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曲浪的禀报,容娴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寒溪与容钰二人之间水火不容已久,她也无法让二人和平共处。
容娴闭着眼睛沉思着什么,手指在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片刻,她睁开眼睛,冷静的吩咐:“告诉寒溪和钰儿,无论他们怎么闹腾都没关系,若坏了我的事,就让他们回南州吧。”
“是,尊主。”曲浪连忙应道,心里也松了口气。
“另外……”容娴轻描淡写道:“从今以后,你那边的魔修不要出现在我身边。你们唯一能接触我的机会,便是随着正道一起行动的时候。有任何事情,我会单方面联络你。”
曲浪郑重应道:“是,属下听令。”
忽然,容娴抬了抬眼皮看向门外,目光淡淡的扫了眼曲浪。
曲浪会意,瞬间化为黑雾消失了。
不过片刻,眉宇温和的男人端着散发着香气的饭菜来到了门外。
‘咚咚咚。’敲门声十分有节奏,显示出来人极好的教养。
容娴的神识扫过男人,眼里泛起点点波澜。
是他!
外面,男人下意识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窥视他。
他不动声色间在周身布下了层层禁制,浩瀚的神识追着那丝窥探的目光而去,却失望而归。
房间内,容娴眼神闪了闪,她侧身靠在椅子上,目光透光窗户望向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外放的气势收敛,语气平和道:“请进。”
姒臻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动作优雅的将饭菜摆放在桌上,看向窗边周身透着温柔轻暖气息的女子,眼里划过一丝波动:“姑娘,饭菜已经好了。”
容娴的注意力这才落在姒臻身上,她眨了眨眼,带着孩子气的得意和调皮说:“我知道你,你是这里的东家。小二告诉我,你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也是整个小镇上最受人欢迎的厨师。”
姒臻弯弯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与容娴有三分相似,他语气有着莫名的宠溺:“你若喜欢,我可以每日为你下厨。”
容娴由衷夸赞道:“东家真是个好人啊,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这般好,这等胸怀实在让人佩服。”
这若是其他陌生姑娘听到这男人这般说话,很可能就一巴掌拍了过去,毕竟那话的意思跟登徒子似的,调戏之意十分明显。
姒臻不疑有他,以为容娴是在夸他,心底涌出一股股喜悦,脸上的笑意刚刚绽放便僵住了。
他这才想到自己并非容娴口中的好人,因为他只对容娴说了这话,也只对容娴特殊。
不知怎地,看到容娴的第一眼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去关心容娴,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容娴。
似乎很久之前,他便将这姑娘捧在掌心中,如珠似宝。
容娴假装自己没看到男人的表情,她装模作样的夸赞道:“东家温柔体贴,难怪客栈生意这么好。”
姒臻干巴巴的给了容娴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容娴是在夸他,但他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他轻咳一声,将刚才的错觉踢飞,嗯,正事要紧。
脑中回想起关于容娴的种种消息,他眸色一闪。
没错,当姒臻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牵挂容娴后,便立刻派人去查容娴,得到的消息让他惊讶不已。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姑娘便是身怀剑帝精血的郁族后人,而且还是那位传言中至纯至善、仁心仁术的大夫。
容大夫是什么脾气众人皆知,这样的人最好接近。
姒臻想了想,眉宇间缓缓浮现出些许抑郁。
见男人没有离开,容娴也没有开口赶人。
但她注意到男人好似心情抑郁后,神色纠结了片刻,垂眸看着桌上的饭菜,语气真挚诚恳道:“看东家似心有郁结,若不嫌弃,可以与在下聊聊。”
容大夫这么好心肠的人见到别人有难处,特别是这人还是个大好人时,怎么会不去帮忙呢。
姒臻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之前他本以为与容娴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在后厨听到小二的嘀咕才知道,这姑娘还在,他心里一喜,快速做好饭菜便端了过来。
姒臻也说不清为何会对这姑娘有好感,就像他不清楚醒来后明明可以选择离开,却偏偏留在了这个平凡的小镇,过了十几年普通的生活。
似乎冥冥中有种感觉告诉他,一定要留下来,因为他失去了一件重要的珍宝,而那件珍宝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后来他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见到了形形色色无数人,依旧记不起他丢失的那件珍宝是什么。
直到十三年后的今天,他一眼看到这个小姑娘,心底瞬间涌出一股巨大的满足,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姒臻客气的询问道。
容娴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一双缀满了星辉的凤眸干净温和,周身散发的气息温暖亲切:“我是容娴。”
她介绍自己的时候从未说过‘我叫容娴’,而直接是‘我是容娴’,自信而温暖,毫不担心别人从未听过这两个字。
当然,容娴这个名字自从剑帝精血的消息传出后,只要有点儿本事的人都听说过了。
姒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耿直,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
他状似惊讶的问:“你就是容大夫?”
容娴笑容明朗,似乎提起自己的身份十分愉悦,她肯定道:“我姓容,也确实是大夫。”
顿了顿,她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疑惑,直言不讳道:“看您这神色,分明早已知道我,如何还要明知故问?”
姒臻:“……”这就有点尴尬了,好么?
竟然直接被拆穿了,说好的体贴温柔呢?这么耿直真的好么?
姒臻心情颇为复杂,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耿直的人,分分钟不留情面的拆穿别人,容娴能平安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他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不过,一想到容娴那不设防的态度,姒臻不知该喜该忧。
若容娴只对他这般,他定然高兴,可容娴她似乎对任何人都是这么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