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岳雷不肯善罢干休的话语,眼角又瞥到身旁的秦武将手按在刀柄之上,秦天德不由得一阵头疼,头疼岳雷这个鲁莽的家伙。
“小雷,跟我进去!”就在这时,脸上红晕尚未完全消退的岳银瓶也赶到了。
秦天德不敢看她,她也不看秦天德,只是快步走到岳雷身边,一把抓住岳雷的持刀的手腕,不顾岳雷口中的叫喊,将岳雷拉进了西院之中,唐婉也搀扶着陈钰彤紧跟在岳家姐弟身后,返身走进了西院。
“大人,你也看到了,岳家小子实在是太过猖狂,不如。。。”秦武来到秦天德身边,狠狠地比划了一个手势。
“本官今日中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么?本官现在好容易有点眉目,说不定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够让岳银瓶答应嫁给我,你现在杀了她弟弟,到时候叔父大人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秦武有些悻悻的瞟了眼西院:“是属下冲动了,还请大人莫要责罚。”
“以后,严格约束你的手下,没事不要往这边来,更不要招惹此院中人,以免给本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看到秦武脸上依旧愤怒难消,秦天德又补充了一句,“再忍一忍,等入了秋,金人必定来犯。
到时候本官找个借口派岳雷出城,让他死在金人手中,那女子也逃不出本官的手心,你又何必着急一时呢?”
岳雷被岳银瓶拉进了西院,口中依旧不忿:“姐,你干嘛拦着我!狗官的那帮手下太过嚣张,今日若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以后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岳银瓶却是不管岳雷如何喊叫,直接拉着岳雷走进房中。关好房门后,这才说道:“小雷,前两日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帮人都对你动了杀心么?”
“大不了一死,我也不能弱了父亲的名头,让那狗官随意欺侮!”岳雷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你小声点!你想想看,狗官什么时候欺侮过你?”岳银瓶不满的等了岳雷一眼,却是想到了自己经常给秦天德欺负,又想到了刚才在房中的一幕,红晕未褪的脸颊再度泛红。
“他将咱们一家抓来,难道还不是欺负咱们么!咦,姐,你的脸怎么红了,莫不是生病了?”
岳银瓶心中有些慌乱,她现认识秦天德这大半年来,自己脸红的次数比过去十几年加一起还要多。回想起刚才差点被秦天德轻薄,她的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般,脸也更加的红了。
刚才我居然没有反抗那狗官,难道说我。。。。。。
“姐,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我没事!”岳银瓶将纷乱的心思收起,又开始教导岳雷,“你说狗官软禁了咱们全家,那我问你,若是他不软禁咱们全家,咱们现在会是什么样?还有,不要把秦武那帮恶奴跟狗官混为一谈,那些恶奴是秦桧的手下,跟狗官无关。”
“狗官和秦桧老贼本是一家,老贼手下跟狗官手下又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看到岳雷油盐不进,岳银瓶有些急了,“想爹爹生前文武双全,怎么你遇事就不多动动脑子呢!你想想看,自从咱们一家被狗官软禁之后,狗官可曾有过什么伤害咱们家人的举动?不但没有,他还带我去风波亭祭拜过爹爹,更是。。。”
岳银瓶没有将秦天德带她找到岳飞埋骨所在的事情告诉岳雷,这时候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秦天德为什么不肯对她说实话的苦衷了。
岳雷没有听出岳银瓶有话没有说完,直接反驳道:“那是因为那个狗官贪恋你的美色,从临安出之前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你提亲,他那点心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他贪恋我的美色?岳银瓶心中苦笑了一下,若是秦天德果真如此,这么长时间来,自己恐怕早就被秦天德祸害了!
可是有很多事情她不便跟岳雷详说,只能换了种方式劝说道:“二弟,不说我的事。你想想看,狗官为什么让你教小震小霆练武,还请夫子教导他们,而你屡次冒犯于他,为什么他都没有追究?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么?”
岳雷也曾思考过这几件事,可是他想不明白,加上心中对秦天德的厌恶,只以为秦天德心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谁知道他对咱们家藏着什么歹毒心思,若不是他没有伤害过咱们家人,我早就手刃了他!”
“不许胡说!以后切不可有这种想法!”
岳雷诧异的看着岳银瓶,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摸岳银瓶的额头:“姐,你莫非烧把脑子烧糊涂了?怎么今天一直帮狗官说话?”
岳银瓶一把打掉了岳雷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我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以后你不许去招惹那些恶奴,老老实实的当好你的县尉,还有多跟周主簿学习学习!”
“好了,我知道了!”岳雷还是比较听岳银瓶的话的,“我去看看陈姑娘。对了姐,陈姑娘之前央求我去将他爹从大牢中救出,等下咱们带人再去劫牢吧!”
“你胡说什么?你可知道劫牢是大罪,上次是狗官有意。。。算了,也不用去了,你去将陈姑娘带来,我又话跟她说。”
没一会,岳雷就将陈钰彤带了过来。陈钰彤一看见岳银瓶就哭着哀求道:“请姐姐救救我家爹爹,小妹愿做牛做马报答姐姐大恩!”
看着身世跟自己有几分相近的陈钰彤,岳银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苦着脸摇了摇头:“陈家妹妹,你爹如今已经不再大牢之中了。”
当下就将中午在河边她看到的情景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陈钰彤听到自己父亲被秦天德打入水中尸不见,顿时昏死过去。
“好一个丧尽天良的狗官!”刚刚才有些平静的岳雷再度暴走了,一把拔出腰间的朴刀,就要冲出门去。
正扶着陈钰彤的岳银瓶赶忙叫住岳雷,又唤醒了陈钰彤,劝说道:“陈家妹妹,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爹可能没死!”
“姐姐莫要骗我,我爹怎么可能。。。”陈钰彤只以为岳银瓶是好心安慰自己,哪里肯信,刚一醒来,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快掉了下来。
自从在河边现了秦天德的钱袋,岳银瓶心中就有一个预感,感觉陈规并没有被秦天德害死,相反还被秦天德救了。
在她从韩忠口中得知秦天德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钻进树林后,她心中就有所怀疑了。如果秦天德真的要害陈规,那么绝无道理会让自家兄弟将陈钰彤救出,并且妥善保护。
岳银瓶思索了片刻,看着陈钰彤问道:“我问你一件事情,你爹可懂水性?”
。。。。。。
一晃又过了十几日,天气炎日似火,干旱无雨,颇是让人难受。
淮阴县通往楚州府的官道上,一辆车身印着大大的“秦”字样的马车正一路南行。马车内的秦天德正不停的扇着手中折扇,但却没有半点凉爽之意。
驾着马车的不是秦三,而是秦天德新收入府中的牛二娃。
当日秦天德从牛家庄返回后,就让人将牛二娃从河堤唤了回来,让其在家照顾重病的老母。
等到牛母康复之后,牛二娃专门来到县衙跪谢秦天德,秦天德考虑到自己手边除了一个秦三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用人手,便让牛二娃到自己身边做事。
虽说工钱每月只有一两五钱,比不上修筑河堤的五两,但牛二娃心存感激,又想报恩,当即答应了下来。
昨日黄昏时分,楚州府派人送来书信,说是知府陈文烛请秦天德过府一叙。
秦天德到任以来,一直没有去拜会过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次陈文烛居然专门派人前来相邀,秦天德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思量之后,他决定带着不久前才从冯毅那敲诈来的五千两银票,看看有没有机会来一招借鸡生蛋,以解决修筑河堤银两短缺的麻烦。
这些日子来,他过的也算惬意。不知道是不是那日房中的尴尬,岳银瓶似乎一直都在躲着他,而他也的确有点不敢去见岳银瓶,二人没有碰面,倒是相安无事。
吏部下的正式任命公函也已经交给6周二人,在6周二人接过公函的时候,秦天德留意到二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不由得感慨古时候的读书人对功名的向往,不论是忠是奸,踏入仕途是绝大多数读书人心中的梦想。
至于按照秦天德主意乔装打扮了的陈规,如今已经是秦府的下人,独自住在后院柴房,每日劈砍柴禾,从不与人交谈,倒也没人怀疑。他曾经趁着天黑偷偷观瞧过自己的女儿,觉陈钰彤的一切尚算安好,心中倒也欣慰。
秦天德也已经让人在县城南郊购买了一片土地,宅院是现成的,这些日子来也已经翻修完毕,只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将陈规派过去当那里的管家。
事情的进展都很让秦天德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师爷,一个可以将6周二人尽快**成才的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