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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滚!
    第148章 滚!

    第148章滚!(一更)

    有韩成在, 说苏锦动了胎气,施了针, 眼下在苑中静养, 旁人也都未怀疑。

    早前顾云峰便承诺过要来搜府的禁军和大理寺守卫,等平阳侯夫人处安稳了即可搜府,眼下, 便也未拦着。

    平阳侯府四处早已被禁军团团围住, 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不说趁这段时间放走人, 早搜晚搜都一样, 领了一支禁军前来搜府的袁迁亦心知肚明。平阳侯夫人有孕在身, 府中又没有旁人可以谋划, 劫狱之事根本不是一个平阳侯夫人就能做得了的。

    再者, 即便真是平阳侯府劫了大理寺牢狱, 也断然不会将人藏在府中,定是一早便送走了,哪里会留在府中等他们慢慢来搜。

    所以袁迁也稍安勿躁, 不去触顾云峰的眉头, 等这头韩成出了平阳侯府, 顾云峰这处也首肯了, 袁迁才带了禁军入内搜府。

    搜府前, 叶浙来了苑中,想同苏锦说一声。

    白巧恰好在苑中相迎, 说夫人歇下了, 韩大夫方才施了针, 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但嘱咐夫人多歇息些时候, 眼下夫人还未醒,稍后等韩大夫捡了药来,还要再煎药服下。

    叶浙缓缓颔首,“那无需打扰嫂夫人了,让他们搜别处吧,清然苑这里,我守着。”

    白巧福了福身应好。

    看着白巧背影入了外阁间,其实叶浙心中也曾有过怀疑,但诚然如韩成早前的想法一样,觉得劫狱之事不应当是苏锦做的。

    只是,同旁人相比,叶浙心中尚多一分迟疑——那便是早前送苏锦回府的时候,苏锦嘱托他,说若是稍后有人闯平阳侯府,让他务必拦住。她当时才从宫中出来,他也未多想,但眼下,叶浙其实心中也拿捏不准,苏锦是因为宫中之事,还是因为大理寺劫狱之事,才托他帮衬的。

    当下苏锦不在,他亦无从问。

    叶浙心中总觉何处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但劫狱这样的大事,苏锦一人做不了,她有孕在身,今日还入了宫,若真是她安排的劫狱,应当不敢入宫的……

    叶浙一时有些看不明白今日京中这连串的事情。

    棘手,又烧脑。

    ……

    内屋中,白巧折回,同苏锦说起方才苑中遇见叶浙之事。

    苏锦轻“嗯”一声,刚阖眸躺下,却听苑中嘈杂声传来。

    白巧轻声道,“我去看看。”

    白巧踱步到窗户边,朝窗外扫了眼,又听了几许,回话道,“是禁军入了苑中,说要搜苑子里,叶大人说夫人在静养,不让禁军进来搜人,府中的侍卫正和禁军对峙着……”

    苏锦微微睁眼,稍许思量,低声道,“扶我起来吧。”

    白巧意外,“可是夫人?”

    苏锦轻声,“都到这一步了,一劳永逸。”

    如今柏远和瑞盈也好,明月和阿照也好,都已平安送走,她在京中也没什么旁的可再担心的,只是这月余时间不短,总不能回回都任由人来府中撒野,眼下,正好借此事杀鸡儆猴,权当一劳永逸了。

    白巧似懂非懂,上前扶她起身。

    ……

    清然苑中,果真禁军同侯府的侍从正在对峙。

    禁军早前在侯府外不敢入内,是因为有顾云峰在。顾家是封疆大吏,顾云峰在军中又有威望,禁军都是又敬又怕的。

    但早前在侯府外已侯了这么久,旁的地方该搜的也都搜了,只剩这处清然苑中。

    若不搜,人最后窝藏在此处,他们也无法交差。

    “叶大人,请不要为难我等。”这支禁军首领的首领名唤袁迁,是军中的老人了。

    叶浙正要开口,却听身后外阁间的帘栊被轻轻撩起。

    众人都或抬眸,或转眸看向撩起帘栊出来的白巧和苏锦。

    白巧扶着苏锦。

    苏锦伸手撑着腰,脸色煞白似是没有血色一般。

    就连唇色都是白的。

    只要不瞎,都知晓方才叶浙说得不假,平阳侯夫人动了胎气,惊扰不得。

    眼下这幅模样,是强撑着出苑中来的。

    众人心头当下都有些愣住。

    叶浙也怔住,他先前还见过苏锦,那时虽也没什么精神,额头上也都是汗水,衣襟后背也湿透,但远不如眼下……

    叶浙心头微凛。

    她这幅模样要是被柏炎看到,柏炎怕是要……

    叶浙心底如钝器划过。

    不知在府中的这几个时辰她……

    苏锦缓步上前几许,声音微微有些发哑,“我听说了,当搜便搜吧,反正我平阳侯府清白,不怕搜。只是诸位还请快些,大夫嘱咐我要多歇息,勿受惊扰,若是惊到孩子,早出生了,侯爷后来怕是要动怒的。”

    她面色苍白,平静说完。

    整个过程不带半分语气,却明显震慑。

    禁军大都不敢上前,纷纷瞥目看向为首的袁迁。

    袁迁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好苏锦目光朝他撇来,他心中兀得一怔。

    苏锦问,“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袁迁怔住,迟疑道,“末将……袁迁……”

    苏锦言简意赅,“我记住你了。”

    袁迁整个人僵住,脸色瞬时也变得煞白。

    平阳侯夫人的话不怒自威。

    她记住,便是平阳侯记住。

    他如今只是公干,也大概率知晓此事不应是平阳侯夫人所为,即便真是平阳侯夫人所为,也断然不会这么傻,将人藏在自己苑中。

    眼下,他若进一步,就是与整个平阳侯府为敌。

    明知不是平阳侯府所为,却还要硬与平阳侯府为敌,此时挂他一人头上,他挂不起,也不敢。

    来之前,他并未听说平阳侯夫人竟如此……厉害……

    当下,袁迁面色比苏锦还要难看上几分。

    众目睽睽之下,苏锦是置他于骑虎难下的境地。

    为了明知不可能藏人的地方去搜,结果得罪了平阳侯夫人,吃力不讨好的是他……

    袁迁额头浸出涔涔冷汗,却见苏锦目光又抬眸看他,“袁将军,搜吗?”

    袁迁眸间咽了咽,缓缓拱手,“还请夫人好生将养,这苑中不过咫尺之地,不必搜了,免得扰夫人静养。”

    他如此,身后的禁军更不敢上前。

    叶浙诧异看向苏锦,仿佛,头一回重新认真认识苏锦。

    苏锦亦轻声,“那有劳袁将军。”

    袁迁朝她拱手行礼,脸色铁青着带人退了出去。

    这平阳侯夫人很不好惹!

    他来之前并未仔细问清楚,是他该折在此处。

    而叶浙则转眸看向苏锦,“嫂夫人……”

    苏锦先前强提起的精神头,也忽得敛了去,淡声道,“叶浙,屋中说话。”

    她也实在站不动了。

    叶浙上前。

    屋顶处,长翼见一干禁军竟被夫人逼得退出府中去,微微垂眸。

    夫人似是,比老夫人还要心如明镜些,言行也更利落。

    袁迁此番回去,心中必定会再三掂量,也会吐槽给旁的禁军听。而即便侯爷不在,京中若非有心之人,谁也不会愿意挑这个时候得罪平阳侯府。

    夫人这是杀鸡儆猴,一劳永逸。

    是袁迁撞上了。

    长翼微微低眉。

    今日夫人所做的每一件事,许是老夫人也做不到。

    老夫人当年将平安令牌给夫人,并未给错。

    这平阳侯府,如今是夫人在撑起,所以四爷,大小姐,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才都安然无恙。

    这京中惯来暗波涌动,是夫人护住了平阳侯府……

    老夫人九泉之下,应当欣慰。

    内屋中,白巧扶了苏锦在小榻上靠坐着。

    背后垫了引枕。

    叶浙离得稍远,拱手道,“方才没拦住袁迁,劳动嫂夫人自己出了苑中……”

    苏锦轻声道,“叶浙你在这里,他们未必敢搜,方才我只是吓唬他们,让他们日后不会再来。”

    叶浙迟疑,“嫂夫人,你当真无事?”

    叶浙是见她脸色很不好。

    苏锦摆了摆手,示意白巧出屋,白巧照做。

    屋内没有旁人,苏锦朝叶浙到,“叶浙,是我托人劫的大理寺牢狱,先前怕人来府中过问,才请你帮的忙,眼下,柏远已经安全送出城外,这京中应当没有旁的证据了……”

    叶浙僵住,真是她安排劫狱的?!

    却并未只会他们一声,她……她如何做到的?

    大理寺牢狱不是想劫便能劫的,这前后的安排,谋划,都亟需心思,而柏远昨日才下狱,今日就已劫走,宫中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才有了可趁之机。

    叶浙似是在心中忽然将事情都窜了起来,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今日传召,苏锦才会入宫,因为不入宫,许是劫狱之事就会暴露,也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将人周转走。

    叶浙喉间咽了咽,有些难以置信看她。

    她尚有身孕在,是如何做到的!

    叶浙眼中说不骇然是假的。

    苏锦又道,“叶浙,此事等柏炎回来,我再详细说与你听,今日劫狱之事,宫中和大理寺都查不到平阳侯府,只是,我在府中,许多事情不便打听,还需劳烦你和长君帮我探一探京中的消息。”

    叶浙木讷点头。

    ……

    御书房内,容鉴恼怒将素有的奏折都一一砸在柏誉头上。

    柏誉额间被砸得青一处紫一处,还参杂着血迹。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跪在容鉴跟前,心头也是惊涛骇浪。

    “朕还真是小看了你,柏誉,你最好不是同柏炎串通一气,特意唱阴阳脸,扮兄弟反目来骗朕信任,朕告诉你,你若是同柏炎一起的,朕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容鉴怒从中来,一动不动看向眼前跪着的柏誉,今日所有的气都不顺都砸向了柏誉。

    柏誉连忙应声,“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柏远下狱既是微臣设计的,又寻了英国公帮忙,怎么会自己设计柏远,又自己去救。”

    容鉴阴沉道,“那你告诉朕,为什么大理寺幸存的守卫会说,柏远被劫的时候,惊喜得唤了一声二哥?”

    柏誉眼中惊恐。

    容鉴看在眼里。

    柏誉支吾,”柏远……柏远同柏炎亲厚,他是特意陷害!”

    容鉴嘴角勾了勾,继续道,“那你再同朕说说,为什么禁军追赶的时候,见劫狱的人中有人特意在京中饶了几圈,自以为洗脱了嫌疑,最后溜到了你府中?”

    柏誉更是哑然,“微臣不知晓……这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

    容鉴脸上笑意更扭曲,“那你再告诉朕,怎么会有朕在大理寺护卫中的眼线,说远远看见了你,认定就是你!”

    这一招仿佛戳中柏誉死穴。

    柏誉眼中大骇,“不可能,不可能,微臣今日一直在府中……”

    “谁证明?!”容鉴目光如炬。

    柏誉被逼得慌乱,“府中……府中的下人。”

    府中的下人……容鉴怒目,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容鉴顺手将茶盏也砸了过去。

    轰得一声,内侍官都吓一跳。

    柏誉瞬间头破血流,却怕得只能噤声。

    “我告诉你柏誉,你要么就真是蠢的,你要么就继续在朕面前演戏,别露出破绽,朕剥了你的皮!”

    柏誉灵机一动,“陛下!一定柏炎,一定是柏炎假扮微臣陷害。”

    容鉴眼中最后压抑的一抹愤怒彻底爆发,“柏炎陷害你!要是柏炎在京中,知道你设计柏远下狱,他只会杀了你!还假扮你陷害你!你脑子被门挤了吗!”

    柏誉赶紧应声,“陛下恕罪!”

    容鉴越发觉得,早前连这些雕虫伎俩都是高看了他。

    难怪这么多年,在柏家掀不起风浪。

    根本脑子是个不好使的。

    容鉴怒拍了桌子,“给朕听好,滚回府中去,好好给朕想个解释,别让朕撕了你!”

    柏誉连连叩首。

    “滚!”容鉴恼意。

    柏誉连忙起身,只是刚转身,又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脚下踟蹰,转身,“陛下,是苏锦……是苏锦做的……”

    柏誉忽得肯定,“平阳侯府中有暗卫,定然是暗卫中有人会易容术,是苏锦一早便想好要陷害微臣……”

    容鉴眼中已彻底失了耐性,“她当日在朕这里,自身难保,她长三头六臂吗?她陷害你!”

    柏誉吓得再次噤声。

    容鉴怒目而视,“若是她劫狱陷害你,她还敢堂而皇之入宫?!你是当她傻,还是当朕傻,你个废物!滚!”

    容鉴已不想见他。

    柏誉慌乱退出御书房,刚退出,内侍官听见内里拔剑的声音。

    刚才,陛下是真想杀了定阳侯,还是忍住了。

    内侍官心惊。

    片刻,袁迁来了御书房,“陛下,京中都搜过了,搜不到,也毫无线索,都已封城了,却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似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容鉴轻哂,“好啊,这京中又生出一个能耐的!”

    袁迁不敢应声。

    容鉴忽然道,“平阳侯府搜过了吗?”

    袁迁心惊胆战,“搜过了,只是搜的时候,叶大人和顾小将军拦在府外,说平阳侯夫人动了胎气,大夫在看,不让入内惊扰。”

    容鉴微怔,“然后呢?”

    袁迁道,“末将见过平阳侯夫人,确实脸色煞白,大夫应当没有骗人,眼下,平阳侯夫人已在府中闭门将养。”

    容鉴便没有说话了,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袁迁退出。

    容鉴才凝眸看向先前摔碎的茶盏一处,心中道,只要柏炎未出生的孩子还在京中,还在他手里,柏炎即便真的回京了,也不会乱来。

    若是柏炎敢反,他就亲手杀了他的孩子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