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娲皇宫

    娲皇宫外，五大弟子跪在山门之前，已经整整五百年了。 得到女娲娘娘的回复还是不见。

    这一日，宫门再度打开，一名童子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十分兴奋的笑容，一路喊道：“五位师伯，大喜啊，娘娘召见！”

    孔雀妖尊等人在上古妖族覆灭时逃出娲皇宫，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今回来，即使在山门前苦苦跪求了五百年，希望女娲娘娘责罚，只要肯重新收纳为门下弟子，他们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然而他们得到的答复始终是不见，不见！这一日也不知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是咋地，大清早的，居然听到如此一条好消息，娘娘召见。

    心情十分复杂，孔雀妖尊这样的大高手，面临此情此景，不禁也有些患得患失。 他们对娲皇宫感情深厚，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抹杀的。

    当初逃离娲皇宫，若非为了妖族大计，就是女娲娘娘打断他们的腿，他们也不至于逃离。

    为了公义，他们出逃；如今为了私情，又回到娲皇宫，心中忐忑，无以复加。

    宫殿之中，那女娲娘娘独自一人站立庭中，望着跪在下面的五大弟子。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位鸿蒙得道唯一的女圣人体态玲珑，身姿绰约，显然无比神秘和朦胧。

    “孔雀，你是大师兄，你有什么话要说。 ”女娲娘娘开口了，语气并不是十分严厉，平淡中带着三分神秘的色彩。

    “娘娘，此事全系弟子一人斗胆，唆使众师弟师妹下山应劫，所行之事又是逆天之举，因此不敢牵累娘娘。 ”孔雀妖尊十分有担当。 试图将罪过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不……”其他四人听大师兄如此分说，连忙辩解。

    “你们休得开口，等会儿自然有你们分说的机会。 ”女娲娘娘玉口一开，那就是法旨，其他四名弟子登时噤若寒蝉。

    “几千年过去了，你倒是一点性格都没变。 ”女娲娘娘悠然道，“还是那个大包大揽，喜欢一个人顶缸。 包庇师弟师妹的大师兄。 ”

    她的口气当中完美没有透露任何悲和喜的感情色彩，哪怕是带有评价性的几句话，也让人完全听不出她到底言下之意是什么。

    “几千年来，我革除你们娲皇宫弟子地身份，此事早已发出符召通告三界，孔雀，你是否会怨恨本宫？”女娲娘娘问道。

    孔雀妖尊忙道：“弟子不敢，圣人裁决。 必有明断。 弟子愚钝，绝对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而弟子所行之事，也绝对不敢连累娲皇宫分毫。 ”

    女娲娘娘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们毕竟还是对我有些不满。 当初妖族遭劫，东皇大一身殒。 帝俊亡身，妖族天庭覆灭，这一切，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产生。

    你们是否怨恨本宫丝毫不加庇护呢？”

    说实话。 这些问题，困扰了五大弟子几千年。 虽然孔雀妖尊始终认为娘娘如此决定，定然有她的道理，但左思右想，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这也是他们一直希望知道，却不曾知道的一件事。 此时听女娲娘娘提起，自然好奇，但说到怨怼。 他们却没有这么放肆。

    “娘娘言重了，弟子等人修为不够，境界自不可和娘娘相比。 娘娘心中自有想法，弟子等人不便相询，因此擅作主张，转世历劫。

    同为妖族，看似背道而驰，未必不是殊途同归。 ”孔雀妖尊的口气充满了体谅。

    女娲娘娘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幽幽地叹了口气：“孔雀。 你不愧为我的首徒。 若非你们有如此想法，相信这次也不会回到娲皇宫来吧？我让你们在宫外长跪五百年。

    无非是想考验一下你们的耐心，看看数千年后，你们的性子是否足够担当起某些重担！”

    孔雀妖尊心中一凛，隐约当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只是女娲娘娘未曾言明，他也不方便往深处去琢磨。

    “我娲皇宫能有你们五大弟子，确是福气。 只是这数千年来，倒是委屈你们了。 你们留在这里，待会儿有佳客来访。 为师有要事相商，你们都留在这里作陪。

    ”女娲娘娘又下法旨。

    她口称“为师”，那是等于重新承认了五人地地位。

    五大弟子也不是傻瓜，知道娘娘终于还是松口了，原谅了他们的罪愆，并重新收纳他们为娲皇宫弟子。

    “天道不孤，这一杀劫再起时，谁将升起，谁将陨落，又有谁说得清呢？”女娲娘娘喃喃自语似的道，“总不能次次让他们得了便宜……”

    蓦地，女娲娘娘又饶有深意地望了孔雀妖尊一眼，又道：“孔雀，前路漫漫，属于你的劫难还有很多。

    蚊子、蝴蝶、白蛇和牛郎和娲皇宫至少还有一量劫的缘分，独独是你，还需要承担很多很多呵。 ”

    孔雀妖尊义无返顾地道：“娘娘，弟子虽然愚钝，却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劫难加身，也是义不容辞。 虽千万人，吾往矣。 ”

    正说之间，门外有童子来报：“碧游宫上清圣人通天教主法驾来访！”

    这个截教巨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寂寞，前来拜访女娲这位老友。 随行的还有被重新塑造过金身的各大弟子。 包括赵公明、云霄三姐妹、龟灵圣母。

    而灵牙仙、虬首仙和金光仙法身未殒，重回碧游宫，通天教主只是把他们的佛门拘谨给破除掉了。 这一回通天教主携带所有门徒前来，显然是事关重大。

    两位圣人再次见面，都有些唏嘘，当初女娲托付通天教主照拂妖族余党，那也是暗中嘱咐，通天教主为了一个口头承诺，几乎覆灭了自己一手创立地截教，也算是十分君子。

    “师兄。 一向清减了呀。 ”女娲娘娘率先开口。

    通天教主却是哈哈一笑：“师妹你不也是么？上一杀劫被他们完胜，心情不快，清减一些，也是情理当中。 如今杀运再起，愚兄特意来请教师妹有何主张。 ”

    他的目光从女娲娘娘脸上扫过，又转移到了五大弟子身上，也是十分含有深意地笑了笑。

    女娲娘娘微笑道：“师兄见了我这五个劣徒，想必已经知道了答案了吧？”

    通天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如此看来，师妹是打算不再隐忍，向那元始和老子开战了。 ”

    孔雀妖尊听到此话，心中更是凛然，思忖道：莫非此中真有什么隐情，涉及到圣人之间的龃龉？且听娘娘如何应对。

    女娲娘娘道：“上一杀劫中，是他们阐教唱了主角，又该是佛门兴起。 他们运数正旺，你我争持不过，让师兄你独揽大局，小妹实在是惭愧。

    我所行的一切，虽然被妖族子孙唾骂。 也正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

    通天教主道：“师妹不必自责。 你韬光养晦，忍辱负重，终有一日会被妖族子孙理解。 如今那阐教虽然衰败，佛门却正是强大之时。 这一杀劫只怕也是旷日持久地争斗。

    ”

    女娲娘娘口气坚定地道：“准备了这数千年。 这一战终究是不可避免。 天道循环，一荣一枯。 佛门兴盛缘起于杀劫，要他衰败，也定然是终于杀劫。

    不过这却是后话了。 当务之急，却是看那天庭有何动向。 ”

    通天教主笑道：“此事你我尽知，那天庭也只不过是阐教和佛门地牵线傀儡而已。 他们要讨伐地仙之界的妖族，只怕天地二界将有一场好厮杀。

    我将通天教主赠与那有缘人，也只不过是为了推动这一杀劫的完成罢了。 天庭气数将近。 不伐倒还可以苟延残喘，若是伐妖，必然一败涂地，从此一蹶不振。 ”

    孔雀妖尊心道：原来圣人料算如神，早已将这一切算计在内。 好在圣人之间有那约定，不可以单独出手，否则世间之事，真是难有可为之处。

    女娲叹道：“天庭向来只是仙佛二道地傀儡。 那仙界如今是元始师兄执掌。 通天师兄你在野。 那玉皇大帝虽然也受你符召，但真正能驱动他的。

    还是元始师兄和佛门二圣。 不过天庭区区傀儡，并不足虑。 我如今顾虑的，却是另一桩麻烦事。 ”

    通天教主和女娲真是心意相通，虽然女娲娘娘没有点破是什么事，通天教主却是十分清楚，带些嘲笑似的地道：“那元始老儿，这么些年来，也就拿这件事要挟师妹你了。

    不过那北天之上，若再次出现缝隙，当真是件大祸事。 上古巫妖大战贫道是经历过的，那绝对是天崩地裂，毁天灭地之事。 ”

    女娲娘娘哀叹道：“若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上一杀劫，我又怎会隐忍不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决计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那北天缝隙一旦裂开，后患无穷，小妹我权衡轻重，才不得不闭门不出。

    好在我门下有五个好弟子，自动离开娲皇宫，应劫转世，找到了那炼妖壶！此壶出世，让我心安不少！”

    孔雀妖尊听到这里，更是心惊！毫无疑问，这里头藏着一个绝对惊天动地地秘密，听娘娘那口气，似乎还巫妖之争有关。 又是什么北天缝隙，这让孔雀妖尊遐想连翩。

    娘娘炼五色石以补苍天，与捏黄土造人之事一样，乃是上古两大杰出贡献，功德无量。

    但娘娘为什么要补那苍天，孔雀妖尊却是似懂非懂，此时旁听，隐约悟到了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