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让岳银瓶转告韩世忠的那句话并不是对韩世忠不敬,而是因为他知道韩世忠因为在去年极力反对宋金议和,并且对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死岳飞极为不满,接连上本参奏。≥
在参奏无果的情况下,最终上奏恳请辞去枢密使一职,以至于被罢为礼泉观使、奉朝请,封福国公,在今年又被改封为了谭国公。
虽然被封为了国公,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却截然相反。自此之后这位被后人誉为南宋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韩元帅从此闭门谢客,再不言朝政。
秦天德不担心韩世忠会郁郁而终,虽然他知道韩世忠的确心中郁愤,但是根据史书记载,韩世忠是在公元1151年病故的,也就是说距离现在还有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他用来下一盘很大的棋了。
他担心的是韩世忠从此会消沉下去,等到那一天他好容易能够实现他计划中的第一部分,准备开始实施第二部分的时候,却现韩世忠已经不再是当年以三万宋兵,驻守楚州十余年令金兵闻风丧胆的韩忠武了!
所以他才会让岳银瓶找机会给韩世忠带句话,不求韩世忠能够明白他的真正用心,只要韩世忠能够对自己心怀恨意就行了。这样一来韩世忠心中也算有个念想,不至于在安逸的生活中消极下去。
作为历史专业的毕业生,他对历史记得很清楚,想的也没错,只不过他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让原本平稳向前缓缓前进的历史车轮生的小小的变化,蝴蝶效应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体现出来。
就以韩世忠来说,如今的韩世忠早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即便他不让岳银瓶带这句话,韩世忠也不会向他记忆中的那样意志消沉。
交代完了那番话,秦天德刚向前走了一步,就看见秦三慌慌张张的从树林外跑了进来:“少爷,少爷,出事了,前边出事了!”
“是不是那帮人找事?”秦天德眉头一挑,快走两步迎上秦三,问道。
秦桧派来的以秦武为的这帮人,虽然名义上是来保护他的,可实际上根本看不起他,一路上也从来没有拿他当过主子对待。在他们眼中,即便如今他是赵构钦点的状元,即将上任的淮阴知县,在他们眼中依旧不值得一提。
秦天德也明白,这帮人以前都是跟着秦熺的,想来都是眼高于顶,更何况他们的真正用意是来监视他的,说白了就是监视他是否终于秦桧,是否真的是想迎娶岳银瓶,又是不是会像之前说的那样找个机会让岳雷命丧金人之手!
所以这些人看不上他,他也不会真的拿这帮人当做自己的护卫。现在他不合适对这帮人是手段,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因此他只求这帮人不要找事就行了。
他现在心中最担心的就是岳震岳霆的真实身份被这帮人知道,所以一听见秦三大喊出事了,当即就怀疑秦武一帮人找麻烦。
“狗官,那帮人中一个左脸颊有颗黑痣的家伙就是当初在龙泉山追杀我的人,虽然当时他们蒙着面,不过我还是能够听出他的声音,你自己小心点。”岳银瓶也听到了秦三的喊声,这时候她和秦天德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立即出言提醒道。
“少爷,不是,那帮人没找咱们的麻烦!”秦三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是前面有个女子上吊自杀,被咱们的人救了。那个,小的也去看了,那个女子,长得还挺漂亮的,和少夫人有的一比。”
说到这里,秦三的声音变的小了许多,还偷偷的瞟了眼秦天德身后的岳银瓶。
“狗官,你看看你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岳银瓶恨恨的骂了一声,再不理会秦天德,快步走出了树林。
“你这个憨货,那个女子漂亮不漂亮关本少爷什么事!”秦天德被秦三弄得哭笑不得,一脚踹在了秦三的屁股上。
“少爷,小的哪儿又做错了?”秦三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被踹的地方,“那个女的真的长的挺漂亮的,只不过可惜看样子应当是嫁过人了。”
合着你以为本少爷那么急色啊!秦天德实在是懒得在责骂秦三了,也朝着树林外走去,顺嘴问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嫁过人了?”
秦三眼睛一亮,连忙跟上秦天德,在一旁说道:“她的髻不一样。小的娶翠儿的时候注意过,女子出嫁前后梳的型不同。”
是这么个理。秦天德点了点头,古代的确是有这么个规矩,女子出嫁前后额头的绺是有区别的。
“就这也叫出事了?本少爷让你小心找过两位小少爷,你就因为这个跑过来了?”
“哎呀!”秦三大叫一声,猛地一拍脑门:“少爷不说小的差点忘了。是那帮人看那个女子长得漂亮,想要用强,所以小的才特地跑过来找少爷的!”
秦三对秦武那帮人不但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怀着深深的恨意想当初秦熺调戏朱淑真的时候,他就被秦武那帮人暴打过一顿,他就算是再憨傻,这被打之仇也总还会记得的。
“什么,这还了得!你这憨货不分轻重,也不早说,本少爷的名声迟早都得让你败光!那个女子现在在什么地方?”秦天德心中大怒,顾不得理会秦三,按照秦三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出了树林秦天德就看见官道前方不远出,秦武等十几个人围成了一圈,而自家的几个下人护着齐妍锦站在不远,朱淑真则是正跟秦武争论着什么。
“真儿!”秦天德担心朱淑真吃亏,远远地就大叫一声。
朱淑真看见秦天德赶来,慌忙迎了过来,一脸的焦急:“官人,你快拦住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人家在树林里上吊寻短见,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他们竟然还要对人家。。。”
朱淑真说不下去了,她是一个女子,但凡女子看到这种事情,都会非常愤怒的。
秦天德朱淑真的肩头,让她去齐妍锦那边,同时又吩咐秦二以及跟上来的秦三小心保护好二女,这才冲着那群人喊道:“都他妈的给老子滚开!”
他已经决定了,就在这儿,先要把这群东西收拾一顿,不说为了什么正义之类的虚话,只为了当初秦熺调戏他两个妻子的事情,他也得先收点利息!
秦熺不是他现在能动的了得,所以这笔账他忍了,但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秦熺,而眼前的这帮人都是当初秦熺的帮凶,正好先拿来开刀!
他这么一吼,秦武一帮人倒还真的都转了过来,一个个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人甚至嚣张的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们武哥滚开?告诉你小子,我们武哥一直都是跟随熺公子的,不要以为你跟秦相爷攀上了关系就能够对我们武哥大呼小喝的!”
秦天德没有搭理这个人,而是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他们身后一个衣衫不整乌凌乱身形消瘦浑身颤抖的女子。
这女子被两个人按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气力,索性衣衫还算完整,看样子应当还没有遭了毒手。
“绿儿,蝶儿,去把那个女子搀扶过来!”
绿儿和蝶儿都是齐妍锦的贴身丫鬟,也跟着一同赶往淮阴。听到秦天德的吩咐,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朝着凶神恶煞的那群人走了过去。
可是还没有走到跟前,秦武一帮人中就跳出了一个左脸颊有颗黑痣的家伙,拦住了二女的去路,目光在二女身上肆意打量,口中还不停的冒着污言秽语:“呦呵,两位小娘子是看哥几个人太多分不过来,想来开开荤吧?你们别看哥哥我身形单薄,那方面可是天赋异禀的很啊。”
绿儿蝶儿的脸顿时羞得通红,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又朝着秦天德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呵呵,”秦天德自然听到了脸上长着黑痣的家伙的那番秽语,不怒反笑,看着为的秦武说道,“秦武,这么说你是不拿本官当回事儿了?”
他只对秦武,因为秦武是秦熺的狗腿子,那帮人是秦武的狗腿子,他对上秦武都觉得掉价了!
“好说,秦公子身为区区七品县令,某怎敢不拿你当回事儿?只不过这个女子本来就打算寻死,不如让某家兄弟们先乐呵乐呵,然后再死,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对了,不知道相爷是否告诉过你,某在军中也有军籍在身,官职倒不是很大,得相爷和熺公子看重,赏了个飞骑尉,从六品。”
秦武说的倒是客气,可是字里行间句句都透露着瞧不起秦天德的意思,特别是最后的那句从六品,分明就是警告秦天德,他的官职在秦天德之上!
秦天德根本鸟都不鸟什么从六品。要知道宋朝向来是重文轻武,莫说是个小小的从六品的飞骑尉,就算是来个正五品的上骑都尉,一般的县令都不看在眼里。
只不过秦武话中最主要的是在炫耀秦熺对他的重视,所以他有资本看轻秦天德,也是在暗中警告,让秦天德识趣。
可是秦天德早已打定主意今天要先好好操练这帮家伙一顿,哪会在乎他?
“好好好,秦武,本官最后再说一遍,那个女子本官要了,你他妈的给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