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飞机上，俯瞰下面越来越小的城镇，俞晚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人看向俞晚舟，大概因为俞晚舟也是东亚面孔，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那位大叔笑着说道，“哟，你是留学生吧。”
声音很大，原本安静的机舱一瞬间，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俞晚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点头。这人的长相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气质的问题，还是什么地方有问题，总而言之，俞晚舟就是觉得这人不太好。从面相上来说，有点尖酸刻薄，那种奇葩的气质几乎是掩盖不住的。
他没有说话，倒是这个大叔又继续说道，“还是国外好吧。”
“……”神经病啊！俞晚舟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在国外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没有觉得国外有什么地方好的。
突然给他说这个？没毛病吧？好像真是有点大病的样子呢。俞晚舟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这个人，结果这个大叔看俞晚舟不说话，还以为是他赞同自己的说法。
“你家里应该很有钱吧，否则也不可能出国。”
“……”有毒吧，是没钱的人就不能出国了是吗？出国的人千千万，谁说没钱就不能出国了？现在这么多留学生，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一边在外面兼职，一边上学也不少啊。从什么地方就能看出来，他家里有钱了？
俞晚舟还是不说话，他没有兴趣和一个恨国蛆说话。尤其是一开口就知道，老恨国蛆了。
结果俞晚舟不理他，他反倒是越说越来劲了，“现在华国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要说我那个破地方，就该那群傻子才能待。华国是没有未来的，多少良心公知都已经跑到国外来了。你还好，逃离了那个地方。”
“看看现在的华国都是一群什么人？穷x，天天就知道说什么爱国，可笑死我了。那可是人间地狱啊，啧啧，看看人家国外，山清水秀的，在和华国对比一下。再说外国这么高的素质，国内根本没法比。”那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华国就是垃圾、什么还敢有人批评公知、什么现在的人太极端了，竟敢造谣华国的良心公知们。俞晚舟挑动着眉头，没有说话。
原来这位是祥林嫂啊，说道最后，都快要到达波恩的时候，俞晚舟这才说道，“您是不是对鲁迅的文章非常清楚？”
不止俞晚舟挺烦他的，其他旅客也很烦这个人，声音很大没有素质。还说别人没有素质，俞晚舟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你是什么大学的学生啊？我对德意志很熟悉，我看你是刚出国不久的人吧。脱离了那个人间地狱，是什么感觉？”他还想要继续说，俞晚舟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先生，您是不是对祥林嫂那篇文章很熟悉？”
被俞晚舟这么一问，他愣住了。
“否则，您怎么可能演绎得这么完美？”俞晚舟含着笑，冷冷地盯着这个中年人。
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俞晚舟刚才那句话就是揶揄嘲讽他的。
他气急败坏地说道，“我给你说了华国这么多真相，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你果然只是华国教出来的读书机器。”
俞晚舟继续嘲讽，“不好意思，我博士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就读的。”
“噢，您知道普林斯顿大学在什么地方吗？在美利坚哦！”
那个中年男人面色涨得跟个猪肝色一样，怒气冲冲的说道，“就算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国外的那些博士生，除了回国肯定是没有地方去了吧。否则，怎么可能不留在国外。我还说是谁这么维护华国呢，原来是没有地方去所以才会回去的。”
俞晚舟听见他这话，特别想要笑，“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刚在斯德哥尔摩接到了瑞典皇家科学院的外籍院士聘任书，对了，我还是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教授。不过，您别误会，我的国籍是华国。”
“……”中年男人气得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下了飞机之后，俞晚舟直接前往波恩的马普数学研究所，可不想和这个中年人继续废话。
一点也不想看他表演什么祥林嫂，他在飞机上都快要被烦透了。来到马普数学研究所的时候，是法尔廷斯出来迎接他的。
“俞，欢迎你这位外籍所长来到马普数学研究所。”
俞晚舟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笑着说道，“看来研究所还挺大的。”
“旁边就是波恩大学，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旁边看一看。”
“当然。”俞晚舟笑了一下，对着法尔廷斯说道，“看起来非常棒。”说道这里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随后这才又继续说道，“我听说波恩大学是欧洲非常不错的学校。”
“或许，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去波恩大学看一看。”俞晚舟说着，将目光移到了法尔廷斯身旁有些羞涩的年轻人，“这位是？”
“今年的imo大赛冠军，皮特·舒尔茨，他已经连续参加了三届imo大赛。今年算是他最后一次参加了。”
皮特·舒尔茨伸出手对俞晚舟说道，“你好，俞，我之前见过你。”
“哦？”俞晚舟愣了一下，“我们见过？”
“在马德里？”
神人啊这位！参加四届imo大赛。
“那次没有发挥好，考得实在是太差劲了。”舒尔茨说道，“所以我就再参加了几次，最后是被赶出来的。”
“赶出来？”
“他已经连续留在高中三年，就为了参加imo大赛。”法尔廷斯冷静地说道，“被高中给赶了出来，就在旁边的波恩大学数学系学习。”
“原来如此。”这位恐怕也是天才。
俞晚舟友好地与舒尔茨握手之后，法尔廷斯将俞晚舟引入马普数学研究所内，一边说道，“俞，准备得如何？”
“还行，随时可以做学术讲座。”
“那么——请！”法尔廷斯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大家都非常期待你的这次学术演讲，已经在报告厅里等着。因为和数论有关，所以很多人都已经来了。”
法尔廷斯这么说，就是想要俞晚舟做好心理准备。待会的人可能会特别多，俞晚舟也不知道马普数学研究所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不明所以地微微点头说道，“您放心吧，我肯定会认真对待的。”
直到进入了报告厅，看着报告厅人山人海的场面，俞晚舟都傻了。他甚至怀疑不仅仅是马普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全都在里面，怕不是隔壁波恩大学的教授和学生都有很多跑过来听他的学术报告会。
“俞，我说过，人会很多。有一些是波恩大学数学系的学生，他们对你非常感兴趣。”
“我知道了。”俞晚舟哭笑不得，走上讲台。看着大家都用好奇地目光看着他，“虽然法尔廷斯先生说我已经是马普数学研究所的所长。”俞晚舟停顿了一下，法尔廷斯和舒尔茨已经坐了下去。
“但我是第一次来马普数学研究所，我这个外籍所长，似乎当得有些不够称职。”
大家会心一笑，这种小幽默在讲座开始前说说，还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还挺喜欢听的，俞晚舟将自己的东西放好，随后说道，“言归正传，我们来说说关于数论的问题。”
“大家放轻松一些，我知道很多人的研究课题是素数分布问题。”俞晚舟笑了笑，“这么害怕我在讲座上直接把素数分布问题给解开？如果我待会解开了之后，你们岂不是要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或许，我应该叫法尔廷斯先生在中间放一个铁门，将我们隔开。”
大家继续笑，不过笑归笑，他们是真的害怕俞晚舟真的当场把素数分布问题给解开。
俞晚舟这家伙也不是没有先例，就在去年，这家伙说只是说说霍奇猜想的前面部分——好家伙，到了学术报告会的时候，直接把霍奇猜想给解开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霍奇猜想的难度可比一般的素数分布问题难上不少，俞晚舟既然能够当场解开霍奇猜想，那么就有可能当场解开素数分布问题啊。
大家的精神还是挺紧绷的，毕竟这个问题他们研究了很久。这方面，法尔廷斯先生不能给他们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毕竟法尔廷斯先生在这方面也不是特别的熟悉，但俞晚舟——他们并不认为俞晚舟真的在数论方面不太擅长或者是不太熟悉。
以前大家都认为俞晚舟知识代数方面的天才，后来，大家觉得俞晚舟可能在拓扑和几何方面也有很深的研究。现在——这家伙计算机科学的逻辑性计算和理论信息学好像都是信手捏来的，说他在数论方面不太擅长，你信吗？
这是真正的全才吧，在数学方面，就没有他不擅长的东西。
“好，我现在开始讲关于素数分布的问题。”俞晚舟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慢悠悠地讲解起来，顺手拿着笔，在黑板上写着。
…………
“小李，现在几点钟了？”江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一旁的文书。
“营长，现在快要早上十点了，您今天不是要回家吗？”
“对。”江毅点点头，“我今天还得回家拿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