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倒腾她的伤,眼看着再过一会儿那片红痕都要消了,都愣住了!
这特么剧情发展怎么不一样啊?居然不是为了面子替她往太后那边表个态?
是她白莲花装得还不够像?还是她路子不对?!
她这也没进修过,这个度也不好把握啊!
她狐疑地凑过脑袋去看皇帝,不料皇帝刚好抬头,一双深眸幽光熠熠:“这是不晕了?”
赵素顿住,接住他凉嗖嗖地抛过来的瓶子。
——狗皇帝心肠不咋地,脑子倒是灵活,这就把她给看穿了!
可到了这会儿她也不能打退堂鼓啊!
“皇上,”她拼命回想着自己被父母偏心的童年,挤出半滴泪:“就算有药,也根本就抚平不了我心里的难过,您还是去慈宁宫给属下做个主吧,不然我都不敢出乾清宫了!”
她费了老大劲演这场戏,不把何家母女反将一军她死也不甘心啊!
“皇上,”她话音刚落,五福走进来,看了眼她说道:“太后那边请赵侍卫过去。”
得,什么倒霉来什么!
赵素扭转头,抓住皇帝扇子,学着云想衣那妖艳贱货的模样:“皇上!我可是把所有秘密全跟您说了,我这么信任您,除了您和太后之外,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你们更值得我倚靠,您要是不替我作主,那我举目无亲,我就……”
她紧抓着这把扇子,打定主意要借助它落下两滴眼泪来。
眼泪还没蕴酿成功,抓扇子的爪子已经让皇帝拍掉了:“这就怕了?”
“……”
“有贼心没贼胆?”重新夺回扇子自由的皇帝睨着她,然后目光往下,落在她还怼在自己眼前的胳膊肘上:“蹭的全都是墙上的灰,衣袖也干干净净,这像是摔倒擦伤的样子?做戏都不做足,也有脸拿来糊弄朕?”
“……!”
赵素嗖地把胳膊收回去!
奶奶个腿的,这小子明明才活了二十年,像他这个年纪,不是很容易被人迷惑吗?为什么脑子比她这个活了二十五年的脑子还要好使?!
合着刚才他拿着她手腕左看右看,不是在看伤,而是在研究真假呢?!
“老实交代,哪里学来的这些不入流手段?”
皇帝把他万年冷漠脸端出来,一看就不好对付了。本来只是陆太后那边要落个罚,这下可好,连他也给得罪了!
赵素不敢再撒谎:“属下自学成才……”
“好得很。”皇帝冷哂,“四喜!”
“小的在!”
“带赵侍卫去乾清门,让她在那儿看门半个月!”
四喜瞅了眼赵素,躬身道:“是。”
皇帝站起身,又负手睨着她:“不是喜欢蹭墙吗?药给你了,够你蹭半个月的。”
说完他就抬脚出了门。
“……”
赵素拿起桌角的药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乾清宫这边,陆太后听完何家母女的控诉,看了眼抹着眼泪的何婉瑜,与何夫人道:“婉姐儿一片孝心可嘉,有这样的闺女,是你的福气。这素丫头不像话,等她来了,哀家定会为你们做主。”
何婉瑜抹泪嗫嚅:“非是我等得理不饶人,实在是伤到了家母,婉儿忍不下这口气。因想到宫中对御前侍卫亦有王法约束,故而前来请太后评个理,让此事有个说法。婉儿狂妄,还请太后勿怪。”
“怎么会怪你?你是好孩子。”
陆太后扬唇说完,高述就走到她身边附耳说了两句话。
她未动声色,让人重新沏茶上来。
没多会儿门下就道:“皇上驾到!”
陆太后扭转头,看着皇帝跨进门。
皇帝唤了声“母后”,何家母女也站起身见礼。
陆太后道:“素姐儿呢?她怎么没过来?”
皇帝提袍坐下:“她摔伤了,胳膊肘肿了好几处,儿臣让五福带着她赶紧上药去了。”
说着他在何家母女之间看了两眼,又问陆太后:“母后宣她过来,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
陆太后道:“好端端的,她怎么摔伤的?”
“听说是被人推倒了,哭哭啼啼的,也没说清楚是谁,一直闹着要找她爹告状,朕看着头疼,就交给太监了。”
说着他接茶喝了一口,再转向何夫人母女:“你们进宫多久了?方才可是也经过乾清门外,有没有见到是怎么回事?”
何婉瑜听到这儿哪里还回得上话来?
她不过是轻轻推了赵素一下,她也不过是打了个踉跄而已,压根就没有倒地,怎么就成摔倒了?!
而且还摔“伤”了?
她搞什么鬼?!
刚才的纷争可是有慈宁宫的宫女看到的,何婉瑜不由心虚地往门下宫女们扫了一眼。
“竟有这种事?”
平日大伙都看惯了陆太后和善可亲的样子,眼下她忽然脸色沉凝,目光犀利,这气势强大得顿时令人回想起当初那个与先帝并肩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开国皇后!
刚刚才坐下去的何家母女立刻站起来。
“素姐儿是有些淘气,但她在宫中也是担着御前侍卫的职务的,她犯了错,自有皇上治罪,谁敢越过皇上去对她动手?
“敢对她动手,岂非就是明摆了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么?是有人成心想要对皇上不敬,还是有人要对皇上图谋不轨?”
屋里顿时静得连心跳声也能听得见了。
陆太后朝门口挥手:“去把赵侍卫找来,让她把事情说清楚——再让她顺道过来给何夫人赔个礼,白归白,黑归黑,受的委屈要捋明白,犯的错也不能姑息。”
“太后息怒!”何夫人听着这话胆都颤了,就凭赵素那嘴皮子,等她来了之后还能有好听的说出来不成?更别说她摔伤这事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她连忙躬身走到陆太后身边:“先前不过是点误会,是婉丫头心急没沉住气,才跑过来叨扰了太后。臣妇并没怎么,还请太后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那怎么好?”陆太后道:“她是宫里侍卫,对官眷无礼,那也是有王法条例管着,该按律处罚的。”
“臣妇真没什么,她是晚辈,我哪还能跟小孩子计较呢?还请太后高抬贵手,就容她去吧。”
陆太后没吭声,似在沉吟。
何夫人转向皇帝,少不得还要先卖个好:“敢问皇上,素姐儿伤势无大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