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兮跟沈璧寒大部分时候还是十分默契的,即便是她还什么都没说,但他已经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切。
这样的默契其实就现在的温木兮而言并不是什么愉悦的事,她宁可沈璧寒什么也没读懂。
“别瞎想,我哪也不会去的。”
她轻声的安抚着沈璧寒,将心里的那些小小的念头全都掩放至一边,不想被他察觉。
只是沈璧寒却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她这解释完全没有能让其有放松警惕的意思,那双浅灰色的丹凤眼一直在深深的望着她,都不带眨眼的。
温木兮见状表情中不由的浮现起一抹无奈之态,也不敢多言其他的说什么,毕竟说多错多。
“你这辈子都欠了我,所以我没让你走你就哪都不能去。”沈璧寒拥抱着温木兮在她耳朵旁轻声的提醒着。
“我知道。”她只得应道。
沈璧寒得到回应之后更加将怀里的温木兮拥得更紧了些,像是生怕稍微松开怀里的人儿就会化成蝴蝶飞走了似的。
穆止戈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的站起来迈步往别的地方走去,再看下去的话他怕他会忍不住当场跟沈璧寒发生争执,所以暂且别去看倒成了唯一的方式。
看着穆止戈愤然离席的背影,温木兮眼里尽是掩不住的担忧。
“他其实也是为你好,你不该这样故意气他的。”温木兮小声的劝说着沈璧寒,并不希望看见沈璧寒因为她的关系与穆止戈发生争执。
“他就是那脾气,不能惯着他,不然跟个居委会老头一样,什么事都想插手管管。”沈璧寒倒是一副全然半点也不在意的口吻,简直将穆止戈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伴随着沈璧寒的话,温木兮的脑袋里不自觉的自动脑补浮现出穆止戈化身为居委会大爷的形象,违和得叫她汗颜不已。
“温木兮,我刚才的话可是很认真的。”沈璧寒突然与她强调道。
温木兮下意识的抬头望着他,沈璧寒却在这时伸手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
“不管是情也好,怨也好,都是我们的事,旁人谁也没资格来置喙。”
听着沈璧寒那坚定的声音,温木兮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但他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小柔姐是被我害死的,你不该还护着我。”
“我知道。”沈璧寒一边轻声的应着,但圈在她腰间的手却一直箍得死死的。
知道跟放手完全是两码事。
从沈璧寒的行为中读到这层意思,温木兮笑容中的涩意直接溢满心头,跟连皮啃了的柠檬似的,酸涩得连灵魂都直发苦。
知道跟其说什么也没用,温木兮只能轻轻的摇头作罢。
那些交缠在一起的种种恩怨情仇让她与沈璧寒注定了将沉溺在这样的关系中相互折磨,不死不休永不罢。
穆止戈与沈璧寒之间的僵持一直持续到宴会结束之后,宾客陆陆续续的满意散场,穆止戈离开还是在门口与沈璧寒撞了面。
穆止戈瞧了沈璧寒一眼,本想赌气的直接迈步离开,可看着他身边的人时,还是将抬出去的脚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如果你想说的还是那件事的话,还是不要浪费口水跟精力了。”
“……”
穆止戈才走上前,张着的嘴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就被沈璧寒的一句话给咽了回去。
从其青筋上跳动的频率,温木兮隐约的能从中是读取到那不太好说出口的脏话。
一直以来的教养让穆止戈最后还是将那句卡在喉咙口的脏话给咽了下去,只是脸上那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样却是免不了的。
“你姐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对得起她吗?”穆止戈咬着牙,一副恨不得撕了温木兮的样子。
饶是沈璧寒,在听到从穆止戈嘴里说出的这句话时也还是变了脸色。
紧握着的拳头,将手上刚换的白色手套也捏变了形。
以沈璧寒心理状况其实是刺激不得的,但温木兮作为‘始作俑者’又实在没那资格多说什么,所以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没穆止戈,希望他可以到此为止。
穆止戈收到温木兮的眼神提醒,虽是摆明的不情愿,但还是将那些更为严厉的苛责给咽了下去。
“总而言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穆止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沈璧寒身上的气压十分的阴冷与低沉,准备离开的旁人也纷纷都是机灵的绕道而行,绝不找死的上前叨扰。
只是这种情况无关的旁人可以绕道而行,温木兮却是不行的。
“我们也回去吧。”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沈璧寒的西装衣袖。
平日里温木兮惯性的小动作,在穆止戈的那些话之后在沈璧寒的眼里也变了味,他几乎是无意识的扯回自己的衣袖,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戴着白色手套的大手在她之前拉过的地方拍了拍。
微小的一个举动,沈璧寒自己倒没怎么注意,但温木兮身体里的血液却在他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下凉了半截。
瞧,这人就是这样,不管嘴巴上跟行动上再怎么的不放她离开,但只要在提及或者是想起那些东西的时候,也还是会忍不住的厌恶她。
打从骨子里厌恶的那种。
温木兮也识趣的往沈璧寒的旁边退开半步,免招其厌。
“让王叔送先送你回去吧。”
对于沈璧寒突然的提议温木兮半点也不感到意外,也不问他要做什么,就乖巧的点头应下。
即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难过得已经无法呼吸了。
只是她什么也不敢说,甚至不敢在沈璧寒的眼前多呆。
拼命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上了车与沈璧寒告别。
哪怕是关上了车门,温木兮也还是一直等到车驶出酒店所在的范围,肯定不会被沈璧寒看见后,捂着嘴压制着哽咽的声音眼泪却哗啦啦的夺眶而出。
在拉起与前排驾驶座的隔板后,也依旧空旷的是轿车后座,温木兮抱着膝盖的缩卷在黑暗的角落中,连哭泣也没资格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