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走吧。”他手兜口袋,率先往前面走去。
蓝玲珑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咬了咬唇,追了上去。
这一逛,就逛了有大半天,等日头西斜的时候,他请她吃了晚餐便将她送到唐氏旗下的酒店。
车停在门口,蓝玲珑解下安全带,声音又甜又糯:“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不客气。”相较于她的热情和娇羞,唐亦洲的神色就显得平常了许多。
或者不是平常,是淡然到疏离。
蓝玲珑本来还有一些话想说,触上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又闭上了嘴巴。
“那谢谢你,我先上去了,开车小心。”
“恩。”勾起一抹优雅的笑容,唐亦洲朝她挥了挥手,直接发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
“唐……”
看着已然消失成一个黑点的跑车,那双漂亮的美眸微微垂下。
片刻之后又倏然抬起,里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唐亦洲驱车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唐家,而是去了单之润家中。
车在海悦别墅单家门口停下,门开启,是单之润意兴阑珊的脸。
“怎么,一副yu求不满的样子?”
里头的男人白了他一眼,作势要关门,唐亦洲眼疾手快的将门挡住,直接走了进去。
扫了一圈四周,他淡道:“你女人不在家?”
“我女人,如果真是我女人就好了。”
单之润自嘲的笑笑,从酒柜中拿了一瓶红酒过来,直接满上:“喝一杯。”
“我记得,上次你还劝我别喝酒。”
“不喝就算了。”他将杯子夺了过来。
唐亦洲躲过,眸子淡笑:“她人呢?”
“被孟轩那个二百五和郁谨言叫去了。”
像是想起什么,他斟酌了一下语句:“我听那没头脑说,郁谨言也邀请了那女人做伴娘。”
也?
这么说,沈念君也去做了伴娘?
呵呵,这两个姐妹还真是有缘分,伴娘都当的一块去了。
“恩。”唐亦洲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沉默的喝了一会儿酒,单之润睨了他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
将杯中的红酒饮尽,修长的手指却是把玩着杯子的边缘。
良久之后,唐亦洲语气带着迷茫:“我也不知道。”
说着,抬头看向好友:“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
单之润淡淡一笑:“出主意,我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如果真要我给你出主意,我只有一个主意,那就是让这个女人有多远走多远,最好跟你一辈子永不再见。”
闻言,唐亦洲脸色一沉。
看吧,才说了一句,脸色就变了。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人啊,再怎么运筹帷幄算计聪明一辈子,在面对感情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变得措手不及。
或者,一败涂地。
因为感情本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掌握规则。
像是没看到唐亦洲脸色变化,他继续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留在她身边又能多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真要折腾报复一个人,还会这么和风细雨的。”
对上那双被拆穿之后有些恼怒的眸子,他继续说到。
“可是你想想她的身份,你觉得你爷爷会接受她吗,你家族会接受她吗?”
“你想太多了。”收回有些禀烈的目光,唐亦洲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送到嘴边却没有喝下。
因为单之润说了一句话。
“她的身份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鸿沟,你们永远跨越不了的。”
‘砰’的一声,杯子落在茶几上,发出声音,里头的液体也随着摇晃了一下。
像是报复一般,他勾起唇角:“五十步笑百步,你跟沈念君不也如此。”
好友之间说话,就是将红果果的真相给扒开,不管是否伤人,真实就好。
“那不一样,至少念君他身家清白。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单之润唇角的笑容放下,但看着唐亦洲的眼神却毫无躲闪。
顾不得被刺伤的手掌,他站了起来,怒气蓬勃的往门外走去:“走了。”
“不送,不过,到人家家里喝酒还把我杯子弄碎,记得下次赔一个,这杯子不便宜。”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原本是想来这里聊聊心事,结果反倒是弄了一肚子的气回去。
不过单之润嘴巴毒归毒,但却句句在理,戳到他的心窝子。
先不说他原不原谅钱米,当当就是她的身份……
恨恨的捶了一下方向盘,他直接将车窗开启。
冷风猛然灌了进来,他才觉得有一丝丝的痛快。
尾随在身后一天的黑色轿车也终于不加影子,唐亦洲讽刺一笑,笑容却有些苦涩。
现在何止是他跟钱米之间的问题,爷爷这是想做媒人,想让他跟蓝玲珑能擦出什么火花。
说实话,蓝玲珑的眉眼之间跟钱米的确有一两分相似,但她就是她,谁也无法复制的了。
他其实不想跟这女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如果不演一些戏给爷爷看,他老人家是不会罢休的。
这么想着,直到车开到自家门口,他还是未能理出一个头绪。
将车开到车库之后,他朝别墅走去,刚进了客厅,却迎面碰上了钱米。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对方,大眼瞪着小眼,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钱米才跟见猫的老鼠一样,低头慌里慌张的就想要溜走。
“看到我就像跑,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亦洲换了鞋子走进来,将外套直接扔到沙发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声响。
本来心情就十分烦躁,刚回到家就看到这女人跟躲害虫一样躲着自己,简直不能忍。
“没,没啊,我哪有跑,我只是要回房间睡觉了。”
钱米说这话,但眼睛却黏在地板上。
“地上是有黄金捡了还是你脑袋被定住了,把头抬起来。”
男人忍无可忍的命令到。
几不可闻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难伺候的家伙,好不容出去一天了,回来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吗?”她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有事说事,没事能不能别再瞎比比了,她忙得很。
“给我倒杯水。”
“好。”
你是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见他揉着额头,钱米嘴贱的问了一句:“你头疼啊?”
男人淡淡抬起眸子,里头情绪不明:“怎么,你要给我放松下?”
“呵呵。”
她赶紧把杯子放下,脚尖已经转了方向:“水给你倒好了,我去睡觉不碍你的眼了再见。”
“你今天就不好奇我出去一天做什么了,见什么人了吗?”
在她遁走之前,唐亦洲不咸不淡的蹦出一句话。
切,还用问啊,早上的时候,不是在餐桌上说的那么大声了,她又不是耳聋。
这家伙,恐怕不是要让她问问题,而是通过这个方式炫耀自己今天一天过得有多舒坦吧。
算了,顺着他毛摸就对了。
“恩,那您今天玩得开心吗?”
喝了一口水,他将杯子放下,钱米等待了几秒才见他抬起头来。
只不过,这个笑容好像有点……阴险和不怀好意啊。
“挺开心的,蓝小姐博学,见识也多,我们两个相谈甚欢。”
钱米:“……哦。”
“不像某人,脑袋中整天都是鬼主意,或者谎话连篇,比起某人,蓝小姐倒是真诚的可爱。”
你夸别人就夸别人,没事对她人身攻击做什么。
毛病。
不过劳资忍。
“是哦,蓝小姐的确很优秀,而且也长得十分的乖巧漂亮,如果我是男人,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见他沉了脸色,钱米当做没看到继续说。
“所以我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砰’的一声,是玻璃杯子种种落在茶几上的声音,她骇了一跳,这才发现他手掌不对劲。
“你怎么流血了?”
刚刚那水杯好像没裂开吧,那他的血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这血迹好像也干涸了吧,不像是刚刚流的。
被她这么说,唐亦洲才摊开手掌看了看,的确有玻璃划过的伤痕,不过倒是不深。
钱米见他受伤,本能的着急,想要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口,但不知道为何走了一半,又停住了脚步。
“那啥,我去叫林嫂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转身又要跑。
“没必要麻烦别人。”
话毕,唐亦洲径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直接来到她面前。
钱米才刚抬起头,手腕一紧,人就被扯着往楼上走去。
“喂……”刚喊了一声喂,发现声音太大,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你干嘛啊。”
“帮我包扎伤口。”
说罢,门在面前关上。
在唐亦洲关上房门的时候,另一扇书房的门也悄然打开,唐丰站在门口,虎目沉沉。
“把药箱拿过来。”
某女看着他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不禁抽了抽嘴角。
“药箱拿来了,你把手伸过来。”
唐亦洲淡淡一抬眉眼:“恩?”
某女假笑:“请您把手抬一下。”
男人这才勉为其难的将他那双修长的漂亮的手掌放在钱米手中。
也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男人的手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观察他的手过。
唐亦洲的手掌十分宽大,十指骨节分明却十分修长匀称,虽然虎口处有薄简,但整双手却十足的漂亮。
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对男人来说也是一样吧。
不知不觉,钱米盯着这只手居然开始发呆。
直到头顶一声轻咳响起,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要死要死要死。
她居然不要脸的捧着人家的手看了大半天,唐亦洲肯定误解了吧,肯定误解了对吧。
“发什么呆,快点。”
某女松了一口气。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异常沉默。
钱米盯着手掌上面的划痕,这怎么看都像是玻璃割的吧,不是跟蓝玲珑去约会了吗,怎么会把手弄伤?
“轻一点,你是在抹药,不是在刷烤肉。”
钱米:“……”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不。
“好了。”将药水涂好之后,她起身,准备放好药箱就要离开。
在出门的一刻,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慢慢响起,带着一丝探究:“如果我真去追蓝玲珑,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