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时
婚礼正式开始
孟家中心花园灯火辉煌,如同陷入了灯海之中,绚丽而又浪漫。
在左侧的草坪上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孟家邀请了著名的钢琴家现场演奏结婚进行曲。
在浪漫而又悦儿的琴声中,一对新人缓缓从远处走来。
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对新人朝正中央走去。
郁谨言作为今天的新娘,的确是美丽不可方物,而孟轩也收敛了平时的痞气,此时此刻也如同一个王子一般。
两人携手走向了指定的位置站好。
钱米跟沈念君两个伴娘随在身后。
两人站定之后,司仪开始举行结婚仪式。
钱米表面噙着笑容安静的听着,但嘴唇却死死的咬着。
好痛。
为什么肚子会这么疼。
不像上次肠胃炎那样刀绞一样的疼痛,而是一阵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台上司仪还在说着什么,钱米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响着。
“钱米,钱米,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沈念君站在她旁边,率先察觉到她的异样。
那道温柔担忧的声音终于将她的迷糊思绪给扯了回来。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朝对方一笑:“我没事啊。”
“真的吗,你脸色真的不太好,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一下。”因为婚礼仪式还在举行当中,所以她是压低声音说的。
“没事,马上就结束了,估计是饿了。”
她模棱两可的搪塞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念君朝她说到:“婚礼结束了,你还好吗,赶紧去休息一下。”
钱米脚步虚浮的点了点头。
好冷啊。
现在已经是冬天,但作为伴娘,她们穿的还是很薄。
但这种冷,好像不是表面的冷,而是从骨头里面泛出的冷意。
本来婚礼结束之后,新娘新郎是要向众位宾客敬酒的,而伴娘跟伴郎是要随在其后的。
但唐亦洲在a市的地位比较高,所以没有人敢让他敬酒,而单之润就更不必说了,他不想喝酒,谁还能逼的动他。
还好孟轩机智的多叫了几个伴郎来挡酒。
否则待会怎么走回房间都不知道了。
沈念君握了握钱米的手,心里跳了一下:“你的手真的很冰,我看有点问题,你赶紧去休息,要不要叫医生。”
“我没事,只是有点冷,不用了,待会还要敬酒呢。”
“你都这样了还敬什么酒。”沈念君急的脸色都变了。
钱米也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响,脚发软的站不住了,肚子也一阵一阵的疼。
的确不能逞强啊。
万一待会倒在宾客面前,岂不是给郁谨言跟孟轩添麻烦吗。
“那好,我先去休息一下,你帮我跟郁谨言说了一抱歉。”
“我送你去休息室。”
“不用了,我自己去。”
推了沈念君的好意,她往孟家的休息室走去。
眼前的路变得越来越虚幻。
她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软绵的,面前的路也越来越不清晰。
“嘿,美丽的女士,我们又见面了。”一道清朗微带痞气的声音响起。
钱米艰难的撑着额头,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前方。
可惜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洛梓航伸出修长的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却发现她的眼神没有焦距。
“美丽的女士,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我为你服……
务字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娇小的身躯就朝他砸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接过:“喂,喂,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怎么说话说着说着就倒了呢。”
没有人回答他。
洛梓航心里着急,刚想弯腰打横将她抱起送去休息室然后叫医生,结果刚一动作,一道冷厉的拳头就挥舞了过来。
他的俊脸立马中招。
脚步踉跄了几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脸火辣辣的疼,伸手捂着脸,抬头怒骂:“谁啊,刚打本少……”
爷之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双一双恐怖的眸子。
唐亦洲阴鸷无比的看着他,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样,话都说从齿缝之间逼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洛梓航从地上站起来,委屈的嚷嚷到。
他这眼神是几个意思啊,难道以为他是那种大se狼,想要吃女生豆腐的无良家伙吗。
他虽然爱在花丛中流连,但还不至于这么没品吧。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她打个招呼,话都没说一句她就直挺挺的倒下来了。”
唐亦洲心头一惊。
刚刚因为愤怒没发现,现在静下心来,才觉得她的手十分冰凉。
想也没想,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外头走去。
洛梓航在身后想开口叫一声,但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孟轩正到处找这个挡酒的好哥们,见他一脸郁闷的走过来,一拳擂在他身上。
“我去,说好的替我挡酒,你这是跑哪个去乘凉了,害我被灌了好几杯酒。”
洛梓航还没从被唐亦洲瞪的阴影中回过神来,闻言甩了对方一个大白眼:“你酒量不是挺好的。”
“好是一回事,但今晚你懂得,嘿嘿。”
“诶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唐啊,这家伙,真是的,我结婚这么大的日子,还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相实以告:“看到了。”
“哦,在哪儿啊?”
“这会估计去医院了。”
“啊?”孟轩以为自己听错了,“啥,他没事去医院做什么?”
“哦,我忘记说了,之前我在唐家遇到的那个女孩,莫名其妙晕倒了。”
孟轩:“……我靠。”
市医院
医生检查出来之后,唐亦洲疾步上前,神色难掩焦急:“她怎么样了?”
对方沉吟了一下,接着眸子沉沉的看向她:“钱小姐有先兆流产迹象。”
宛若一记闷棍狠狠的朝他脑袋打了下来,砸的他耳朵嗡嗡作响,唐亦洲往后退了一步,眸子倏然睁大:“你,说什么?”
“不过经过详细检查,胎儿安全,如果好好保胎,还是可以继续妊娠。”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胸口的心跳像是要立马蹦出喉咙口一样。
被这样堵着,他好久才慢慢开口说话。
“你是说,她怀孕了?”
女医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先兆性流产了吗,当然要怀孕才会流产。
看他这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估计又是没有采取措施的吧。
见习惯这种情况了,医生也显得有些冷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如果现在要拿还来得及。”
刚说完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可怖的眸子盯着自己。
那眼神,像是要活活撕裂她一般。
女医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便听对方阴沉而又笃定的声音传来:“谁说要打掉,如果她跟胎儿任何一人有一丁点差池,我就拆了你这家医院。”
女医生“……”
一个小时之后
市医院的院长亲自来到钱米的病房,而原来的女医生,也换了两个更专业的妇产科医生过来。
院长见到唐亦洲,立马恭谨的点头哈腰:“不知道唐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他朝院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而后望向床上睡着无知无觉的钱米,眸中温柔划过。
“从今天开始,她就在这儿保胎修养,如果谁敢泄露消息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平静,但院长以及一行医生吓得两股战战,纷纷点头保证。
等闲杂人等退下去之后,唐亦洲才拉了一条凳子,坐在了床边。
黑眸在她脸上划过,手指慢慢的抚上她的脸颊。
怀孕,两个多月,先兆性流产迹象?
先兆性流产,耳边划过之前医生说过的话,他觉得一阵阵锥心之痛传来。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似乎都在受着自己的折磨。
他逼迫她种种事情,甚至,甚至让她没吃饭就去清理游泳池。
一股冷意从心底泛滥而出,明明是大冬天,但他却一身汗。
黑眸定定的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唐亦洲悔恨的咬紧了牙。
还好上天垂怜,如果这个孩子失去,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心安,甚至痛彻心扉。
老天爷这样做,是不是彻底给了他一个转机。
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但现在,已然更加坚定。
他握住钱米的手,黑眸之中,坚定的光芒闪过。
钱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叫师父,叫季风,都没有人回答她。
迷茫无助之下,她坐在了地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突然有一道身影划过重重迷雾,朝她走了过来。
那道修长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抬头,就看到一双好看的手掌,朝自己伸过来。
“钱米。”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仿佛这个世界上最悦儿动听的音乐。
“唐亦洲。”她呆呆的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他手上。
男人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揽抱在怀里,他的气息拂在她身上:“从今开始,你有我。”
没有,他怎么可能还会护着自己呢。
他不是恨死她了,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蓝玲珑。
“唐亦洲,再见,不是,再也不见,这次我走了之后,你估计再也不会找到我了。”
因为她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要找,也没有地方可找。
何况,他也不屑去吧。
眼前这个温柔看着自己的男人,不过只是幻想,幻想而已。
“再见唐亦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