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米咬了一口鸡腿,闷闷的道:“我也不知道,他自从出差回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怪怪的?”驰锦昀抿了抿唇:“怎么怪?”
钱米愤恨的再次咬了一口鸡腿:“就是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反正跟精神分裂了一样。”
驰鸣:“……”
小陶:“……”
想起那天在订婚典礼上发生的一切,驰锦昀不经意的锁了一下眉头,心中有预感飘过。
唐亦洲,该不会是对钱米……
吃过午餐之后,驰鸣跟她聊了一会儿天就去睡午觉了,某女在花园晃荡了一圈,然后又跑到三楼的观景台上。
话说这个观景台,她是最喜欢的。
但她雀跃着跑上去的时候,观景台已经被人给占了。
“呃,你怎么在这儿?”钱米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
“吹吹风。”男人双手放在栏杆上,微微扬起面庞,任由清风拂过。
她抬头,就看到一张清秀无比的侧脸。
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侧脸,脑海中又浮现一张或微笑,或恼怒,或愉悦的面庞。
那张脸,在笑的时候,也是倾国倾城的。
停,钱大米,停止你的天马行空,为什么最近总是无端端的想起唐亦洲,还这么毫无预兆,简直莫名其妙。
将视线移开,却又触到他放在栏杆上漂亮的手指,蓦地响起驰老爷说过的话。
“昀儿他天生是个弹钢琴的料,而且他也十分喜欢钢琴。”
“你,现在还有弹钢琴吗?”
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闻言,清秀颀长的身躯僵了一下,片刻之后回过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啦。”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看你手指修长漂亮……”说到这儿突然捂住嘴巴,唔,她是不是无形之中tiao戏了他。
驰锦昀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你想听?”
“呃,想,不,不想。”她摇头又点头。
“走吧。”驰锦昀朝她伸手。
“去哪儿?”她呆了一呆。
“不是想听我弹钢琴吗?”他拉起她的手,径直往楼上走去:“去钢琴室。”
还有钢琴室。
她跟着驰锦昀来到四楼的一间房间,这个房间好像是专门拿来练乐器的一样,房间很整齐,放在中间的那架白色钢琴,似乎一个优雅的贵妇一般,静立在那儿。
驰锦昀几步走到钢琴面前,将琴盖打开,缓缓坐下。
“你想听什么?”他转头,微微一笑,两颊边有浅浅的梨涡。
“呃,我对这个也不太懂,你随便选一个吧。”钱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好。”驰锦昀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下一秒悦耳轻柔的声音就缓缓的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他弹的是一首安妮的仙境。
轻缓柔软的音乐,慢慢的从他指尖绽放,黑白琴键宛如跳动的精灵,随着他的手指偏偏起舞。
钱米有些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驰锦昀。
那么恣意,那么投入,仿佛把自己和钢琴融合了起来,他的世界中,好像只剩下音乐。
她觉得,这个样子的驰锦昀,才是真正的他。
虽然她是个粗人,不太懂得音乐,但这首钢琴曲在他手中弹奏出来,就是好听的很。
在钱米听的发呆的时候,男人收了尾音,琴声微微停下。
“好听,好听。”回过神来的某女死命的鼓掌。
驰锦昀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已经多久没弹琴了呢,但似乎在她面前演奏一曲,感觉也还不赖。
胸腔中,那抹已经变成灰烬的地方,似乎因为她,因为这首曲子,有了一些死灰复燃的痕迹。
“你知道,我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吗?”他坐在椅子上,抬眸问她。
“呃,不知道。”只知道很好听就是了。
“我弹的是安妮的仙境。”这首曲子是妈妈教他的,也是他入门的曲子。
“安妮的仙境。”钱米喃喃重复。
这首曲子呈现的场景也是柔和而又轻妙的,在这个安妮仙境中,云是甜的,海是透明的,就连花儿都长了翅膀……
这样美好的境界,就犹如眼前这个女孩给自己的感觉。
喂喂喂,怎么说着说着他突然跟被定格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啊。
钱米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手:“呵呵,你弹琴很好听的,以后可以经常弹啊。”
男人收回视线,长指在琴键上按了一下:“经常弹?”
“是啊是啊。”某女拼命点头,想要鼓励他:“就算你现在是在公司,也没有规定不能弹钢琴不是?”
“恩,以后你想听,我就弹给你听。”
呃,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走吧,下午我还要去公司一趟,今晚尽量早些回来,一起吃晚餐。”
“呃……”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晚餐之前,唐亦洲就要过来接我回去。”
男人的身形一顿,嘴角刚扬起的笑意敛了下去:“是吗?”
气氛莫名又奇怪了起来,钱米找了一个借口回到了原先的房间,捧着一张脸,脑袋有些纷纷乱乱的。
为什么总是感觉,驰锦昀看她的目光有一些不一样。
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越想越觉得脑袋跟乱糟糟的线一样,她恨恨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鄙视道:“瞎猜什么,人家当你是妹妹而已。”
……
在驰家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很快日头西斜,某个男人的电话很准时的响了起来:“下来。”
“哦。”她奄奄然的应了一下。
又要回那个狼窝了。
驰锦昀去公司还没回来,钱米跟驰老爷说了一声就离开,坐上那辆拉风劳斯莱斯的时候,某女还在频频回头。
“这么,舍不得?”唐亦洲睨了她一眼,问。
“是啊。”她点点头,很诚实的回答。怎么舍得的了啊,在驰家她可以很自由好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说就什么,想干嘛就干嘛,完全没有人可以约束她。
但回了唐家,唉,不提也罢。
又要当回战战兢兢到处受气的灰姑娘了。
听到她这么诚实的回答,唐亦洲的脸冷了冷。
“舍不得也要舍得,以后唐家才是你的家。”也不知道自己心烦意乱一些什么,还没到晚餐的时间,他就坐不住想要将这个小女人接回来。
恨不得绑在自己身边。
钱米正要开口反驳,放在椅座上的手机却震了起来,男人接起,眉头阴郁着寒气:“什么事,我知道了,无妨,他要走就让他走。”
什么他要走就让他走?
他们说的是谁?
该,该不会是季风吧?
等他放下手机,钱米就扯着他的胳膊问道:“谁走了,是不是季风,他没呆在医院了吗?”
“你倒是很紧张他?”听到她嘴里一直念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不悦的皱起俊眉。
“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季风不在医院了。”她现在一心一意心中想的都是季风,哪里有去注意男人的脸色。
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唐亦洲心中怒意蓦然翻腾而起,蓦地甩开她的手冷哼:“没错,他离开医院了。”
“他身上还有伤,手还骨折了,这样怎么可以离开医院啊?”她急的小脸皱起。
唐亦洲闻言狠狠一滞,下一秒狠狠的掰过她的肩膀,手指几乎跟铁钳一样扣在上面:“你这么关心他?”
撞上那双又染上血意的眼睛,钱米才蓦然回过神来。
她刚刚心慌意乱都在着急季风,差点又忘记眼前这个男人。
表现的那么明显,他肯定会怀疑自己跟季风有什么。
虽然欺骗他说季风是自己的师兄,但问题不是啊,万一他去查怎么办?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他伤还没好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跑出医院,这不是辜负你的心意吗。”某女装着生气的责备:“我这个师兄,就是这么一个狗脾气,一点都不领别人的情。”
听她这么说,唐亦洲脸色也缓了下来,虽然依旧不好看:“他一个大男人好手好脚的难不成还会怎么样,你放心,我会派人跟着他,有事会直接报告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用。”钱米突然叫到,让他派人跟着还得了,她不马上露出马脚。
“恩?”他眼神怀疑的在她身上定住。
被那双洞若观火的黑眸看着,某女绞尽脑汁:“我,我的意思是,他一个大男人还会照顾不了自己,你不用那么麻烦派人跟着他,他肯定也不喜欢,到时候又赶人啦什么的多麻烦。”
“那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管他的事情。”
钱米犹豫。
“恩?”
“我答应我答应。”她忙不迭的点头。算了,先点头再说。
男人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利落的倒车:“好了,回去。”
回到唐家吃了晚餐之后,唐亦洲就去书房了,她在卧室里头转来转去,心神不宁。
季风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硬脾气,那天被打的那么惨,虽然是皮肉伤但至少也要躺一躺。
何况那个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还只有一个闪电在,他要怎么料理自己的生活?
对了,还有,万一那些混混又回头报复怎么办?
但是现在她被唐亦洲看的死死的,怎么可能出去,悄悄的打开卧室的门,她看到了坐在书桌后面看书的男人。
不能太冲动,她现在必须按兵不动,等他打消了对自己的疑虑之后,她再去找季风也可以。
可是季风现在伤成这样,要让她等两天,她心里还是跟猫抓的一样,根本放不下。
对了,驰锦昀!
她怎么没想到他呢。
悄悄躲进厕所,将浴室的门给反锁起来,钱米坐在马桶上,给驰锦昀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显示成功发送之后,她赶紧删除,最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希望驰锦昀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能帮一帮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