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芸一身水蓝色的夹袄,外面批了件银白色的狐狸皮披风,更加衬托得容貌出尘不凡。她带着浅笑来到老太君跟前,动作优雅的跪倒在蒲团之上,清脆的嗓音让人听了格外的舒服。“芸儿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福寿安康!”
相比起司徒雨来,司徒芸的表现可谓是完美至极,也甚得老太君的喜欢。
“好好好…芸儿好些年没有来看外祖母了吧?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标致了!”
“外祖母就会取笑芸儿,芸儿跟悦熙表姐她们比起来,可差多了。”司徒芸一改往日的高傲性子,居然还会谦虚了。
司徒锦在心里冷笑。
司徒芸,你终于也放下架子,选择讨好外祖家来增加自己的筹码了吗?
“这位想必就是皇上亲自赐婚,将要嫁入沐王府的司徒二小姐吧。”丞相夫人虽然是用了问话的语气,但言辞间却是深深的肯定。
司徒锦听到自己被点名,于是很规矩得行了个蹲礼。“司徒锦给老太君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
她既没有像司徒雨那般极力讨好,也没有如司徒芸那般以表姐的身份自居,而是以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身份向屋子里的众人问候,这倒是引起了众位的好感。
“不愧是太师府的小姐,礼数周到。”梁老太君也开了金口赞叹道。
司徒锦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幅字画来。“锦儿不知道老太君的喜好,就亲手做了一幅百寿图送给老太君,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的说辞没什么新意,甚至平凡的可怜。但是这样的举动,却让老寿星感到十分的舒服。这梁老太君乃一品诰命夫人,又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珠宝玉器,她早看腻了。古玩字画,她手里也有不少。可是这样用心亲手书写的贺寿礼物,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二姐姐藏着掖着谁都不给看,原来不过是一幅字画。”司徒雨瞥了一眼那上不得台面的礼物,脸上满是不屑。
这跟她送的玉扇比起来,可真是有云泥之别。
梁老太君没好气的瞥了这个外孙女一眼,眼中的不耐更加的明显。她那个精明的女儿,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丫头!论长相,不过是中上之姿,比不上她的姐姐。论才华,也是粗鄙的很。就连这品行,居然也在一个庶女之下。这样的一个丫头,将来要想觅得一门好亲事,看来是难了!
看着老太君直摇头,司徒芸暗暗咬牙。
都是这个司徒锦,要不是她的这份心意,她的礼物一定是最出挑的!被她这么一搅和,她自己画的那幅冬梅图就完全失去了光芒。
她握紧了拳头,看向司徒锦的眼神更加的嫉恨。
“呀,这一百个寿字,拼起来就是一个大的寿字。司徒小姐还真是玲珑剔透,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可不是嘛,瞧这一百个寿字,每一个字都不一样,真真是叹为观止啊!”
那些妇人见到这百寿图,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评论起来。
周氏冷眼看着屋子里的动静,依旧沉得住气。“母亲,锦儿虽说是太师府的庶女,但也是上了族谱的。她的娘亲江氏,还是老爷的平妻呢。”
梁老太君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味。
她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心思灵巧的女孩子,半晌没有开口。
司徒芸趁这个机会,献上了自己的寿礼,哄得老太君高高兴兴的,还赏了不少的首饰。一屋子的女眷聊得不亦乐乎,而司徒雨却被冷落在一边。
她咬着下唇,极力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她的母亲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高贵。她是母亲嫡亲的小女儿,又是太师府的嫡次女。为何那些人都只围着嫡姐又说又笑,而将她丢在一旁不闻不问?她也是老太君嫡亲的外孙女啊!
这样就罢了,更气的是,那个贱人生的庶女,居然能够得到大家的青睐!
她凭什么?!
一个低贱的庶女,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低贱之人,她凭什么能够得到大家的关注!不就是赐婚给王府世子吗?她是嫡女,将来也是要嫁给皇子的!哼,她就不信,她的身份会高不过一个庶女!
司徒雨越想越气,见屋子里的人又都不关注她,于是一个人跑出老太君的暖阁,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发泄去了。
“哎哟,这是打哪儿来的小美人啊?”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吓得司徒雨立刻闭了嘴。
回过头来,一个身穿黑色锦衣华服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在最初的惊艳之后,司徒雨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这里是丞相府的后宅,你…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想到刚刚自己的谩骂,司徒雨就感到一阵羞愧。
万一刚才自己说的话被他听了去,告知了别人,那她今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呵呵,本公子在自家的院子里行走,难道还要知会别人?倒是姑娘你,到底是哪家的千金?也是来给老太君拜寿的么?”男子毫不避嫌的朝着她靠近,眼看就要贴到她的身上。
司徒雨听完这话,顿时一喜。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丞相府的公子,那也就是她的表哥了?只是丞相府子嗣旺盛,就不知道他是排行第几的?
“是…是周少爷?”她试探的问道。
“不错,正是五少爷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周悦旗把玩着手里的玉坠儿,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将一个花花大少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啊?你是五表哥?”司徒雨总算是弄清了他的身份。
男子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司徒雨叫他表哥,这么说来,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姑母的女儿了?只是他姑母甚多,就不知道她是哪位姑母的女儿?
“你是…”他挑了挑眉,问道。
司徒雨搅着手里的辫子,一脸娇嗔的答道:“五表哥不认识我?我是太师府的司徒雨啊!”
周悦旗听了这个名字,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太师府的大小姐美艳无双,但那个三小姐就长得差强人意了!”好友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谈论到京城中名声大噪的美人们。
“三小姐?叫什么来着?”
“司徒雨?”
“好像是的!”
“据说,还是草包,连她姐姐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一想到那些评论,周悦旗就不自觉的与她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