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前面又出现强盗的踪影。≧ ≧ ”从临安驶向钱塘的官道上,由八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停在路当中,周围有不少人手持棍棒刀枪护卫,最前方的一辆马车前,骑马跨刀的苏子牧沉声对马车内说道。
这个规模较大的车队就是从临安返回钱塘的前大宋国师秦天德家的车队。八辆马车内秦非夫妇乘一辆,秦天德的四房妻妾带着各自的丫鬟奶娘还有幼童各自乘坐一辆,另外两辆马车内则是前任户部尚书李瑜以及前任翰林侍读学士**晓的家眷,最前方的那辆自然是秦天德乘坐,只是李瑜和**晓也在其中。
自从今早听完了坐在自己怀中的赵茜所说的一切,秦天德就已经明白赵茜为什么会搞出那么多事情,唯一的原因就是报仇,向金人报仇。
不论是得知自己是秦桧侄儿的身份而死活要嫁给自己,还是逼迫自己帮助赵昚登基,以及赵昚登基后默默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宋军挥师北上扫平金国,以报她这十几年来所遭受的种种痛苦与磨难。
赵茜的目的对秦天德没有半点影响,因为这也是秦天德想要做的,因此他郑重许下了承诺,而赵茜也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他的妻子。
他要返回钱塘,又担心李瑜和**晓的处境,因此将这二人连同家眷一同接上,邀请他们道秦家的钱塘做客。
没错,在大宋境内,钱塘和淮阴虽然地处宋境,但却可以算作秦家之地,只要赵构不死,只要赵构依旧宠信秦天德,只要秦天德还活的好好的,那么这两处县郡就是秦家的。
只是显然有人不愿意他好好的活着,仅有大半天路途的规程,秦天德却已经遇到了三次山贼劫掠,而且是极其业余的山贼。
每一伙山贼看似人数众多,看似来势汹汹,可明显是虚有其表,只要刚刚辞去侍卫一职的苏子牧等人冲杀过去,立刻如鸟兽散,跑的比兔子还快,连给苏子牧试刀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留下几具尸体了,惹得秦三直哼哼,咒骂着这些杀贼无胆,不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
秦天德眯着眼睛略一思忖,吩咐道:“子牧,带些人从林子里绕过去,这一回一定要见血,少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苏子牧听懂了秦天德的意思,领命而去,秦三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围护在八辆马车周围,小心的戒备着。
“钱塘子,你说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出了临安城都消停不得?”马车内的李瑜品了口香茗,摇着脑袋挤兑着秦天德。
秦天德毫不客气,立刻反唇相讥:“怎么,你个垫脚石也会害怕?那你昨日朝会上干嘛跟着我一起辞官?”
“谁跟着你了!只不过是因为你弄得满朝文武连同官家都认为我是你的人,你辞官了,我若不走,必定被他们贬斥,我可不愿受辱于人!”李瑜瞪了秦天德一眼,又看向了**晓,“君晓兄,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也要跟着这个浑人一同辞官,他可是当庭打过你啊!”
“垫脚石,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打你!”
看着二人喋喋不休争斗不已的样子,**晓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路上这二人都在不停的斗嘴,秦天德更是给李瑜起了“垫脚石”的绰号,说是垫脚石跟茅坑的石头一样,都属于那种又臭又硬的东西,以此来讥讽李瑜的性格。
李瑜倒不在意,只是以钱塘子羞辱秦天德,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回居然将自己也牵扯进来了。
轻咳了两声,**晓正色说道:“在下辞官的原因,昨日在朝堂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如今大宋失了大人,是大宋的损失。中兴或许尚有可能,但北伐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听到**晓的话,正在大眼瞪小眼的秦天德和李瑜同时闭嘴,扭过头来差异的看着**晓,眼中的神色将内心的想法表达的淋漓尽致。
李瑜的想法是**晓怎么会这么看得起秦天德,将秦天德这个二十多岁的纨绔恶霸捧得如此之高,难道他忘了这家伙曾经殴打过他么?
秦天德则是心想,莫非**晓是否吃了什么药,要不然怎么知道历史的南宋,在赵昚的治理下,的确有了中兴的气象,但北伐却是接连失败,损失惨重。
好半天李瑜才问道:“君晓兄,莫非你被这钱塘子打傻了?”
秦天德破天荒的没有跟李瑜争辩,而是看着**晓,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非也。确切的说,是在下被秦大人打醒了。”**晓摇了摇头,郑重的看向秦天德,“秦大人行事不拘于形,往往出人意料,但最终目的却都是为了教化世人,中兴大宋,君晓撞柱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
虽然不明白大人为何总是习惯于此种手段,但君晓坚信大人必有深意,只不过太过高深,我被俗人一时看不明白罢了。”
听到**晓这么夸赞自己,饶是秦天德脸皮再厚,也有点吃不消了,旋即扯开话头:“那个,我已经辞官了,所谓无官一身轻,王大人莫要在称呼我大人了,哪怕跟这个垫脚石一样,成我作钱塘子也无妨。”
**晓微微一笑:“那为何秦大人还要称我为王大人呢?下官深信,国师大人不久必定重新受封国师,重返庙堂,而下官和李大人也必定官复原职。”
话音落下,马车内一片寂然。
秦天德只觉得头脑大,看不透**晓,尤其是对方的那微微一笑,在他眼中是那般的高深莫测。
这货是赵构派来的么?还是说这货跟赵构一样,精神都有些问题?总不会是我改变的这个历史中穿越而来的后来者吧,在我拉着他的头撞向殿柱的那一刻魂穿,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肯定我的计划呢?
秦天德实在是解释不清,又看向李瑜,希望李瑜能够觉什么,可是觉李瑜正看向自己,古怪的眼神居然显得有些暧昧。
“垫脚石,你这么看着本少爷作甚!”
李瑜同样一笑,如同**晓那般高深莫测,轻声说道:“钱塘子,到这个时候,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二人一些解释么?”
“解释什么?”
“以你睚眦必报的性格,断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吃了这么大的亏。太上皇对你太过宠信爱护,以至不少官员都猜测你是太上皇的私生子,若是你不想放弃,只要去求太上皇,这件事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
可你偏偏辞官归隐,不去德寿宫求情,临行前也不去德寿宫辞行,钱塘子,你究竟意欲何为?”
都你妈是聪明人啊,要不然那些家伙居然会在天街试探自己?李瑜和**晓能够想到这些,庙堂之上的那些人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不过他们被权力迷了双眼,故意不去想得太多又或者有信心凭借各自势力,让自己没有翻身的余地罢了。
看着李瑜和**晓炙热的眼神,秦天德无声的笑了,笑得更加高深莫测,但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凭着茶水,等到苏子牧的返回。
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次完全不职业的强盗,明显有问题,李瑜之前的那句话看似是在阴损自己,实则是提醒自己。
不用李瑜提醒,秦天德也明白这件事透露着古怪。从钱塘到临安他走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么近的距离,有事天子脚下,哪来的强盗?哪儿来的这么多强盗?哪儿来的这么多完全不职业的强盗?
“大人,拿获强人已被赶跑,我等杀了七人,还擒获了两人。”又过了两柱香的功夫,苏子牧带着人回来了。
秦天德心中赞叹,苏子牧果然是个妙人,居然觉此事有异,还抓了活口,这当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掀开门帘,秦天德弯腰从马车内走出,跳了下来,看着被护卫用刀夹着的两个所谓的强盗,皱了皱眉头。
两个强盗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五短身材,看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钢刀脸色苍白双腿颤抖,口中出牙齿“咯咯”碰撞之声,显然是怕得要死,若非被人架住了双臂,极有可能瘫在地上。
而另一个人截然相反。身强体壮,光头大脸,只是低着头似乎怕看到秦天德一般,但异常冷静的神色以及没有半点波动的情绪,使得旁人都能看的出此人没有半分惧怕。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乔装强盗,拦我去路,却有一触即溃?”秦天德不愿啰嗦,开门见山道。
“英雄饶命啊,小人是收了被人钱财,只是要在路上吓唬吓唬大人,绝对不敢有谋财害命的心思,求大人饶命!”五短身材的汉子当即颤声恳求道。
英雄饶命?大人?秦天德心中好笑,不露声色的板起面孔,厉声问道:“你认得本少爷?”
“小人有眼无珠,不认得大人。”
“那你为何叫我大人,凭什么判定我是朝廷命官!”
五短身材的汉子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侧头看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这是官刀,小人以前被捕快追捕时见过。”
秦天德点头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解释。苏子牧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在他受封国师后成为了侍卫,自然有权佩戴官刀,而他辞官后,苏子牧几人也辞去了侍卫一职,但是随身的官刀却没有上交,也没人敢于追要。
歪了歪脑袋,秦天德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低头不语没有半点恐惧的汉子身上:“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