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很漫长,刘丹的梦境光怪陆离。
一会儿回到了大兴安岭雪地生死搏杀,一会儿又来到了车底,躲避恐怖分子的子弹。
一会儿又发现自己在厨房忙活做饭。
似乎那个时候,王辉在客厅看报纸,和孩子聊天。
这是她和王辉……结婚了?
刘丹纳闷。
为什么一种幸福满足感充满心田?
她觉得很温暖。
……
“大夫,她发烧是什么原因?”王辉看着体温表上高达三十九点四度的数字,十分焦急。
“中国医院”的医护人员受到谢里夫的委托,上门为王辉服务。
刚刚经历过和恐怖分子的斗争,谢里夫必须保证王辉的安全。
可是,当王辉从迷迷糊糊的小憩中醒来,却发现,刘丹发起了高烧。
当大夫进行检查之后,发现刘丹还有明显的上呼吸道感染。
“现在应该是惊吓加上突发性炎症,具体是什么炎症,得回到医院检查,在这里是肯定不行。”大夫无奈得表示。
“马上去医院!”王辉斩钉截铁。
他很害怕。
人生地不熟,万一病重,鬼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
本来谢里夫的士兵们是不同意王辉带着刘丹去医院的,但是在王辉的强烈要求下,这十几名士兵只能陪同王辉和刘丹一起去医院。
谢里夫下了命令,要尽全力保护好两位“中国友商”的安全。
这一趟是必然要走的。
把发烧发得迷迷糊糊得刘丹抬进救护车,王辉也钻了进去,一路陪同。
李浩叶磊丁一也毫不犹豫跟上。
大家都知道,在阿富汗这种战乱国家,万一得了重病会有多么凶险。
很多时候,为了造成更大的恐慌,恐怖分子会把医院当成袭击目标。
而且某些药物平常就属于急缺状态……
叶磊和丁一不敢再想了。
他们只能祈祷,刘丹一切平安。
但是,事与愿违。
胸片的检查结果,刘丹的双肺肺纹理增多,一片白点。
王辉急忙问结果,大夫说还要等血液报告。
等到王辉风风火火得拿着验血和支原体检查等报告单找到大夫的时候,大夫眉头紧皱起来。
“病毒性肺炎,急性的!患者高热,情况很不好。”
王辉当时眼前就一黑,要不是李浩扶住他,他真可能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可能会是急性病毒性肺炎?”王辉呼吸变得艰难万分。“老板,这里本就和国内的环境不同,而且丹总被他们抓去的地方,也不算干净,可能会沾染一些东西,说不定,也可能是那群恐怖分子在给丹总的饭里加了东西
。”李浩劝慰道,“你先别急,有药就没问题。”
是的,拉扎夫一伙所在的山腹基地,对于他们而言是每天生活的地方,但是对于刘丹而言,是头一次去。
里面有制毒生产线,鬼知道有没有其他生化武器的作坊。
王辉拍拍自己的头,告诫自己不能慌乱。
可是,大夫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懵了。“利巴韦林和奥司他韦我们有,可是刘小姐的病,最好是使用更昔洛韦或者阿昔洛韦,我们这里最早也要大后天才能有。喀布尔的共和国医院应该有药!”医生最
后加了一句,“我可以联络那边,请他们备药。”
对于援建共和国医院和他所供职的米尔瓦伊斯医院的中国人的同胞,医生很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王总,我去喀布尔!”叶磊主动请缨。
“我和叶磊一起。”丁一也站了出来。“我去!”王辉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照顾丹姐,有情况第一时间和我联系,我在喀布尔好歹也有点儿关系,一旦出现意外,我还能想想办法,你们去的话,两眼
一抹黑!”
叶磊和丁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刘丹病倒了,王辉的话就是团队的最高指令。
说走就走,王辉和谢里夫的手下商议了一番,医院留一半保护刘丹,另外一半跟着王辉回喀布尔。
这样,王辉在路上一旦遇到麻烦,也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而刘丹则交给大夫先用其他种类的药物治疗,防止恶化。
坎大哈到喀布尔,三百多公里。
这一路,王辉始终沉默。
李浩从他干裂的嘴唇上能够看出他的焦躁。
他没吭声。
李浩也算了解自家这位老板。
他的内心极其强大。
这种时候,让他自己调节远比外人安慰要强。
进入喀布尔,王辉体会到了久违的感觉。
虽然距离上次离开并没有几天,可是日子却跌宕起伏。
“这不是有药店么?”王辉惊喜得指着路边的商铺。
他迈步就打算进去问问,但是却被谢里夫的手下拦住。
一番交流之后,王辉颓然打消了念头。
阿富汗的药,多数都是从印度巴基斯坦这些国家采购,医用耗材是从中国采购。
在阿富汗人眼里,用中国的东西,就是一个原因——便宜。
至于高端药物,都是德国产的。
只可惜,所谓高端药物,真假难辨。由于塔利班重新夺取了政权,世界银行直接停止了对阿富汗的援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不再援助。这导致公共医疗体系处于崩溃边缘,也导致正常渠道的药物
很难购买,而民间则假药横行。
尽管他们的所谓高价药的价格是中国国内的几分之一,但是王辉不敢买。
他无法分辨真假。
只能转头继续朝共和国医院前行。
最后,王辉终于如愿见到了共和国医院的呼吸科主任,一名叫穆罕默德的阿富汗人。
有坎大哈医生的提前联系,王辉以为可以痛快拿到药。
没想到,这位主任表示,没有见到病人,一次性开走七天的更昔洛韦,而且还要加入激素,这个责任太大,他不能同意。
除非……病人能亲自来就医。
王辉差点儿暴走打人。
当时坎大哈医生打电话的时候,这位穆罕默德主任可没说这么多。
现在王辉到了,对方反而变卦了。
王辉看着对方的表情,这穆罕默德似乎满不在乎。
“穆罕默德医生,我和谢里夫是朋友,你看……这些士兵就是他派来帮我拿药的,希望您可以帮帮忙!”王辉没时间跟他蘑菇,直接那谢里夫压人。
谁知道,穆罕默德环视一圈士兵,毫无惧色:“谢里夫这个名字,喀布尔最少有一万人会叫,我的兄弟也在政府部门,好像也叫谢里夫。”
这是光棍到底。“那您怎么才能让我把药拿走?”王辉强忍怒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