇到什么不测,全船人都会葬身海洋。
“叔叔阿姨,也是出海遇到事故的吗?”二丫看着老太太问。
“不是,那时候,阿福上岸了不捕鱼了。他是到石厂做事,炸石头时,发生事故炸没了。石厂的老板跑路了,我们讨不到一分赔偿。阿琼一直很爱着阿福,这个我知道的,可是我没想到,她会想不开,喝药跟阿福走了。”老太太眼眶红红的,谈起儿子和儿媳的事,满脸的伤心,可她又似乎很坚强,再伤心也不让自己流泪。
她这个样子,看在二丫眼里,二丫心尖一阵一阵地疼。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那是四年前的事喽。”
二丫伸手过来,握着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的故事是心酸的,是可怜的,她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好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祖娣在她父母去世后,不知为了何事,跟阿荣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唉,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在外面有没有被欺负。”
二丫的心情似乎很沉重……
“我一个老太婆,没啥收入,只靠着二楼出租收的钱,和阿荣每个月的钱生活。”八个孩子平时的花费不少,而且最小的花娣身体不好,时不时要去看医生。
“奶奶,一切都会好的。”二丫道。
老太太感激地看着二丫,“丫头,谢谢你能够喜欢阿荣。”
“……”
“阿荣虽然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但他家人都视他为瘟神,不肯接纳他。”
“可是昨晚……”
“昨晚怎么了?”
二丫想了想,摇头笑了笑,“没事,昨晚回来,他没跟我说这些。”
“他应该是怕你嫌弃他吧。”老太太深深地看着二丫:“我一看你就是大家闺秀,阿荣却是穷小子,你真愿意跟他吗?阿荣很勤快,拿的工资不少,可他现在要养活我这个老太婆,还有这群女娃……阿荣一直很努力地让我们过着好生活,可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丫头,我希望你能跟阿荣好好生活,可我又知道我家情况,跟阿荣在一起,会有压力的,你要考虑清楚,不要彼此都陷进去了,到时候受的伤害更深。你……能懂奶奶的话吗?”
“我懂。”二丫轻松地笑,“奶奶,我找丈夫,不是看他家底有多厚,我阿妈也说了,只要人好,当乞丐也没事啊,”
“主要他要养活的人太多了。”一人挣钱,十人吃饭。
“苦尽甘来啊,奶奶。”
……
跟老太太分开后,二丫送紫涵和圆圆回家。
看着时间还早,二丫突然想见见苏荣。
她给他打电话,这次他接听了。
对方应该是没想到,二丫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听到二丫的话时,微微诧异了一下。
二丫开门见山地问:“苏荣,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今晚没空,改天吧。我现在在中信区。”
“中信区哪里?”
“坑澜县翠花村。”
“哦,那下次吧。”
挂了电话,二丫把玩着电话,微皱眉头,若有所思。
中信区坑澜县不远,她开车过去,速度快的话,也就四十分钟。
中信区橘红果非常出名。
她去摘些回来晒干,平时用来泡水喝,化痰止咳非常有效。
想到自己每到冬天,喉咙就会发干发痒,现在又是橘红的季节,于是,她开车到了中信区。
然后直接来到了坑澜村。
中信区属于k市管辖,坑澜村很大。
她把车停在村委门口,就步行进村了。
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议论着死人的事。
二丫微微错愕。
苏荣是法医,他应该在这边工作。
从他们表情,二丫大概猜到,这案子不是这么简单。
刚好迎面而来的两名年轻女孩,跟她年纪相仿。
她们面带恐色地聊着死人案,二丫上前礼貌地问:“请问……事发现场在哪?”
两个女孩也顿时明白她指的是哪,于是告诉了她。
二丫对她们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就朝女孩a指的方向走去了。
按照路线,她一直朝村里的那个小广场走去。
村里的环境,是一片住宿区。
这里聚集了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者。
越是靠近广场,二丫就越觉得气氛怪异,广场附近很安静,空所中,蔓延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眼看二丫要靠近广场,一名老太太在身后叫住了她:“姑娘,别往那里去!”
二丫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这名老太太。
老太太对她说:“赶紧回去,回屋里去,不要到那边去,危险!”
二丫道:“我朋友在那里,我去找他。”
“村里的人都在传有恶魔,你要是被恶魔盯上了,下场就跟她们一样!”
老太太是看二丫长得白白净净的,少见的好看,要是被恶魔盯上,她就危险了!
“谢谢老太太。”二丫跟老太太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大步朝广场而去。
见她还是要往广场去,老太太无奈地摇头:“恶魔神出鬼没,整个村子的人都怕,这个女孩不怕?要是被盯上,只有死杀路一条。”
二丫很快就来到了广场。
广场附近的楼方,大门,窗户都是紧关的。
四周静寂得像无人居住的村子一样。
广场内,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内外,都是穿着制服的执法员。
跟村里人说的一样,除了执法人,没有谁敢靠近这里。
二丫走近,站在警戒线外往里面看去。
执法人员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竟然敢靠近,他们诧异了一下。
距离二丫最近的执法员上前来,严肃的目光又带着怀疑地打量她:“你不怕?”
二丫目光落在警戒内,蹲在两具尸体旁边的苏荣:“我找苏荣。”
对方一听到苏荣的名字,脸色缓了缓。
他转过身去,二丫以为他要去叫苏荣,她赶紧叫住他:“别叫他,让他忙吧。”
苏荣跟一名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和一名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蹲在尸体旁边。
很惊心的一幕!
看得二丫背脊一阵发颤。
而苏荣跟旁边的两名男子,戴着口罩,在不惊不惧不恐地检查着尸体。
苏荣戴着肉色一次性手套的手,还触碰着尸体……
他旁边的黑色衣服的男子,还拿着刀,似乎在解剖着……
二丫经常跟谷佳佳跑剧组,不忙的时候,她会在拍摄现场看拍戏。
像这种法医解剖尸体查案,还有鬼鬼怪怪的的情节,在电影中经常出现。
有些导演要求严格,追求逼真,道具现在都要布置得带有那种气氛。
为了让演员入戏,还会在旁边放着应景的音乐。
在拍摄时,亲眼看过无数次这种画面的二丫,现在看到真实的一面,惊得冷汗都出来了。
在拍戏时,看到上了妆的“尸体”被主角解剖,都会有一些不正常的反应。
现在看到苏荣,面对真的,而且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味,二丫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她瞪大瞳仁,目光死死地盯在他戴着手套的双手……
苏荣检查完尸体状况后,挥了挥手,就有工作人员走近他。
他对他们道:“凶手有可能潜伏在坑澜村,安排下去,要在最快时间,把凶手抓获……”
交待完后,苏荣转身,就见到外面站着的二丫。
苏荣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不是在大城吗?
怎么跑过来了?
在这一刻,苏荣突然很后悔,告诉她详细地址。
他大步走过来!
与二丫隔着警戒线,苏荣比二丫高很多,他低着头看她。
诧异过后,他有些紧张她,紧张后,又是生气。
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眸光深沉地盯着二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二丫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双手看。
那里,似乎残留尸体的腐肉……
二丫脸色变了变,胸口闷闷的,想吐。
听到苏荣的话后,她抬头,就撞进他深沉的眸里。
“我……”
二丫刚开口,闷在胸口的那股东西,猛地汹涌而至。
她赶紧跑开,到广场外去吐了……
苏荣笔直地站在那里,两手垂在身侧。
看着她的眼眸,渐渐变得寂寥和复杂……
他知道,她刚才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她似乎……很嫌弃他……
——
星期天下午,罗春晓上完课,就买了水果来到马老太家。
罗春晓的嘴巴很甜,很乖巧懂事,一个下午都把马老太哄得呵呵笑。
林燕梅在旁边,有意无意地谈起马志豪和罗春晓的事。
最后,还谈起了结婚的事。
林燕梅说,如果罗春晓和马志豪结婚,马家要上门提亲,准备礼金。
夸着罗春晓漂亮懂事,是一家经济来源之主,礼金至少得八万!
听到这个数字,罗春晓吓了一跳。
八万?
对她来说,八万是天文数字!
马老太轻睨了一眼林燕梅,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罗春晓:“志豪还没表态呢,你们结婚的事甚早,以后再说。”
罗春晓闻言,脸色微微地变了变。
她很努力地保持着微笑,露出害羞的样子对林燕梅道:“表姑,我跟志豪只是朋友,还没开始处对象呢,而且八万礼金,太多了,要是村人知道,以为我家人在卖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