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拿去倒掉的东西被拦腰截住,她抬头一脸不解:“你干嘛?”
唐亦洲垂眸看了一眼盘子中看不出原物形状的食物,微抿了下唇角:“先去处理一下烫伤的地方。”
“不过被油溅到一点,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某女小声嘀咕。
“这叫没什么大不了的?”拉过她的手腕翻转过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被烫红了一大片。
“呃,其实就是看着比较严重而已。”
唐亦洲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了楼上。
药膏抹上,清凉的感觉顿时抹去了那股刺刺麻麻的痛。
钱米低头看着专注无比的男人,突然咧嘴一笑:“我发现你不当总裁去当医生也满合适的。”
这话说完,一双疑惑的眸子就对上了自己。
“咳咳,我随便说说。”她眼神左右乱瞟。
“今天怎么想到要为我做晚餐?”他将药膏收起来,问道。
某女眼神左右乱瞟,就是不说话。
“恩?”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含着诱哄。
钱米舔了舔唇角:“那个,你是不是对狗毛过敏。”
男人长指微微一僵,神色有些不自在:“你怎么知道?”
“单之润说的啊,他说你对狗毛过敏怎么还会让我养狗。”
“之润?”他眉头轻蹙:“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就下午啊。”
“下午?”他蓦然一惊,随后像是响起什么:“他在这里。”
她点头:“不止呢,这个霸王还把念君给抓来了。”
沈念君?这跟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钱米继续巴拉巴拉:“你说你这个兄弟是不是看上念君的美貌了,想要对她强取豪夺。”
强取豪夺?这倒是挺符合那家伙的个性的。
他看上的东西,只要他想要,都会想方设法得到,并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想做什么,也从来不说一声不顾后果就做,这种生活态度,的确是比自己洒脱多了。
但是沈念君……
之润从来就觉得女人可有可无,突然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肯定是有原因。
“喂,唐亦洲,你在想什么啊?”钱米五指在他面前挥了挥。
“没事,别人家的是你操心什么。”
“没操心啊,何况沈念君她娇滴滴的,像一朵很容易被折断的娇花……”
男人抽了抽嘴角,被折断的娇花,这什么奇怪的形容词。
“好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餐。”他站起来,边说边挽袖子。
“还是我来吧。”某女握着他的胳膊:“说了今天我做的。”
他失笑:“你做,那么估计我要等到明年才能吃到了。”
“你……”
“乖。”摸了摸这小炸毛的脑袋:“心意到了就好,你就在这儿休息,等我叫你吃饭。”
“那我帮你打下手。”说完也不等他同意自己就咚咚咚的跑下去了。
这女人……
唐亦洲摇头失笑,但眸中却是漾着温柔清浅的柔光。
一直这样下去,就好。
将原本凌乱不堪的厨房整理了一遍,他才开始准备晚餐。
钱米卷着一边袖子,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就是插不上手帮忙。
泡沫也在地上跑来跑去,欢乐的很。
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做着一切的事情,某女郁闷了:“都不用我帮忙吗?”
“要。”男人抽空点了点头。
某女的眸子,顿时亮晶晶了起来。
唐亦洲看了看地上:“你把泡沫抱走,去客厅坐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
可恶,钱米在心里磨了磨牙,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抱着泡沫就离开。
不帮忙就不帮忙,切。
没了这个泡沫这个跑来跑去的肉团子,唐亦洲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毕竟对狗毛过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了的,只是她喜欢……
钱米坐在客厅里头跟泡沫玩耍,突然有手机呜呜的声音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唐亦洲的手机。
“唐亦洲,你手机响了。”她朝厨房叫了一声。
可惜对方没听见。
咬了咬唇,将泡沫放下,走了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
目光不小心触及上面的来电显示,顿时眸子一黯。
是宁薇的。
原本平静的心情仿佛滴入了一滴滚烫的油水,滋滋滋的冒着热气。
“你叫我?”唐亦洲举步走出来。
“你的电话。”敛回心神,她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目光有片刻的凝滞。
怎么是她?
“宁薇,什么事?”
“亦洲,伯母她生病了。”
“什么?”
钱米站在一旁兀自听着,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看着他越蹙越深的眉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他放下手机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
“怎么了?”她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妈她生病了,我要回去一趟。”他将西装外套拿起:“晚餐我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先吃。”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她拉住他。
唐亦洲沉吟了片刻,转而将她的手抓着:“好,一起去。”
两人很快驱车回到了唐家别墅。
林嫂一看到他们就高兴的迎了上来。
“大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林嫂上下打量他们:“还好还好,出去这些天,没怎么瘦。”
“我妈怎么样了?”
林嫂回答:“夫人可能是昨晚着了凉,有些发低烧,何医生说夫人肠胃有些不好,不过调养一下就没什么大碍了。”
“我上去看看她。”
“好的。”
“我,我就不上去了。”钱米之前踌躇满志,现在踏进这个门又有一些退怯。
“恩,你跟林嫂聊聊天,我上去就行了。”
等唐亦洲敲门而进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宁薇。
她怎么也在这儿?
见到他出现,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三个人蓦然静了下来。
“亦洲。”宁薇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亦洲颔首,目光却是移向躺在床上的中年贵妇
“妈,你好一些了吗?”
赵琴雅不怎么理会他,冷着一张脸偏过了头。
“哥哥,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去住,你知道妈妈有多伤心吗,这些天都吃不好也睡不好。”
黑眸敛下,沉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是啊,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考虑我这个半老黄花的心情。”
唐亦洲被她堵的哑口无言。
在商场上,他可以咄咄逼人,让对手退无可退,但眼前这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没法用商场上那一套。
但是母亲一些做法,也是极其错误的。
既然不能谴责,那就远离是非,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伯母。”宁薇轻声劝到:“亦洲心里肯定是有您的,一听说您生病了,不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看你了。”
赵琴雅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懂事,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媳妇,就心满意足了。”
“妈。”唐亦洲俊眉蹙起。
“伯母,您怎么说这话,亦洲他有未婚妻的。”她着急的解释,脸色绯红。
抬头,蓦然撞入一双深沉难辨的目光,顿时有些难堪。
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探究,不解和剖析的目光盯着她。
心中蓦然一沉,似乎一个铁锤砸了下来。
很闷,很沉,这个眼神,让她十分陌生。
“我还说错了是吗?”赵琴雅不悦道:“什么未婚妻,我从来没承认过那个女人。”
“妈。”沉沉的声音,带了一丝轻而易见的不满。
“哥哥,妈妈都生病了,嫂子怎么也不来看一下,太没礼貌了……”最后一个吧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她看到自己哥哥恐怖无比的眼神。
“她在楼下,她怕您不肯见她,所以不敢上来。”
赵琴雅冷笑一声:“她还有怕的事情,我看她就差把唐家闹一个底朝天了。”
宁薇夹在里头,十分难堪。
看着他们,赵琴雅理了理鬓角:“算了算了,我没什么大碍,你走吧。”
这话是对着唐亦洲说的。
“那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唐亦洲朝她交代了句,转身就要离开。
“亦洲,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请求。
他转过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恩。”
……
两个人走到了三楼的阳台旁。
这里一眼望下去就是偌大的花园,男人长身玉立的站在前方,目光凝滞在下方一处。
她就是在这里,拔了一天的草?
在烈日炎炎下,一声不吭,即使他回来了,也不把自己受委屈的事情说出来。
或许,她不知道该找谁说吧,当时的自己,不也在冷眼旁观吗?
心,微微的揪痛起来,像是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宁薇站在他后方不远处,凝眸痴痴的看着男人宽阔的肩膀。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她就开始崇拜他。
等他们一起长大,等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等他的肩膀变得坚实宽阔,她就可以靠在他身上。
可惜这一切都终止在十八岁生日那天。
难堪的回忆再次涌现出来,本以为会属于自己的东西,转瞬之间却变成别人的。
即使她的心再大,也不可能一丝涟漪都没有。
真的不甘心。
“有什么话就说吧。”沉沉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
收回飘飞的思绪,抿了抿唇:“伯母也是关心你,你一声不吭的搬出去住,对她打击很大。”
“除了这些呢?”他蓦地回头看她,眸中闪着看透人心的光芒。
她抬头,蓦然撞入这双洞若观火的眸子,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宁薇,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
“你希望我什么?”宁薇生生打断他的话,原本温婉的脸庞变得有些气恼。
唐亦洲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