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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紧张
    第153章 紧张

    第153章紧张(二更)

    她清浅应好。

    目光一直看向他, 眼底碎盈芒芒,她在京中尚且如此, 他在外一定九死一生, 否则许昭不会死,他也不会被逼得釜底抽薪去偷袭巴尔帅营……

    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如此。

    她其实都心知肚明。

    巴尔大雪封山,他这一趟不可能回来得这么容易。

    他都只字未提。

    她眸间潋滟, 伸手抚上他的脸, 颤声问道,“身上, 又添了多少伤……”

    他心底好似钝器划过。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薄茧让她莫名踏实与心安。

    他低声道, “我愿再添多十倍, 百倍, 千倍, 只换你和孩子在京中安稳,阿锦……我欠你和孩子的,余生必定慢慢偿还……”

    苏锦拥他, “哥哥, 我只要你平安……”

    他微怔, 亦俯身揽紧她, “哥哥答应你的, 不会食言。”

    苏锦哽咽,“我亦没有食言。”

    她与孩子都平安。

    他吻上她头顶, “等今日过后, 尘埃落定, 我们接明月和阿照回来,一家团聚……”

    苏锦在他怀中颔首。

    柏炎叮嘱道, “回去吧,今日同早前生辰宴一样,观礼看台上最安全,稍后无论谁叫你,都不要离开观礼看台,记住了?”

    苏锦继续颔首。

    柏炎同她都不能在此处呆的时间过长,只是她舍不得离开,揽着他不放。

    “阿锦……”他其实满心欢喜。

    她靠在他怀中,声音清浅,“哥哥,就一小会儿……”

    他心底温暖。

    阳光透过树荫,映出眼前的斑驳一片。

    他亦在斑驳中拥紧她,轻声道,“阿锦,我不走,不怕……”

    苏锦鼻尖还红着,眼底噙着泪,却又淡淡含着笑意。

    柏炎看看时候,不能再耽误了,只得松开她,“你安安稳稳呆在观礼看台上,我才能安心做当做的事情。”

    苏锦轻“嗯”一声,目光却未从他脸上离开。

    柏炎奈何,只得再次俯身,轻轻咬了咬她唇畔,“回去吧,哥哥在这里,没人再敢欺负你。”

    她还是轻“嗯”一声,看他。

    他凑近她耳畔,叹道,“小心肝,别让哥哥分心了……”

    苏锦怔了怔。

    “四平。”柏炎不能再迟疑。

    远远候着的四平上前,苏锦早前在宫中见过他。

    柏炎道,“送夫人回去,稍后,若是有事端,护好夫人……”

    四平应声。

    “去吧。”柏炎莞尔。

    苏锦近乎一步一回头,似是怕他忽然再走。

    柏炎便笑着看她,一直到她离开前,都未转身,好让她安心。

    直至目送她身影消失在看台处,柏炎估摸着差不多到时候了。

    果真,有侍从上前,“顾小将军擒到人了。”

    柏炎颔首,“东城门那边呢?”

    侍从轻声道,“还没消息传来。”

    柏炎点头,越是如此,越要沉得下心。

    他有耐心等。

    ……

    顾云峰处。

    周遭死了不少带刀巡逻的禁军侍卫,顾云峰和身边的侍卫也挂了彩。剩余的十余二十个侍从将地上跪坐的人围住,也翻不起花来。

    柏炎上前,侍从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庐阳郡王和庐阳郡王世子见了他,皆愣住,都以为是柏誉,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今日是有人顶了柏誉的身份来的龙舟会!

    柏炎!

    庐阳郡王和庐阳郡王世子父子二人都激动想起身,但身上皆被捆绑处,口中塞了布条,连声音都出不得,顶戴花翎都被打掉,脸上还挂着血丝,先前同顾云峰的人一番恶战,身边的侍从皆死,两人也被擒在此处跪着。

    早前一直猜不透顾云峰这是做什么,等当下见到柏炎,父子二人才忽得明白过来。

    顾云峰同柏炎是一伙的!

    柏炎上前,朝顾云峰问道,“你没事吧?”

    顾云峰摇头,“没事,小伤。”

    他只是受了轻伤,庐阳郡王父子伤得更重些。

    庐阳郡王父子在京中作威作福,实则离战场远了,外强中干。

    顾云峰没废太大力气。

    柏炎目光瞥过,一侧的侍卫会意,上前从庐阳郡王口中取出布条,庐阳郡王当即扯开嗓子吼道,“柏炎!你这是要反吗!你好大的胆子!你平阳侯府一门忠烈,到了你这里,竟做乱成贼子!”

    见庐阳郡王开始声讨,庐阳郡王世子猛地起身。

    只是尚未闹出大的动静,柏炎已手起刀落,佩刀就径直插在庐阳郡王世子腿上,疼得他踉跄倒地!

    庐阳郡王慌乱,“进儿!”

    他是没想到柏炎手段如此果断。

    早前在京中,都是庐阳郡王府和英国公府一道支持定阳侯,明里暗里挤兑平阳侯府,也欺负苏锦是个女子,又有孕在身,诸事不便出面。

    想的都是柏炎怕是回不来,也不可能回来。

    若是连半点风声都未有,柏炎是不可能如此顺利回京的。

    而一旦有消息传回,柏炎擅自离守,还可就地诛杀!

    但眼下,柏炎不仅回来了,还有顾家做帮衬!

    庐阳郡王心头骇然,不知期间发生了何事,顾家怎么忽然就同平阳侯府牵扯上了。

    这犯上作乱是多大的事情,若非顾老将军默许,顾云峰是不可能会如此的。

    可是,顾老将军为何要帮柏炎!

    庐阳郡王想不通,只是双目通红,眸间写满了不甘。

    柏炎身侧的侍从上前,想将庐阳郡王的嘴重新堵上,柏炎却道,“不必了,他若是再喊,就将人杀了。”

    庐阳郡王和庐阳郡王世子都噤声,僵住。

    “你……你敢!”庐阳郡王恼羞成怒。

    柏炎缓步上前,单膝跪下,与他齐平,但目光之中的深邃幽暗却似顷刻将他吞没一般,便是庐阳郡王这样早年带过兵的人打过仗,见过沙场残酷的人,都不觉背后一阵寒颤。

    柏炎在他的寒颤中开口,“许昭死在北关,打扫战场的时候,连一幅尸骨都不全;我母亲为了保许家老小妇孺,挥剑自刎,死在朝阳郡——我如今有什么不敢反的?”

    他语气平和,却不怒自威,似是带着天生的煞气和威压看他。

    庐阳郡王被他看得心虚,真不敢出声了。

    柏炎撑手起身,秀颀挺拔的身影临在他身前,让他莫名心慌。

    他没想过不足短短几月,柏炎平了北关,收了朝阳郡,回了京中,还得了顾家倒戈相助,庐阳郡王喉间咽了咽,这京中……许是真要变天了……

    庐阳郡王没了动静,跌坐在地。

    一侧,庐阳郡王世子还躺在一侧,腿间插着那把佩刀,拼命挣扎着。

    今日负责端阳龙舟会守卫和安全的正是他们父子二人,柏炎和顾云峰拿下他们二人,便是要逼宫的意图。

    但即便拿下龙舟会这里,京中尚有几万禁军在,却也不是这般容易就能得逞的。

    庐阳郡王噤声看他。

    正好,侍从上前拱手,因是见他们身陷囹圄,也不避讳,朝柏炎和顾云峰拱手道,“侯爷,顾小将军,东城门的守卫已经拿下了,没走漏风声!”

    庐阳郡王诧异。

    忽得“噹”得一声锣鼓声,庐阳郡王吓得一哆嗦。

    既而是汝河两岸爆发出震天的呼喊声。

    应是今日第三场龙舟赛比试的队伍也胜出了!

    还有两场龙舟赛,既而是五场比赛的魁首再在一处比赛角逐,也就是,还有三场比赛,加上最后决赛中途休息的时间,但京城的城门分东南西北和东南、西南六道大门,眼下,还只夺了一处。

    顾云峰看向柏炎,时间紧迫。

    若是能安然夺下城门,死伤便可更少些。

    今日是端阳节,都在汝河两岸,若是大军攻城,怕是不少无辜百姓,血流成河。

    柏炎亦谨慎,“再继续等。”

    不能轻举妄动。

    这汝河两岸还有这么多人,他起兵造反,不是为了杀这些人。

    顾云峰看向柏炎,“柏炎,你比我更清楚,若是真来不及,云山郡守军当攻城还需攻城!自古哪场兵变没有流血?自东宫上位,这京中的血还流得少吗……”

    柏炎看他。

    ……

    苏锦折回的时候,魏长君已不在观礼看台上。

    苏锦环顾,见叶浙魏长君在中间的观礼看台上,似是同太后和殿上,中宫说着话。

    中宫正好道,“我看余音这孩子聪慧,太子身边的伴读洗马都同太子年岁差不多,我同陛下商量着,想挑些年幼的孩子入宫,正好看着余音有眼缘,太子也到了差不多要新选一批伴读洗马的时候了,陛下是想让余音这孩子入东宫,做太子的伴读洗马,你们意下如何?”

    中宫笑容端庄大方,娓娓道来。

    叶浙和魏长君赶紧行礼,“多谢陛下娘娘抬爱。”

    容鉴道,“叶家也是国中的百年世家,向来是国之栋梁,也受父皇生前器重,余音这孩子,端阳过后便送来东宫吧。”

    魏长君因在袖间手死死捂紧,却还是同叶浙一道拜谢。

    说是做洗马伴读,实则是扣下东宫做人质。

    自从叶浙早前在殿中力保秦王家眷,殿上便一直在寻机会敲打叶家。

    早前有平阳侯府的事揣着,殿上无暇顾及。

    而眼下,似是柏炎真的没有消息,许是死在巴尔了,殿上的矛头便指向了叶家。

    柏炎之前说得不错,叶家想要全身而退,不是易事。

    “太子呢?”中宫没瞧见人。

    身后的女官道,“先前还在此处的,奴婢去寻。”

    中宫颔首。

    ……

    观礼看台上,安平瞥目,见太子来了她这里。

    “姑姑!”太子唤她。

    “你怎么来这里了?”安平看他。

    太子自觉在她一侧坐好,“我是太子,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安平没有再想应声。

    二哥一门被诛,她早前最爱的侄子和侄女一个都未留下,她的侄子,如今剩了太子一个。

    “怎么不见姑父?”太子问。

    安平语气不算和善,“你找他做什么?”

    太子笑笑,“姑父说端阳龙舟会很是无趣,让我来寻他,他带我溜出去看有意的东西。”

    安平拢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太子隐晦笑道,“平日里宫中看不到的,姑父不让告诉姑姑。”

    安平沉声道,“你日后离他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不以为然笑笑,瞥目看向身后,正好见到苏锦,遂问安平,“后面的,是平阳侯夫人吗?”

    安平古怪看他,“怎么了?”

    太子轻声道,“我方才听父皇和母后说,要把她扣下来,不放回平阳侯府。”

    安平微怔,对苏锦动了心思。

    太子隐晦笑了笑,“姑姑你不知道,我听说,早前父皇险些临幸了平阳侯夫人。”

    安平怒目,“胡说些什么!”

    太子没好气,“不信算了。”

    安平脸色微微变了,只是当下没有显露出来。

    苏锦要尽早离开,要赶在宫中来人之前走。

    她忽得想到宴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