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瑜挂了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念君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听她安然无恙,心也就落了下来。
正想回房间,突然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哒哒的传来。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都快十点了,这会儿会是谁来呢,或许是隔壁陈大婶过来借东西吧。
摇头笑了笑,这个陈大婶经常借着跟她借东西之意常常过来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不过她就是当听众的那位。
敲门声远没有停止,她说了一句来了便扭开门锁,连猫眼都没有看一眼。
门一大开,她刚想抬头叫一声陈婶,当看到站在面前高大伟岸的男人之后,心脏陡然跳了一下。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显得十分震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门外的男人单刀直入,毫不避讳自己来的目的。
慌乱之后,沈青瑜才镇定下心神,有意的避开对方的视线问道:“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不请我进去喝口茶?”他顾左右而言他的。
握着门把的手僵了僵,她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显得十分勉强:“已经很晚了,不是很方便。”
郁君玺的眉眼咄咄逼人:“怎么不方便,是因为你丈夫和孩子在家里吗?”
听到丈夫这个字眼,沈青瑜猛然抬起头,目光含着震惊,下一秒又躲闪开来:“郁先生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
“呵呵,苦衷?”
他定定的看着她说谎都不眨眼的样子,倏的拍门而进,连让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沈青瑜毕竟是女人,怎么敌得过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的气力。
眼睁睁的看着郁君玺朝屋子走去,她抬脚追了上去。
“郁先生,这么晚了你真的不方便进来,有话明天再说好吗?”
“我偏就要今晚说。”他转身盯着她,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当然,我也想认识认识你的先生。”
她哪里来的先生。
唇角勾出苦涩的笑,她就知道,只要她的身份被郁君玺知道了,那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安安宁宁的。
“恩,怎么,我都这么大动静,你先生难不成不在家?”
闻言,沈青瑜抬头苦笑了一下:“我没有结婚,哪来的丈夫。”
她想,郁君玺开口闭口就是她的丈夫,她的先生,而且神色还如此笃定和揶揄,想必以他的能力,早就将她的一切查的一清二楚了吧。
甚至念君……
即使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但听她亲口承认,郁君玺觉得心里的石头才真正的落下。
大掌倏然握上她的肩膀,俊脸有喜也有一丝恼怒:“终于肯承认了,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我的确没有结婚,但我有孩子了,念君就是,何况,何况你也成家了,有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郁君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怎么就回不去了,你未婚,而我却……”
“你却什么?”
“我们结婚。”像是下定巨大的决心一般,他想也没想就开口。
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沈青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好笑的摇摇头:“郁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大晚上的从d市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跟她开这么一个玩笑。
“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有妻子,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这二十年来,我没去找你,也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
听她这样说,郁君玺觉得心里钝钝的疼。
“我是结婚了,但我的妻子已经离开了,我现在也是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郁君玺抿了抿唇:“她在生谨行的时候难产,已经……”
“所以呢,你现在的意思是要给你儿子再找一个妈妈吗,那为什么是我,以你的权势地位,多的是年轻漂亮贤惠的女孩。”
心里像是浸了盐水一样,又涩又难受,他们隔开了二十年再次相见,为什么就不能当做陌生人呢,为什么还要再纠缠。
他有儿子,她有女儿,生活这样平平静静下去不好吗。
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抛弃过去了,抛弃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度过后半辈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只是为了给谨行再找个母亲,那如果是这样,我何必单身这么多年。”
“那是郁先生你的选择,与我无关。”她冷漠的拿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他。
拳头握紧,郁君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之后才缓慢道来。
“你知道我年龄这么大,为什么谨行才六岁吗?”
闻言,沈青瑜颤了颤。
“因为我一直在找你,在等你,直到我妈用死来威胁我,我才不得已妥协。”
他背对着沈青瑜,但眸中却盛满了悲伤。
“我爱你,这辈子也就认定你这么一个女人,但我同样是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因为我而有所差池,所以我只能妥协。”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一方面妥协家族娶了门当户对的女人,但另一方面却一直在找你,无时无刻在想着你。”
“我想她也感觉的到我的心不在她身上,别人都说我的人生很成功,难以企及,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狼狈。”
沈青瑜捂住嘴巴,肩膀却微微的颤抖。
郁君玺的眼眶已经湿润,回忆起过往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剐心的疼。
过了良久之后,温柔的女声而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觉得好。”他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眼眶湿润,“我没有睡过几次好觉,一次都没有。”
对妻子的愧疚,对她的思念和迷茫,对谨行的怜惜……
对自己这毫无希望的人生觉得迷茫。
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她,他就想,如果这不是梦该多好,如果他的身边还有她该多好。
现在梦想成真,他怎么可能还会放过这到手的希望和温暖。
望着这个情绪波动的男人,沈青瑜心里也十分疼,她几次张口,最终却还是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说了这么多,她竟然还是如此冷漠以对,郁君玺有一瞬间的受伤,但下一秒却愈加笃定。
一时冷漠又如何,只要找到她了,那她就是一块石头,他都会捂热。
想到这番,他深吸一口气,情绪微平静下来,扫了一眼不大的客厅,他说道:“你也知道已经很晚了,那还赶我走?”
“你……”
“上次你来我家做客的时候,我也没有三更半夜赶你走,你就这样以德报怨?”
女人蓦地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向他,一时之间竟然没了言语。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变得这么无赖了,他的翩翩君子之风呢,他的成熟稳重呢?
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她也不逞多让。
“上次我也是被你的人带走的,并不是我自愿的,所以以德报怨之说一点都不成立。”
这么多年不见,她的牙尖嘴利到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郁君玺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施施然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事,我睡沙发就好。”
沈青瑜:“……”
她刚刚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这男人怎么这么二皮脸。
“孤男寡女的真的不方便,虽然这里是个小县城,但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酒店,郁先生您可以去那儿暂住一晚上。”
“可我偏偏喜欢你这里。”
郁君玺起身走向她,眼角微弯:“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
“还是你觉得,我会对你怎么样?”他步步逼近。
看着那张不容置疑的俊脸,沈青瑜塌了肩膀败下阵来。
“算了,你爱睡沙发就睡吧,我不管你了。”说着直接转身上楼,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上楼之后,她还特地将房门给锁上。
翌日
因为家里有一个男人,沈青瑜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她就迫不及待的起身要去楼下赶人。
刚走到楼下她便看到郁君玺以一个十分憋屈难受的姿势窝在沙发上。
他长得人高马大,身材修长伟岸,家中的沙发本来就不大,他一个大男人窝在上面显得尤为憋屈。
其实郁君玺并没有怎么睡着,所以一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
“早。”他利落的起身整了整衬衫,将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套上。
“早,现在已经天亮了,你可以离开了。”沈青瑜开始下逐客令。
“我昨晚赶来的时候晚饭都没吃,来者是客,至少留我吃一顿早餐吧。”他一脸无辜的说到。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外加耍赖皮了,沈青瑜惊讶的看向他,他却回以一个无辜的表情。
几秒钟之后,女人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朝厨房走去。
楼下也有一间卫生间,郁君玺简单的洗了把脸便走到厨房。
这座房子是二层楼的,但面积却不是很大,一楼一览无余,他简单的扫了一眼各处,目光落在在厨房忙碌的纤细身影之后,眸子柔和无比。
心中腾起一股暖融融的情绪,将原本冰凉的心捂热了。
也只有看到她的身影,他才觉得自己的血液是热的。
早餐很简单,小米粥加上煎蛋还有几样凉拌菜,凉拌菜都是自己做的,味道清爽可口。
作为郁家的长子,威尔逊的集团的掌权者,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但吃到简单而又普通的家常菜,他却觉得分为美味。
也许是因为做菜的人。
沈青瑜低着头喝粥,她可以感受的到头顶落下的炙热光芒,却选择避而不见。
因为她不说话,郁君玺又在回味,所以一顿早餐吃的分外安静。
好不容易熬过早餐十分,沈青瑜收拾了碗筷,正要张口赶人的时候,大门却被敲响。
拿着碗筷的手下意识的僵了一下,她正要去开门,却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我来吧。”
还来不及阻止,郁君玺长腿迈着已然将门打开。
门口抱着一只泰迪小狗的胖大婶满面的笑容突然僵住,愣愣的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你,你是谁?”
郁君玺也下意识的折起眉:“你是谁?”
沈青瑜了捂了捂脸,丢了碗筷立马跑了过来。
胖大婶一看到沈青瑜,立马露出笑容,有些八卦的看了她一眼,挤眉弄眼的问道:“小瑜啊,这位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