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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你没见过世面
    “当皇帝是不是很累?”皇帝凝思之间,少女忽然转过身来。“每天除了要应付政务,还要居安思危。”还得提防她。

    皇帝收回目光,遥望着天边月亮:“也还好。担着职责的人,哪个能轻松得起来?种田的农民,操心着收成,不累么?打仗的将领,忧心着边防,须时刻警惕,他们也累。便是行商,也要考虑投入与回报,赔到家底皆空的人也不少,总之,付出后有收获就行。有收获,就有资格更好地慰劳自己。”

    那倒也是!

    赵素听他说完,心以为然的点点头。捋了几下及腰的狗尾草,她接着说道:“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您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呢。”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吧。”

    皇帝扬唇,继续往前走。

    赵素看着他背影,也扬着狗尾草跟上去了。

    刚才说到穿越的事,还以为他还有很多话要问,都做好了准备的,而他竟然不问了?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这是胸有成竹了,还是打算下次再接着问?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看到江岸在泊着的船只,她忽然停下脚步问道:“皇上您坐过船吗?”

    皇帝循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下方水岸边已经靠拢了三四条两层的小船,船只很精致,透过开启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摆设讲究,船头有撑着竹竿的艄公在吆喝,——一看就不是应该出现在码头的货船。

    “这是干什么的?”他问道。

    “供人消遣的船。”赵素显得兴致勃勃,“运河码头总有商人或者官户的船只停留,这些船就是供文人骚客,还有有钱人夜晚停泊的时候消遣用的。上面能喝茶,能赏月,还能听曲儿!”

    皇帝望着她:“你上过?”

    “我没上过,但是我听云想衣说过。”

    云想衣那个八卦精,吃喝玩乐这些事上她什么不晓得?要不然她也画不出来什么美男图鉴了。要知道这种小船上除了有卖艺的美女,也有陪客的美男啊!

    想到这里她说道:“皇上,要不我请您上去喝杯茶?”

    一看他也是没上过船的,这种地方一般情况下她也不敢来,庆云侯和赵隅肯定是不会带她来的,难得有个皇帝在侧,多好的机会!

    皇帝笑了一下:“你结账?”

    “我结账就我结账!”

    皇帝轻拍了一下她额头:“想什么呢?敢拐带朕去风月地,到时候言官不但要给朕上课,还得把你和你爹也给参一本!”

    赵素眼骨碌一转:“天知地知您知我知,言官怎么可能知道!”

    “君子慎独,看不到不代表可以妄为。——走吧,天色不早了,回驿馆!”

    皇帝说完就掉头了。

    赵素哦了一声,双眼却还依依不舍地朝着船舱看去,却被皇帝一抓手腕,直接带走了。

    ……

    驿馆里没有人知道来了他们大梁的最高领袖,一切安静如往常,只有极有经验的驿司长看出来皇帝气度不凡,着意做一番周到安排,其中就包括给他安排了像庆云侯府小姐一样的上房,这就问题来了,上房都在一个地方,赵素和皇帝成了邻居!

    “您睡觉不打鼾吧?”赵素想到了这个。这房间可不像现代建筑那么隔音,何况哪怕是现代建筑,也有不隔音的呢。

    皇帝睨她:“今儿夜里过来当个贴身宫女,侍候一晚不就知道了?”

    赵素嗖地一下就回了房,把门关上了!

    皇帝扬唇,也推门进了内。

    邬兰凤为了完善明日的文书内容,与程云慧还有几个掌柜起草了好几份章程才回林家。

    到家便是夜深时间,她像往常一样传了水进房,打算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也能赶早些去往驿馆,找赵素会合,请她帮着拿捏文书内容。赵素毕竟是侯府小姐,又是御前侍卫,朝廷能给她提供帮助到什么地步,她必然比自己更有数。

    才刚刚卸下钗坏,院门就传来吱呀响,而后灯笼光也进来了,丈夫林燮出现在房门内。

    邬兰凤目光在他身上凝滞半刻,淡定收回来,继续梳头发。

    林燮走到她身边:“你最近倒是老往邬家跑。”

    “有什么不妥吗?”邬兰凤在镜子里瞅他,“那是我娘家。而且邬家的家产也将会是我的,孝顺我的母亲,再顺便操心我自己的家产,这不是理所应当?”

    林燮神色冷漠:“我倒不关心你的家产,只不过,我听说最近你邬家常有外男出入,而碰巧你又时常地不在家,可别到时候给我惹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邬兰凤笑起来:“那不是正好吗?我有了不好的名声,你正好可以以此为由逐我下堂。”她收拾完起身走向他,“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所有到府的你口中的‘外男’,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要说不好听的名声,只怕你的名声还要更脏些。”

    林燮脸寒了,一把扼住她手腕:“当初怪我瞎了眼,竟没看出来你的险恶,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成这个亲!”

    “这不是晚了吗?”邬兰凤道,“又回不去了。”

    林燮目光在“回不去了”几个字上顿了一顿,随后咬牙瞪他一眼,甩帘子走了。

    邬兰凤全程淡定,抚了抚瞬间红了的手腕便去洗脸。

    丫鬟拿着药油走过来,一面往她手腕上涂,一面忧心地道:“三爷简直是无理取闹了,他都已经这样,奶奶的计划还行得通么?”

    邬兰凤静默地看着微微肿了一层的手腕,摇摇头道:“不知道。”又道:“也许我刚才该忍一忍。”

    “这要怎么忍啊,自从被柳姨娘迷了心窍,三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太让人寒心了。要不是邬家还有几位舅老爷帮着撑场,他还不知要怎么对奶奶呢!”

    “随他去吧。反正这日子也过不长了。何必让他扰了心神?”邬兰凤果断地把涂过药的手腕收进衣袖,“今日忘了问素姑娘太医的事,明日我再去问问,死马当作活马医,先尽力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