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致将醉死过去的楚宸送回善亲王府,很是得了善亲王一番细致的询问。
江云致不清楚善亲王知道不知道自家宝贝孙子喜欢安华锦,不好对善亲王说楚宸是为情所困找安华锦拼酒,生怕他因他一句话跑去找安华锦算账,使得善亲王府和南阳王府缓和了的关系又陷入仇敌,只说楚宸今日赢了赌注,太高兴了,拉着他喝酒,把自己喝醉了。
善亲王却不好糊弄,盯着江云致问,“江家小子,你别糊弄本王,你实话告诉我,他与谁喝酒了?”
江云致:“……”
他干笑,“就是与晚辈,晚辈喝的少,他喝的多,才醉了。”
“哼。”善亲王神色不善,“行,你回去吧,等他酒醒了,本王自己问他。”
江云致点头,见善亲王松口,他赶紧告辞出了善亲王府。
安华锦大热天里喝了一肚子酒,胃里热的很,于是西瓜便成了好东西,她吃了大半盘子,总算没那么热了,在江云致送楚宸离开后,她懒得动,便对顾轻衍说,“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如何?”
“可以。”
安华锦半躺在软榻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她大体能明白楚宸今日为什么又不高兴,特意找来,大约就是因为听到外面说她将赢了的赌注都送给顾轻衍了,所以,直接冲着她来了。她回报不了他的感情,陪着他买个醉,倒是小菜一碟。
满屋都是酒香,安华锦也浑身都是酒香。
顾轻衍清楚楚宸的心思,也懂得安华锦为何答应他喝酒答应的痛快,如今看着脸色微微泛着胭脂红的小姑娘,她闭着眼睛半躺在美人靠上,全身懒洋洋的,暖融融的,便酒香,这么瞧着,便让人心里发软。
他看了一会儿,轻声说,“晚上还去游曲香河吗?”
“去啊。”
顾轻衍点头,也靠着软榻闭上了眼睛。
安华锦本来打算小小歇一会儿,但大约是房间太安静,酒香太香,美人靠太软太舒服,所以,歇着歇着便歇着了。
顾轻衍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睛,见小姑娘睡着,哑然而笑。
她今日做了两件轰动的大事儿,让外面的人如今怕是依旧谈的热火朝天,她却什么也没往心里去,睡的很香。
安华锦这一睡,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外面太阳已快落西山了。
睡了这么久,本该神清气爽,她却觉得有点儿累,她动了动脖子,归咎于不是在床上睡觉,果然不会太舒服。
“总算醒了!”顾轻衍看着她,“你再不醒来,我该喊你了。”
安华锦站起身,扭了扭腰,小声嘟囔,“睡的好累。”
顾轻衍也跟着站起身,“可用我帮你揉揉肩?”
安华锦摆手,“不用,就是没睡床,有点儿不舒服,一会儿就好,我们走吧!你不是说曲香河的夜景很漂亮吗?城外二十里地呢,出了城,也该天黑了。”
“嗯。”顾轻衍点头。
云中味楼下停着马车,青墨和安平立在车前,见二人出来,一个摆了脚蹬,一个挑开车帘。
二人上了马车,向城外而去。
每年的端阳节,曲香河都有许多画舫游船,就为这一日在曲香河看夜景,或者放河灯,为亲人祈福。
所以,与顾轻衍的马车一样,有许多出城的马车。
这一日,城门不会落匙关闭,可以日夜进出。
安华锦靠着马车懒洋洋的坐着,除了身上不舒服觉得累外,肚子还有点儿难受,不过问题不大,她一年到头,不怎么生病,所以,有点儿小不舒服,很快就会过去。
果然,马车在天快黑前,来到了二十里地外的曲香河。
曲香河是一条沿着两岸青山缓缓流淌的宽大河流。两岸山花开遍,有花树因风吹拂,纷纷落下花瓣,清澈的河水浮着花瓣,美景美不胜收。
今日的曲香河,很是热闹,灯火通明,有很多画舫游船,河上一片繁华亮堂,将两岸青山绿水山花开遍的美景映照的清楚。
安华锦下了马车,便看到了这一副美景,还有岸边的热闹的人声,以及岸边停靠着的画舫和河里游着的画舫游船。
她赞叹,“好漂亮的曲香。”
顾轻衍说曲香河的夜景漂亮,果然没偏她。
“哪一只是你的船?”安华锦眼睛看了一圈。
“那里,拴着莲花灯的那只。”顾轻衍浅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安华锦顺着他视线看去,那艘画舫不大,但也不小,看起来就很精致,与四周的画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挂着的莲花灯,很是别出心裁地漂亮。
”莲花灯挺漂亮。”安华锦由衷地夸赞。
顾轻衍笑,“是九妹妹特意做的。”
“她今日来了吗?”安华锦见那艘画舫上除了一个船夫,两个舵手外,没别人。
“来了,在顾家的画舫上,我大哥带着兄弟姐们们,不与我们一起。”顾轻衍温声说,“往年,我不喜欢来凑这份热闹,也不与他们一起,今年你在京中,他们自然也不会打扰我们。”
安华锦扬着脸看着他,“若是我不来,你多没趣。”
“嗯,是很没趣。”顾轻衍笑。
顾轻衍带着安华锦上了画舫。
船夫和舵手见了二人,齐齐见礼,“公子,安小郡主。”
顾轻衍点头。
安华锦迈进舫内,一应陈设布置与这艘画舫的外观一样,精致又舒服。桌案上摆着热乎的饭菜,看起来像是刚出炉的,她扬了扬眉。
“画舫里带了两名厨娘,青墨提前吩咐的。”顾轻衍坐下身。
安华锦中午喝了一肚子酒,吃了一肚子西瓜,睡醒一觉,还真的觉得胃里空空,她坐下身,“我是有点儿饿了。”
“吃吧。”顾轻衍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将筷子递给她。
安华锦喝了一口热水,接过筷子。
用过晚饭,安华锦舒服了些,待厨娘将饭菜撤下底仓后,安华锦便靠着窗看着曲香河的夜景。
这一看,便发现了别人的画舫与他们这一艘画舫的不同,他们这一艘画舫太安静了,别的画舫内,人影晃晃,隐隐约约琵琶管弦歌声传出,很是热闹。
安华锦双手托腮,忽然有点儿幽怨,“顾轻衍,你是八大街背后的主子,怎么不让人安排几个美人上来,就算你赏腻了,还有我啊。”
顾轻衍:“……”
他还真没想到!
安华锦看他的神色,更幽怨了,“现在让青墨去喊几个人来呗!唱曲的,弹琴的,咱们这画舫里,也热闹热闹啊。”
顾轻衍默了片刻,对外喊,“青墨。”
“公子!”
“可还有闲着的琴师乐师能够叫来船上?”这话是问句,不是命令句。
青墨自小在顾轻衍身边长大,很是懂顾轻衍,干脆地摇头,“回公子,没提前安排,今夜的琴师和乐师都枪手的很,早就被人提前预定了。”
顾轻衍看向安华锦,温声说,“没有了。”
安华锦:“……”
她又气又笑,“到底是没有?还是不给我弄来?”
青墨果断地说,“回小郡主,真没有。”
“又多真?”
青墨豁出去地说,“小郡主若是不相信,属下可以跳进河里喂鱼。”
安华锦:“……”
好吧,她不信也得信了。
青墨听见安华锦没了声,松了一口气,公子不喜欢和小郡主两个人游湖时一大堆琴师乐师舞娘闹闹哄哄在跟前碍眼,想来也更不喜欢小郡主看别的美人。
顾轻衍想了想,提议,“虽然请琴师乐师不易,但拿一把琴来,还是容易的,我弹琴给你听如何?”
“好啊!”安华锦坐直身子,怨气瞬间消散。
青墨立即说,“属下去给公子找琴来。”
不多时,青墨就抱来一架古琴,放在了顾轻衍面前。
顾轻衍净手后,坐在琴案前,笑问安华锦,“想听什么?”
“只要是你弹的,都是好听的吧?”安华锦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的手,这么漂亮的手,不知弹起琴来,更有多漂亮。
顾轻衍低笑,“应该是的。”
他玉指拨动琴弦,一曲《天河云月》缓缓流淌出指尖。曲调很是适合这样的夜晚听,清扬轻缓,细腻温软,就如春风拂过耳畔,细雨浇灌到心田。
安华锦听的心头意动,一曲落,她伸手一把拽过顾轻衍,将他的身子直直地从琴案旁拽到了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