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瞒天过海
沿着熟悉的石阶飞速攀升，转眼间到了半山腰，距离山顶摘星剑派驻地只剩下五里之遥。
作为二线门派势力的大本营，七星岭主峰向来守卫森严，从山脚开始就有低阶门人看守。哨岗关卡足有十几道，越往上负责看守的门人实力越强，然而今天一路走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凭借心动期演化出的那缕灵识，他对周围变化的感知，比绝世巅峰高手还要敏锐十倍不止。
“出来吧。”
辰寒陡然停了下来，目光扫过石阶两侧的密林，冷笑道：“既然早就准备好了，没必要再隐藏下去。”
此时，他的心情复杂到极点，面对摘星剑派无所适从。
少掌门的暗算，师门高手的追杀，这些仇恨确实很难化解，然而当年在山脚下哭闹的孤儿，若非有师门收留怎么能活到今天？
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十多年的授艺之恩，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不是一句话就能抹杀的。
嗖……
连串的破空声接踵传来，一条条身影从两侧密林里闪现，转眼间周围已经多出了两百多人。
有真气隐隐流转的武道高手，也有拿着各种大威力军火的普通人，甚至还有不少没有出现的家伙。他们潜伏在大树上、草丛中，透过光学瞄准器，将足以杀伤一流高手的狙击步枪对准辰寒。
怎么会这样？
原本还不知如何面对往日同门的辰寒，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大惊，以摘星剑派的实力绝不可能用军火对付自己，而且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认识。
九煞门！
稍微分神片刻之后，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原因，这些人根本不是来自摘星剑派，而是出自九煞门。
换句话说，九煞门被迫成了摘星剑派的棋子，利用他们试探虚实，看清辰寒背后有没有不可对抗的存在。如果没有自然是好事，就算引出了什么惊世高手或超级势力，摘星剑派大可以把责任推给九煞门，声称整件事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这就是我生活了十余年的师门，呵呵……”
心里的失望和愤怒无以复加，轻笑最后变成了放声大笑：“哈哈……这样的师门，我辰寒不稀罕！九煞门的杂碎，都给老子去死！去死吧！！”
奔雷——电光火石！
绝世身法将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调整到最佳状态，速度从发动的那一刹，直接提升到极限。
仿佛雷霆游荡于九天之上，来无踪去无影，所能看到的只有惊鸿一瞥，却永远也不可能锁定它的身影。
快如奔雷。
疾若闪电。
除非宗师级别的武道强者，哪怕一流高手眼中的辰寒，也不过是一条无法捕捉若有若无的虚影。
哒哒哒……砰……
各类枪械发出高低不同的声响，大片大片的弹雨倾泻而出，然而当子弹到达目标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存在？
戮仙——狂风骤雨！
无可比拟的高速和强悍至极的肌体力量完美契合，移动速度达到惊人的每秒50米以上，同时每一秒都能挥动二十次拳头。
树木碰上唯有破碎，枪械碰上唯有破碎，刀剑碰上唯有破碎，身体碰上依然是支离破碎。
超过六分之一音速的速度不能躲避！
数以十万斤的巨力同样无法抵挡！
毁灭！
对于这个重出生天之后，就一直找自己麻烦的门派，辰寒心里绝不会有丝毫怜悯。仅存的只有深深地愤怒和仇恨，要做的也只有毁灭，摧毁整个门派势力，撕碎他们的身体，湮灭他们的灵魂。
惨叫混杂着不断衰弱的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沙石、弹头、木屑四射飞溅，交织成千军万马混战才有的声势。
噗！
一具具身体被恐怖力量击飞，在疯狂冲击中凌空炸裂，鲜血和内脏铺满天空。
红白之物淅淅沥沥落在地面上，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息，也点燃了那头洪荒霸王龙的无边杀意。
单方面的杀戮没有维持多久，在场最强的也不过是一流高手，不可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短短不到两分钟，无论场面上的两百多人，还是隐藏在暗处的二十多个枪手，悉数被击杀无遗。
“第一道防线被攻破，目标进入第二道防线！”
摘星剑派主殿数十人面沉如水，坐在最上首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桌面。
几个身穿西装的年轻门人，通过对讲机跟外面联系，汇报每时每刻的最新战况。
中年男人看了眼恭敬站在身边，看起来大约二十岁，相貌还算英俊，生了双桃花眼的年轻人：“小逸，我很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不要以为我这几个月在闭关潜修就什么也不知道。”
“父亲！”
桃花眼顿时满脸委屈，急忙辩解：“前几天我就说了，您闭关那段时间举行四代弟子同门大比，我输给了辰寒那小子……”
狠狠瞪了他一眼，中年人接过话茬，低喝道：“辰寒资质绝佳，修炼武学的天资百年难遇，你输给他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可是，你说输了之后他对你出言讥讽，还找借口暗算你，以我对辰寒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就在这时，坐在右下首第一个位子上，年约半百的威严老者起身，随意对中年人拱了拱手。
“大师兄，你应该知道内情吧？”
中年人紧盯着老者，叹道：“我闭关期间，你以大长老身份代为处理本门事务，理应对辰寒的事情有所了解。”
老者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道：“辰寒暗算孟逸罪证确凿，原本看在没有酿成恶果的份上，本座让元青、李博文、严武三人带他下山，前往俗世好好磨砺一番，没想到他竟然半途对元青等人出手。”
“这……据我所知，辰寒虽然天性顽劣，经常恶作剧，却也都是小孩子心性，对师门长辈一向尊敬，怎么会……”
“掌门！”
大长老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这小畜生心肠歹毒，不仅暗算同门，更是忤逆师门长辈，不杀不足以平息众怒！”
站在掌门旁边的年轻人，悄悄向他递去一抹感激的神色，大长老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回应。
“余天长老说得没错，辰寒这次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不仅没死而且修为大增，刚到天华市就对本门弟子痛下杀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话的是个跟大长老余天年龄差不多，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的魁梧男人，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愤怒。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行事鲁莽、爱恨分明、没有城府，心里的想法全都挂在脸上，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从来不这么认为。
他，就是九煞门现任掌教齐元夔！
天性阴险毒辣、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也正因为他那看似忠厚老实的外表，多年来不知蒙骗了多少人。
摘星剑派掌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冷笑不已，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齐掌门，本座不希望看到颠倒黑白的事情发生，如果因为无故中伤耽误了本门内部事务，恐怕九煞门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的意思很明显，直接表明对方人品太差，说的话可能掺了水分。倘若故意误导他的判断，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九煞门肯定要承受摘星剑派的怒火，那将是一场不可抗衡的灾难。
九煞门虽然属于三线势力，摘星剑派也就是二线势力，但这一线之差等于天堑无法逾越，摘星剑派要想灭掉九煞门易如反掌。
然而，如今辰寒修为强得可怕，已经不是九煞门所能抗衡的，以他跟九煞门之间的仇恨，怎么可能不报仇？
联合少掌门孟逸和大老张余天瞒天过海，欺骗摘星剑派掌教孟天河对付辰寒，还有很大的可能灭掉辰寒并隐藏真相。如果说出真相让辰寒洗刷冤屈，九煞门面对的将是绝世强者的复仇之火，只有毁灭一途！
他如今可谓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编造谎言：“孟掌门，在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一点您可以去天华市调查清楚。不仅如此，辰寒还违背规矩对本门门人动用军火，杀死数十高手，同为炎黄武林一脉，他怎么能做出这种歹毒的事？”
“第二道防线攻破！”
“什么？”
大长老余天勃然色变，第二道防线足足布置了近百名二流高手，二十几个一流高手，还有五名宗师级强者坐镇，竟然在短短不到十分钟被攻破。
齐元夔所雇用的杀手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是对方身受重伤潜入青蒙山原始森林，这些他已经从对方口中得知。
辰寒能够在荆傲雪手下逃生，却被打成重伤，这就表示他的实力比荆傲雪差，最多也就是绝世初期。然而，足以困住初期绝世高手的第二道防线，却只坚持了十来分钟，这种结果超出了他的想象。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摘星剑派掌门孟天河皱眉起身，目光扫过孟逸、余天和齐元夔，若有所指的说道：“综合战力评估，辰寒实战能力最低也有绝世中期，希望你们不要做什么让我后悔的事，否则就算亲生儿子本座也不会姑息！”
“父亲……”
“两道防线全部告破，看来他也快到了。”
好像根本没听见儿子的声音，他直接往殿外走去，背后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他真的做出那种暗算同门、欺师灭祖的事情，本座同样会清理门户，就算他天资再高也不值得惋惜。还楞着干什么？跟我出去！”
轰！
摧星毁月的无上拳力破碎长空，气爆声隔着几百米都能隐约听到，修为已达绝世初期的摘星剑派六长老，断线风筝般吐血飞退。
辰寒发丝飞扬气势如虹，从驻地大门冲进方圆百多米的广场，目光扫过从四周迫来的数百人，高声大喝：“我不想看到往日同门的鲜血，不相关的人退开！”
发现摘星剑派以九煞门人马做第一波试探，他心里早已鄙夷到极点，刚开始有些无措的心绪反而坚定下来。
“辰寒！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座还不跪拜！”
数十男女从远处的大殿走来，围困辰寒的人群立刻恭敬的左右分开，孟天河威严的目光逼视辰寒，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量在师门动手？谁给你的胆量对师门长辈出手？忤逆不敬，简直放肆！”
半年多不见，掌门风采更胜往日，威仪万分，中气十足的放声爆喝，差点让辰寒不由自主的屈膝跪下。
当初自己不过是七星岭下，无家可归差点饿死的孤儿，若非师门长辈把他带回来，怕是早已尸骨无存了。后来，由于来历不明身世成谜，加上师门的种种规定，他只能成为普通的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无一例外都是本门长老、护法的后辈子孙，像他这种人根本没机会进入内门，更没机会修炼高深心法绝学。
然而，就是眼前这位掌门，不止一次故意在他面前演练绝学，让他有机会修炼一些散碎的深奥招数。
一个多月前，被元青等人追杀时，化解三名高手致命一击的翻云手，就是从掌门那里学来的，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如何修炼？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掌门也不能破坏祖辈留下的规矩，摘星剑派内门心法不能传授，哪怕高深的招式，也只能通过‘无意’泄露被他所学。事实上，辰寒心里很清楚，这是掌门刻意而为，那份恩情他从来不曾忘记。
只可惜，掌门八个月前闭关潜修，大长老余天暂代掌门之位，这才发生了随后的种种事情。
回想起往日的诸多照顾，辰寒心脏不由一阵紧缩，几乎忍不住要停止报复，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找掌门做主。
就在这时，孟天河旁边的余天大手一挥，喝道：“本门所属，辰寒毒杀同门师兄孟逸在先，偷袭元青等师门长辈在后。心肠歹毒罄竹难书，今日更是明目张胆杀上师门，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留之后患无穷，速速击杀！”
“我没有……”
“杀！”
“不要逼我杀人，不要逼我！”
曾经熟悉的同门杀气冲天，辰寒紧握拳头指甲镶入掌心皮肤，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溢出。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九煞门的人，然而眼前这些人，都是共同生活过的同门。那些年岁比他大很多的师兄、师叔，从小抱过他撒尿，把他扛在肩膀上逗弄，那些年岁相同的师兄弟，从小就是一起玩耍的玩伴，长大了不时还被他捉弄一番。
失去五岁之前记忆的他，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这些人就等于是他的亲人，又如何下得了杀手？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毁灭摘星剑派，只想对付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剑气横空！
掌风如山！
数十名高手从人群中脱出，闪电般向辰寒扑了过来，每个人都是杀气冲天，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