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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救命稻草
    第195章救命稻草

    “哟, 青山,这就是你那个大儿子, 长的可真是帅气。”早晨从家里出来, 迎面就碰上金石正在晨练。

    俩四十多岁的男人见面,金石很热情,但宋青山却是冷冷的。

    这家伙迟迟没有受处分, 也不知道组织究竟是怎么考虑的, 在宋青山这儿,他俩可是仇家。

    但是要论经济方面, 矿业公司这些年发展的确实不错, 而且有金石做领导, 矿业公司和钢厂相互配合得好, 秦钢的产能, 现在都已经要赶得上武钢和首钢了。

    “那个就是金石吗, 我们领导一直在夸他,说他战略思想好,是咱们队伍中比较得力的人材。”李承泽说。

    宋青山当然不得不承认, 金石其人能力不错, 但是就一点, 他不是个正材, 而是个歪材。

    “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处分他, 但冬风市的事情,早晚有一天, 我得让他把那个责任给负起来。”宋青山说着, 一把拉开车门, 就把李承泽给让上了车。

    这俩人今天得去趟省医,找心理医生看看李承泽的病去。

    当然, 这事儿得瞒着组织,是宋青山私底下在秦州替李承泽预约的心理医生,就连李承泽的姓名都是绝对保密的,毕竟他是要参加阅兵的人,心理出了问题而看心理医生,这事情要传到北京,李承泽不但立刻要被剔除队伍,而且他瞒而不报,是要受军事处分的。

    “不要紧张,我考军校那回,还总做梦梦见自己被考卷吓尿呢,但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还考了全班第一呢。”宋青山安慰李承泽说。

    李承泽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敢说过这件事情,但总归是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当然,也不讳疾忌医,所以才会来秦州找宋青山想办法的。

    “爸,咱先去看医生吧。”李承泽伸出一根指头来:“我再努力一回,要这回不成功,我就主动打报告请辞。”

    能让一个为了要参加阅兵整整准备了一年的小伙子主动退出,显然他这心理病是真的很重了。

    省医的精神疾病科邓主任,还是宋青山特地的人打听过的,据说在精神疾病方面,不比北京的医生差。

    当然,诊病的时候宋青山也得跟着,替李承泽向邓主任说明情况。

    “做噩梦,结婚了没有,那遗尿了吗,或者有没有遗精现象吗,”主任问了一长串的问题。

    前面几个问题李承泽都是乖乖的点头答是,等对方问他遗尿遗精,李承泽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转头看了宋青山一眼,这个当大舅的,也是一脸究寻的望着他呢。

    “认真回答,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宋青山赶忙说。

    李承泽脸红了一下:“遗尿没有,另外那个,偶尔会有。”

    主任听完,快速的就开始写病例了:“这不算太大的问题,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药可以控制,要没结婚,我建议你先结婚,结了婚这个问题应该能得到改善,再说了,它又不影响你的生活,就这么着吧。”

    这果然是个好医生,不乱开药,但是,结论也下的有点太草率了啊。

    “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任务要执行,目前来说结婚也不大可能,邓主任,你能不能先给他点药,暂时控制一下他这个噩梦的行为?”宋青山不好说李承泽要参加阅兵,只能是象征性的暗示一下医生。

    邓主任手在纸上一顿,也是看宋青山一身军装,而李承泽呢,随然穿着便装,一看脚上那靴子就是个当兵的,毕竟军人的任务更重要,于是说:“这样吧,大小伙子们精神紧张,又精力旺盛,得到不渲泄就作噩梦,这事儿真的结婚就好了,但你要真说吃药,咱国内没这个药。不过,我有个曾经在北京生活过的日本朋友,他最近应该就在北京,你们要是真想吃药,他有日产的一代镇静剂,也叫抗精神病类药物,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当然,不论何时,大家都有一种错觉,但凡国外生产的药,疗效总比国内生产的更好。

    而且,日本医生不了解咱国情,也不认识李承泽,到时候还可以把病情尽量摊白的跟医生说一下,这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伊藤先生,今年六十岁,在精神病方面,那可是专家级的人物,我建议你们先给他打个电话,他从出生一直在中国,直到日本战败后,才跟着父母一起撤回国的,其人特别热爱咱们中国文化,也是个中国通,跟你们聊天用汉语,完全没问题。说不定他听一下你的病情,能给你开出一些比较普通,但组合起来能营养,镇定神经的药的呢?”邓主任又说。

    拿着电话号码从医院出来,宋青山得忙着去上班,于是交待李承泽,让他回家之后,先给伊藤先生打个电话,然后就去上班了。

    苏向晚这一两年的时间,几乎全扑在饮料厂,当然,饮料厂所生产的红星牌饮料和啤酒,目前来说不止在秦州销售的红火,西北五省,基本上全叫它给垄断了,就连洋品牌可口可乐在西北,都不是它的对手呢。

    早晨,她刚起来,就闻到一股子清油葱花的香气。

    “不会吧,我南溪姐姐居然在做饭呢。”要去补课的谷东都吃惊坏了,赶忙跑来给正在洗脸的苏向晚汇报。

    苏向晚进厨房一看,还真的,宋南溪正在烧汤呢。

    甜面汤,加上昨天晚上就发好面,今天早上五点多苏向晚起来烙的油饼子,再有自家院子里揪来的小白菜过水一拌,大清早的,有汤有菜还有馍,宋南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弄出这么一桌子早餐来,不容易。

    “这肯定是给承泽哥哥做的,可惜人家早晨就走啦,吃不到。”谷东有点忿忿的说。

    “哪能呢,我是昨天惹了妈生气,给她做的。但是,谁也甭想阻止我参军的心思,妈要再敢阻止,我就离家出走,跟承泽哥哥一起上北京去。”宋南溪嘟着小嘴巴说。

    谷东说:“你当然想去,你还想去看阅兵呢,没良心的宋南溪,你表面上天天在道歉,可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妈妈说的话,哪怕一次。“

    宋南溪是给惯大的姑娘,心里当然也爱妈妈,但是不比几个男孩子,全给苏向晚抽过,打过,总觉得妈妈最爱的是自己,也从来没把妈妈的生气和伤心放在心上过,这时候不止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更重要的是,李承泽回来了,曾经她不怎么喜欢的哥哥,现在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居然产生了一种跟别的几个哥哥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正所谓那个少女不思春,十八岁的宋南溪,不比谷东整天要好自己的面子,还在打打杀杀,想着要当秦州的黑社会老大。

    也不比北岗没心没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得参军,然后跟上李承泽的脚步。

    当然,大清早的烧汤,也是因为李承泽回来了的缘故。

    门哐啷一声响,南溪立刻就跑去开门了:“哥,你早晨去干啥了呀,这会儿才回来?”

    不比原来,李承泽那怕生气的时候,对着宋南溪都得十二分的耐心,他今天似乎特别烦,只淡淡的说:“搞你的学习去,甭来烦我。”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咱们烧的汤,快来吃饭。”宋南溪又说。

    都几年没见面了,她就想不通了,曾经每天为了不耽误她学习,边让她做题,边给她喂饭吃,为了帮她解一道数学题,手把着手教她的承泽哥哥,怎么就变的像现在这样冷淡了。

    “我吃过了,你们自己吃。”李承泽还是那句话,见苏向晚还忙着在给北岗喂汤,突然就开始发火了:“宋南溪,你也有十八了吧,能不能帮你妈力所能及的干点活儿,难道说到现在,你还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在家要充大小姐的性子?”

    南溪吧,其实天天都在给北岗喂饭吃,小家伙的衣服、卫生,早教,全是她一人包干。

    今天是为了给李承泽烧汤,才没顾得上给弟弟喂饭的。

    哪知道李承泽这么凶,看啥都不顺眼,要为着这个凶她呀。

    把脚一跺,她说:“爱吃吃,不吃拉倒,宋北岗又不是我生的,凭啥要我负责?”

    哐啷一声,她上了楼,又把自已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李承泽拿着电话号码,深吸了口气,在北岗嘟嘟嘟开火车的声音中,在谷东长江长城,黄山黄河的乱嚎声中,李承泽拨通了电话号码。

    阅兵,他不想放弃,但是那个噩梦,李承泽又特别怕它会变成现实。

    现在,可以说这个电话,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电话接通,是个特别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你好,这里是伊藤先生的房间,请问有什么事可以为您孝劳吗?”对面的女孩子说。

    李承泽深吸了口气,简短的把邓主任的介绍,以及自己要看病的事情给这女孩子讲了一遍,很快,电话就转接过去了。

    “秦州的李承泽,那你该不会是李云龙李师长的外孙吧?”伊藤的普通话果然说的很好,而且声音极为彬彬有礼:“在下非常的仰慕李云龙先生,李承泽先生,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李承泽心说,这个老日本鬼子,口音听起来怎么一副老北京的味道。

    不过,本着心诚则灵,自己要求他看病的原因,李承泽耐着性子,就把自己每天晚上做的那个噩梦,给伊藤先生讲了一遍。

    对面,伊藤先生的声音可谓如春风一般温暖,随着李承泽的叙述,时不时的还要鼓励他两句:“说的很好,继续说,对对对,你讲的非常棒。”

    “那么伊藤先生,我这个病得吃什么药呢?”李承泽于是又说。

    伊藤先生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说等晚,他会打电话来。

    既然如此,就只有继续等了。

    苏向晚喂饱了北岗,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要带着北岗和谷东一起去上班。

    妇联现在除了饮料厂,还有一个饭店呢,这饭店是苏向晚单独投资,和阿母一起开的。其中有一味溜肝尖,还有一味灌猪肠,那真是百吃不腻。

    当然,生意也格外红火。

    只要不出意外,苏向晚都得去饭店里走一圈儿,当然,别人进店,那是厨子在炒菜,苏向晚只要过去,肯定是阿妈妈掌厨,所以北岗和谷东俩都爱去,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妈妈一起走了。

    李承泽一直端正身姿坐在电话前,等着伊藤先生的电话。

    到了傍晚,还真的,伊藤先生把电话给打来了。

    但是正好李承泽守了半天,这会儿跑去上厕所了,于是,电话是宋南溪接的。

    “喂,是南溪吗?”电话里的姑娘声音很温柔,一听见宋南溪的声音,似乎很雀跃,但同时又说:“让李承泽接电话。”

    宋南溪吧,不知道李承泽在替自己看神经病的事,见李承泽守了半天的电话,而打来电话的又是一个女孩子,本来自己对于哥哥,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思,这下直接把醋意给激起来了:“李承泽,你的电话。”

    李承泽接过电话,这时候电话已经转到伊藤的手上了。

    伊藤在说,李承泽在听,南溪只差竖着耳朵听,但是怎奈对方是在电话里,她只看到李承泽表情一脸的凝重,而且还是越来越凝重,可不知道里面是个男人,还李承泽是在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呢。

    等打完电话,李承泽往桌子前一坐,那叫什么来着,仿如天崩,瞪目结舌,目瞪口呆。

    “哼,什么姑娘啊,把我哥欺负成这个样子?”宋南溪一开始还鼓着气呢。

    半天见李承泽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到底小姑娘,而且喜欢李承泽,毕竟喜欢对方多一点的人,向来都是气势比较弱的一个。

    所以,宋南溪给吓坏了,端了杯水过来说:“哥哥,喝口水吧?”

    ……

    “承泽哥哥,你不要吓我,你这是怎么啦?”她又说。

    李承泽还是一动不动的,就那么坐着呢。

    宋南溪给吓坏了,小姑娘自己没什么主见,这就穿上鞋子,准备跑到妇联叫苏向晚去。

    结果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一把接起来,里面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南溪,告诉承泽,一切都得自己做主,不要听伊藤的,我再说一遍,不要听他的。”

    这姑娘莫名期妙的说了一段话,啪嗒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南溪再拨过去,那边的电话倒是一直在响,但是没有人接听。

    而李承泽呢,本来是上了楼的,等南溪穿好鞋子,准备要去找苏向晚的时候,怎么一转身,却发现他就在门口站着。

    “哥,你没事吧?”南溪于是又说。

    李承泽深吸了口气,眼神看起来特别的吓人:“宋南溪,我要说跟你结婚,你会不会愿意?“

    为了让李承泽看见自己,宋南溪耍了一天的小心思,可是突然之间李承泽这么一句,又吓了她一跳。

    “会不会太早了点?”南溪试探着说。

    李承泽个头本来就是兄弟当中最高的,不比东海那么黑,也不比谷东那么粗野,他就跟小北岗似的,眼睛深深的,笑笑的,属于女孩子一见就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此刻,他的眼睛里可没有一丁点儿宋南溪喜欢的神彩。

    而且,突然一伸手,他就把南溪给推到墙上了:“你也不小了吧,都十八了,你爸你妈,都愿意你嫁我来着。”

    这可有点吓人了。

    宋南溪还从来没被男孩子这样非礼过,眼看李承泽的嘴唇越凑越近,就跟当初的沈星火似的,宋南溪别过脑袋说:“哥,你这是想干啥啊你?”

    话还没说完,李承泽急了一整天,两天没刮胡子的脸已经凑过来了。

    当然,迎接他的,就是啪的一巴掌。

    “你等着,我得把这事儿告诉我妈去。”南溪抹了把脸,似乎脸上还有李承泽的口水呢。

    更加让她生气的是,他亲了她一下,道歉都不说也就算了,居然往后退了一步,还说:“要走就赶紧走,小心我要后悔。”

    南溪给气的呀,哭哭唧唧,连绒布鞋的鞋带都没扣,就从家里出来了。

    先是给个姑娘打电话,然后骂她,又亲她,最后还让她走人。

    宋南溪越想越觉得委屈,虽然不知道李承泽是得了精神病,但自发的,就认为他是得神经病了。

    而另一边,宋青山中午,正好要请客户吃饭,恰就是在阿母的酒店里请的。他对李承泽的阅兵当然上心,所以抽空,就把李承泽精神不太稳定,要找个日本医生替他瞧瞧的事情,也告诉了苏向晚。

    几个孩子,不论大的还是小的,不论他们是十八个月还是十八岁,在苏向晚和宋青山的眼中,都是孩子。

    所以,苏向晚今天下午特地早下班,就是想回家问问李承泽,他那精神问题到底有多严重呢。

    “妈,我哥成神经病啦。”迎面撞上闺女,宋南溪一脸的气急败坏。

    才听说李承泽得神经病,姑娘这就给吓坏了,显然,李承泽病的严重啊。

    “他怎么啦,是不是在家发脾气啦?”苏向晚果然给吓了一跳。

    南溪本来想说,他就跟个流氓似的,亲了自己一口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当然,还怕自己冒然说出来,爸爸妈妈得打死李承泽那个大流氓,所以一转口,南溪说:“他在家发脾气。”

    “怎么个发脾气,是不是摔碗砸筷子,有没有把我的暑假作业给扯掉,那可在最显眼的位置呢。”谷东假装一脸担忧,但掩不住心头的高兴。

    毕竟他最头疼的就是暑假作业,要真的李承泽发了疯,把他的暑假作业给撕了,那谷东的这个假期,可就是最开心的一个假期了。

    南溪想了想,说:“比那严重多了,总之,你们赶紧回家看看吧。”

    于是,被精神病的李承泽,在苏向晚心目中,估计把家都给拆了。

    而家里,李承泽在客厅站了片刻,熟门熟路进了苏向晚的卧室,从柜子的顶端取下宋青山那把六四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枚子弹,闭上眼睛,把枪往腰间一插,看样子是准备要走了。

    好吧,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苏向晚一把推开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