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盛明稚从海城国际机场起飞的时候,正好跟乔言一班飞机。
和乔言一起的还有霍宇哲,三人在头等舱打了一个照面,神色各异。
霍宇哲到底跟盛明稚炒过cp,也合作过,于是准备开口打破沉默。
谁知道乔言的动作比他更快,笑了一声,坐在盛明稚对面隔壁,正宫一般靠在霍宇哲怀中:“好巧啊,盛明稚。”
最佳新人奖的奖杯被放置在桌上。
水晶材质的奖杯折射出头等舱暖黄的灯光,存在感十足。
对于这种幼稚的挑衅,盛明稚内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乔言看向他的脸,机舱内,盛明稚的脸被渡上了一层柔光,精致的像个瓷做得艺术品。
他狠狠咬牙,恨透了盛明稚这张优越的脸,说话语气也尖锐起来:“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毕竟今天电影节颁奖仪式也没你什么事儿。我光是留下来说获奖感言都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累死了。”
盛明稚没恼,摘下耳机,正在观看的娱乐点评视频声音外放,顿时响彻机舱:
“乔言这次拿奖最要感谢的就是余恭,要不是余恭吸毒进去了,我们哪有机会欣赏到他的木头人演技,就这也能拿最佳新人奖?我家的狗也能进娱乐圈了,乔言要是没塞钱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余恭是海城电影节早就内定的最佳新人奖获得者,在颁奖典礼开始前被曝出聚众吸毒,直接刑拘。
盛明稚慢条斯理地暂停视频,补充点评:“当然,我觉得除了感谢余恭,你还要感谢党的铁拳和人民的大义,他要没被人民群众举报,哪有你现在坐着头等舱喊累?”
乔言涨红了脸:“你!”
看到乔言气得歪鼻子眼斜,盛明稚心情格外舒畅,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刚洗完手,一抬头就看见霍宇哲站在他身后。
“聊聊。”
盛明稚懒得理他。
霍宇哲小声道:“你把我微信拉黑了?”
他声音低沉,压低的时候,十分像网上的气泡音,听得盛明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然留着过年?”盛明稚冷笑一声:“我都被你们小情侣这么打脸了,还不拉黑你,我大慈善家?”
霍宇哲还想说什么,盛明稚毫不客气道:“要点脸就让开。你有这功夫多关心关心你男朋友,我不需要一个每天对我说早安晚安的打卡机器。”
霍宇哲脸色一僵。
盛明稚已经无视他,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两个小时候,飞机在云京国际机场落地。
盛明稚从vip通道出来,一眼就看到大门口停着一辆骚粉色的玛莎拉蒂,车前的女人踩着夸张的十二公分芭比粉高跟鞋,从头到脚都是高奢,恨不得把老娘就是有钱这行字贴在脸上,连十个指甲都镶满了碎钻。
正是他的发小沈苓。
作为盛明稚的唯一的好友,沈苓的家世也不差。
老一辈是从政的,到她爸爸那一辈才开始下海经商,早年在香港发展,大陆改革之后这才搬回了云京,在云京上流名媛圈是朵出了名的交际花。
“宝贝!”
沈苓浮夸地扑进盛明稚怀中,香水味扑鼻,盛明稚嫌弃地推开她。
“离我远点,我不想明天传出被富婆包养的绯闻。”
沈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心想得了吧就你这个十八线的糊咖还担心传绯闻,就是塌房了也无人伤亡。
不过为了维护盛明稚脆弱的玻璃心,沈苓还是体贴的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两人许久没见,第一时间就钻进了云京西路,仅对会员开放的温泉spa馆。
云雾缭绕的vip休息室内,盛明稚摘了隐形眼镜,累了一天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一边跟沈苓聊着各种派对秀场八卦,一边用微博大号视奸自己的广场。
距离他上一次发微博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不过点开微博,盛明稚的回复数量和私信依旧可观,简直不是一个十八线糊咖该有的热度。
当然,基本都是骂他的。
自从盛明稚点赞了那条自己颜值吊打内娱所有流量的微博之后,他就持续被八大流量家的粉丝攻击,已经连续不断的被骂了半年。
盛明稚毫无悔过之意,依旧我行我素,糊作非为,把流量粉丝气的无能狂怒。
不过因为他自拍质量高,渐渐地,流量粉的画风变得奇怪起来。
盛明稚随便划了几条:
【妈的,你死了没啊?一个月都没发微博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缺个微信头像,不要以前微博发过的,现在拍,要素颜】
【在?糊逼不要摆架子,不营业的糊逼滚出娱乐圈】
【给你成立了一个反黑站,人手不够,账号密码私你了,一会儿自己加入吧,别嫌丢人,工作要紧】
盛明稚切换到私信,果然私了他账号密码。
反黑站微博名如下:弱智吧你还真信了?
盛明稚:……
反手就拉黑了他。
拉黑十几个在他评论区蹦跶的黑粉之后,盛明稚顺手拍了一张自拍。
照片里,盛明稚头发半湿不干,狐狸眼微微睁大,上目线明显,皮肤被水浸的有些发粉,透着一丝丝无辜。
他长相不显女气,只有狐狸眼带着天然的情态,装无辜时像一只无害又单纯的英俊小狗。
入镜的还有桌面上的江诗丹顿私人订制手表,以及沈苓的铂金包。
小心思作的明明白白。
刚发出去没几秒,评论就刷到了几百条。
盛明稚挑了几条一一回复:
“你妈,终于发微博了,老子天天蹲点打卡辱骂你,比给我男朋友发早安还准时!”
【别找茬。】
“霍宇哲是你爹啊?别再倒贴他了行吗?”
【我才是你爹,千变万化。】
“小学生装逼都比你有内涵,借来的爱马仕拍完了记得还给人家。”
【滚(黄豆比心)】
“唱跳俱废盛明稚(心)用脚演戏盛明稚(心)糊作非为盛明稚(心)(控评文案五毛一条,私聊结账)”
【实在没事干可以找个电子厂上班。】
“老婆,好纯好欲(色)”
【?】
跟沈苓短暂的碰了个头之后,盛明稚才缓缓坐上来接他的专车卡宴上面。
陆嘉延的助理已经打电话来催了他两遍,问他什么时候到家,催得盛明稚心烦意乱,内心默默地把他那位便宜老公的祖上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装什么比?
真着急自己不打电话过来,让助理打电话过来?
——把他当什么了。
盛明稚冷笑一声,越想越气,干脆直接把陆嘉延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
虽然他们夫妻感情塑料,私下也没必要演得你侬我侬,但陆嘉延的敷衍态度明显把盛明稚惹毛了。
卡宴里气氛凝固的可怕,一路上司机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惹到这位名声骄纵的小少爷,刚把人送到老宅,连忙逃似的开去了停车场。
陆嘉延的助理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盛明稚,见到他后就把人往里面带。
盛明稚没什么表情开口:“给爷爷的礼物还在后备箱里,去帮我拿下来。”
助理低声道:“二少,陆总已经备下礼物了,他说您和他送一份就行。”
“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盛明稚挑眉,怄气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助理愣了下。
时隔三年再一次见识到盛小少爷的脾气,比起三年前还真是只凶不少,长进非常。
他叫苦不迭,连忙去将盛明稚准备的礼物提在手里。
进了陆家老宅的门,盛明稚变脸之快,立刻挂上了一副优雅得体的笑容,成了长辈最喜欢的小孩。
纵然盛明稚不爽陆嘉延,但长辈面前两人的戏都做的很足。
陆爷爷好久没见到他,想的很紧,亲自拄着拐杖出门。盛明稚连忙迎上去,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心花怒放,不免心疼他:“怎么这么晚才到,我早就说让嘉延去接你,顺路就把你带回来了。”
呵呵,陆嘉延那个工作狂能放下工作亲自来接他?
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明稚内心腹诽一阵,连忙换上一副体贴爱人的贤内助形象:“爷爷,陆哥才回国,公司里忙,我自己坐专车回来也不累。”
nice!不愧是巨星盛明稚,演技完美!
陆爷爷:“在忙也不能不管你。结婚第二天就跑去国外已经够胡闹了……”
盛明稚挂起虚伪的笑容:“爷爷你放心,陆哥经常回国来看我的。我不是都给你发过合照吗。”
呵呵,p的合照咯。
陆老爷子八十大寿没有大办,但别墅里,该来的晚辈基本来了个齐全。
除了陆家的直系亲戚,盛明稚家里也来了些人,其中就有他妹妹盛雪。
两人是龙凤胎,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长大之后因性别原因,盛雪愈发娇媚多情,盛明稚则俊美英气。
不过依旧十分相似。
兄妹俩腻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盛明稚开始心不在焉地看了眼大厅,只是没带隐形,对于五百度近视的盛明稚来说,五米开外已经人畜不分了。
眼前光影模糊,衣香鬓影,杯觥交错,没一会儿盛明稚就听到有人叫他。
“明稚。”
盛明稚下意识转过头,面前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跟陆嘉延的近照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他心里打了个突,不太确定这是不是陆嘉延,三年不见,便宜老公陌生的让他有点不自然。
不过在这种场合深情款款的叫他的名字,除了陆嘉延应该也不会有别人。
男人忍俊不禁:“好久不见。怎么,认不出我了?”
盛明稚迟疑了一下:“陆哥?”
男人顿了下,没否认盛明稚的叫法:“嗯。”
真是陆嘉延?
你妈。
你怎么变丑了?!
盛明稚僵硬了一瞬。
他当初答应跟陆嘉延商业联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长得帅好吗。
“你……你好像变黑了。”
三年不见,盛明稚尴尬地没话找话。
所以说完就把自己给尬住了。
男人听完,闷声笑了两下:“明稚倒是一直都很白,而且越变越帅了。”
演过了啊哥,这里又没人看。
盛明稚嘴角一抽,心想你要跟我拼演技我可就不怕了。
恩爱夫妻谁不会做?
盛明稚内心呵呵一声,亲热地挽住了男人的手臂:“说什么呢老公,好久不见了,想你=3=。”
恶心不死你。
话音刚落,盛明稚背后传来了十分明显的脚步声。
昂贵的皮鞋敲打着地面,“哒、哒、哒”,越来越近,然后在盛明稚身侧站定。
盛明稚下意识看去,视线里骤然闯入了一个男人,穿了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矜贵冷峻,比他挽着的“陆嘉延”还要高几公分,头发有些偏长,但看上去很柔软。
男人的皮肤很白,无名指戴着与盛明稚同款的铂金婚戒,有一双极为惊艳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薄,因此显得有些薄凉。
等盛明稚看清他长相之后,蓦然僵住。
如果说刚才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那正版陆嘉延兼他便宜老公出场的时候,盛明稚确认了。
这才是陆嘉延,果然变丑只是他的错觉。
三年不见,陆嘉延这个妖孽又变帅了。
盛明稚愣在原地,难得露出几分不知所措,耳根猛地红了一瞬,挽着的手也触电一般的松开。
卧槽。
尴尬的头皮发麻。
盛明稚的僵硬已经掩饰不住,结果祸不单行,路过他的侍应生一不小心手滑,没等避开他,手里的餐盘就歪倒一边,香槟被打翻在盘子里,一大半都浇在了他的肩膀上。
淡淡地酒精味瞬间充斥着盛明稚的鼻腔,陆嘉延似乎看了过来。
他的瞳孔很黑,是那种纯粹的黑色。
那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多情又散漫的错觉。
盛明稚手指微微蜷缩,心想我觉得我还可以解释一下。
又想,你也知道我们只是塑料夫夫所以你对我的要求应该不高吧:d。
结果陆嘉延的视线略过了他,直接落到了盛雪的脸上。
半晌,陆嘉延开口,声音清冷,尾音有些勾人,嘴角扯了一下,莫名懒散。
他看着盛雪。
慢条斯理地:
“这么久不见,你整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