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寒野终于抬起了头,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奇特的表情,快到洛映水来不及捕捉,更不用说加以分析了。“可以。”他淡定地点头,与弥纯儿的兴奋形成鲜明的对比。
“太好了,我们马上就有结婚戒指了,summer也可以交差回国了。”弥纯儿快乐得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两个愿望提早实现,属于她的时代马上来到。
洛映水无谓地耸耸肩,离开,对她来说无异于一种解脱,虽然看不到孩子,会令她伤心,但可以逃离南宫寒野的魔掌,她又感到松了一口气。
或许,等到他们结婚了,她可以用另外的方式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比如说诉诸法律。妹妹是出名的律师,她有信心赢得这场官司。
她们的欢愉与松懈都只是短暂的,南宫寒野再一次充当了希望毁灭者的身份。
“结婚是很大的事情,所以一切不可以马虎,summer小姐的设计主题是相当不错的,细节上面还需要改进,现在,我需要和她讨论一下细节的问题,你先走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弥纯儿欢快的笑意僵在脸上,洛映水的心里呼唤着千万个不愿意,却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弥纯儿的小脸垮了下来,对于南宫寒野的话,她从来都言听计从。像有意拖延时间,她望向凌乱的桌面。
“这里这么乱,我帮你收拾一下再走吧。”
南宫寒野不置可否,、弥纯儿已经开始动手收捡上面的物品。
洛映水的脸不自然地红起来,上面,他们昨晚曾经……
“呀!”弥纯儿一声叫,抬起的小脸上一片尴尬。“看你,野,也不注意一下。”
洛映水虽然隔得远,还是看到了那一片白浆般的液体,那是……
轰的一下,她从脸一直红到了脚跟。
如果此时有个洞可以钻,洛映水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钻进去的。
弥纯儿匆忙用纸巾拭去,南宫寒野抬眼看向红透了的洛映水,嘴角噙一抹笑,独独地射向她。
“或许是某只发情的猫留下的痕迹。”他意有所指,洛映水窘到无处可遁的地步。
弥纯儿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书房有老鼠吗?快点叫人来清理哟。”
“别怕。”有意当着洛映水的面吻弥纯儿,南宫寒野向她投去挑战意味十足的目光。
弥纯儿因为这一吻而羞怯着。“野,别,有人在看呢。”她的身体却不断地往南宫寒野的身上蹭,行动与话意完全相反。
“好了,出去吧。”南宫寒野直接推开她的身体,不带丝毫留恋。
最终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低眉顺眼,无意间看向垃圾筒里那张留有液体的纸巾,她脸上的红色便再也褪不下来。
“不太在意,只不过是个意外。”南宫寒野一语双关,洛映水不舒服地转转头,眉头轻易地皱起。
在他看来,他们的每一次亲密都只是意外吗?她在他的心里,终究不过是个过客?
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倔强地扭过头,直接对上他的眼。“是的。南宫先生对我的设计有建议吗?现在可以提了。”
南宫寒野用极为不快的眼光打量了她半天,在她以为对方要有所行动时,他放低身体,懒懒地坐回了黑色的极具气势的皮椅里。
双手交叠于身前,他摆摆头,无所谓般道:“当然,有很多建议。第一个建议就是,在三个月内不可以离开,否则,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睿儿。至于以什么借口,那是你的事。”
“你……”洛映水因为气愤而语塞。软肋捏在他的手里,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折翅的小鸟,除了任他掌控,没有别的办法。
洛映水就像一个死赖着不肯走的赖皮一样,以十分不情愿的表情,跟弥纯儿说明必须呆够三个月才可以走。
“哦?是吗?野,你到底提了什么要求?让summer小姐这么耽误时间?”饭桌上,弥纯儿挂下的小脸在面对南宫寒野时,又是一派温柔,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以他人为先的语气。
洛映水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有一张可以随时变化的画皮,可以在面对她时,变一副嫌恶却不会过度明显的表情,而在看南宫寒野时,便是温柔无比的可人小甜心,贴心小棉袄。
南宫寒野显然对这件贴身小棉袄不是那么喜欢,她来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过他进过弥纯儿的房间。就算她主动示好,都会被他推开。
有这样的未婚夫妻吗?
“当然,细节方面必须要讲究,结婚戒指一定要百分百地完美。”南宫寒野还算配合,为她圆了这个谎。
“那可就要麻烦summer了。”弥纯儿的语气里透出明显的不快,看向她的目光也透出敌意。
南宫寒野是有意的吧。洛映水忍不住想,他有意折磨她,报复她,要将她陷入尴尬的境地。
抬眼看到对面南宫寒野愉悦的眼神,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一顿晚饭,在奇怪的氛围下用完,洛映水总算可以吁口气。南宫寒野用完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去。
他每天都是这样,来去无踪影,就连弥纯儿,都不敢打听他的去向。
洛映水感觉总有些对不起弥纯儿,在房里思索良久,最终才鼓足勇气,走向弥纯儿的房间。
自己就这么留下来了,总要向她说点什么吧。尽管,在饭桌上,弥纯儿已经向她投出不友善的目光,洛映水还是想好好地安慰一下她。
但愿她能理解自己的苦处。
信步走来,弥纯儿的房门并没有关严,半敞着,可以看到里面穿着白色衣服走动的她的身影。她似乎正在打电话,洛映水举起的手垂了下来。
不方便马上进去,她只能等在门口。
“安姐,你也知道野的个性,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安姐,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自己向他说明?安姐,你不是要我去死吗?”
“不管?安姐,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你知道这事很难办的,你派了那么多人,最终只有我成功。”
“回来?晚点好不好?我一直都在想办法。”
“好吧。”
“放心吧,我不会的。”弥纯儿的声音低弱下来,透着明显的失落。
过道里吹过一阵风,弥纯儿房间的门猛然大开,洛映水尴尬地站在那里,回身的弥纯儿先是一惊,接着快速对着电话那头道:“有人来了,下次聊。”
她挂断电话,盯着洛映水,充满了怀疑。“刚刚你听到什么了吗?”
“哦,我才来。”洛映水匆忙道。
半信半疑的弥纯儿微微点点头,不甚热情地问:“有事吗?”
是因为晚饭时间自己说的那些话的原因吗?洛映水总觉得这个弥纯儿与平时的那个她完全不同。一个电话而已,她有必要如此紧张吗?
安姐?她所说的安姐到底是谁?她好像对这个安姐又怕又敬,完全听从她的指挥。
为了不让弥纯儿看出什么来,洛映水暂时将这些疑问放在一边,抿嘴一笑,轻声道:“下午才突然决定要留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还要继续叨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哦,这个……没什么。”弥纯儿心不在焉,眼睛还不时瞟向她的脸,似乎想从中读出点什么。
洛映水觉得有些尴尬,弥纯儿的不冷不热让她没有理由长留,但,她不想就这么出去。洛映水猛然记起袋中的东西,便掏了出来。
“这是我自制的几种常用菜的做法,刚刚打印下来了,你有空时看看,趁着这几个月,可以好好地教教你,想必,我走时,你就能做一手好菜了。”
弥纯儿冷淡地看一眼递过来的纸,犹豫一下,才接过去。
“summer小姐。”她在叫洛映水时加上了“小姐”两个字,显得疏远而礼貌,“你可以提前完成婚戒设计的细节吗?我希望可以尽快与野成婚。”
“这……”戒指的设计早已完成,现在的留下完全取决于南宫寒野的命令,同是受害者,她却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弥纯儿的脸变得难看起来,她甚至看到她眼里盈上了泪水。
或许,她真的很想和南宫寒野结婚了吧,洛映水理解地点点头。“好吧,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一定要在这下半个月里将细节设计完毕。”弥纯儿脸上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上了洛映水的手,这一握里饱含着祈求。
退出弥纯儿的房间,洛映水的心情愈加复杂。一方面,为了能时常见到睿儿,她愿意长期地呆下去,另一方面,不忍伤害弥纯儿,更不愿意面对南宫寒野,她恨不得明天就离开。
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感,洛映水自己也说不清楚。掏出手机,她不断轮翻地翻着欧阳不凡、黄超远和妹妹的电话,最终一通电话也没有打出。
唉——
长长地叹口气。就算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平添烦恼。
不意,一阵铃声响起,上面显示着欧阳不凡的号码。
艰难地接起,她听到了对面熟悉的声音。
“在那边还好吗?工作完成得怎么样?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吧。”
洛映水抬抬手,她明白欧阳不凡所说的麻烦是什么,可怜的,她正遇上了这个麻烦——南宫寒野。
她能说出来吗?她真的好想找一个倾诉的对像,但绝对不能是欧阳不凡。
紧紧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好得很,什么都很顺利,不过在你的公司里忙久了,忽然想轻松一下。所以不想那么早回去。”
“忙完了肯定要休息。”欧阳不凡理解地表示赞同,“准备休息多久呢?”
“大概……两三个月吧。”她想起了南宫寒野的警告。这是他定下的时间,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需要这么久?”那头的欧阳不凡起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