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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觊觎神明 (25)
    黎明冲出云际,划破了整片夜空,重新为人间播撒希望的光明。

    手术成功的消息传来,艾勒长松了口气,看向司荼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在他看来,就是因为有司小姐在,党首大人才会这么快转危为安。

    一定是司小姐的真诚感动了光明神。

    而站在人群外的尹恩,默默收回了注视着手术室的视线。

    攥住得拳头愈发的紧了。

    清晨一早,温暖的阳光落在洁白的病床上,男人的指尖动了动。

    剧烈的疼痛传导至神经末梢,安德烈想要痛呼,却惊觉身旁已经熟睡了的少女。

    她的容颜依旧精致美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般美好。

    仿佛她就应该被世人捧在掌心中宠爱,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而像他这种游走于黑暗与杀戮之中人,注定与她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至纯的白,一个是极致的黑。

    就像是两条永远都没有交集的平行线般,可以远观,却不能互相触碰。

    身上伤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

    但安德烈还是不愿意将熟睡的少女吵醒,并且甘之如饴。

    清晨的阳光泛着暖意,但罩在身上,总归还是有些刺眼的。

    少女垂下的浓密睫毛颤了颤,一双碧色的瞳孔就这么倒映在安德烈黝黑的双眸中。

    连他专注痴迷的目光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你醒了?”

    晃了晃脑袋,司荼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见他脸色仍旧苍白着,几天不见,怎么就消瘦成这个样子?

    以后得好好给他补补身体。

    “我先去给你叫医生来。”

    总得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司荼才能放心。

    “我没事”

    只是想就这样继续近距离的看着你。

    安德烈握住她即将要离开的手腕,牵动着伤口,疼得他直皱眉头。

    “这还没事呢,你快好好躺着,别再牵动着伤口了。”

    司荼语气关切,连忙扶着他躺回病床上。

    “你是人,又不是神,是人就会疼,在我面前不用强忍着疼痛,我又不会笑话你。”

    替他掖好被角,司荼去按了响铃。

    虽然是数落的话语,但落在安德烈耳中却要比教皇的祷告声还要悦耳。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忍耐疼痛几乎都快是他的本能了。

    无论在何时何地,身为魁党党首,都不能露出自己的软弱和伤口。

    但在她的面前,他想任性一回

    医生们急匆匆地赶来,在做好全身检查后,都松了口气。

    党首大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他们也算是没有侮辱身上穿着的这件白大褂。

    “不想让我再担心的话,就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性命哪里有所谓的任务重要?

    不得不说,皇室给魁党的洗脑还真是挺彻底的。

    看着安德烈松了的扣子中露出的一道道伤疤,司荼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些伤口都是什么时候的?”

    他现在不过才二十多岁,那些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很明显,是在他小时候就留下的。

    “大概是十年前,或者更久远吧,我记不太清了。”

    从他有记忆起,就是无休无止的训练。

    一开始的敌人是陌生人,后来是并肩的战友兄弟,再到后面,他渐渐麻木。

    讨厌阳光,厌恶所谓的神明,以及痛恨命运的不公。

    但这个世界总是公平的,他失去了能够失去的一切,却遇上了他光明的救赎。

    “我不希望在你的身体上再见到任何一道新的疤痕。”

    司荼语气极为郑重,碧眸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像是端坐在王位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则是匍匐在她脚底最忠诚的信徒。

    “你是在关心我吗?”

    安德烈抬起黝黑的眸子,神情专注又温柔。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嗓音沙哑,却又带着独一无二的蛊惑。

    啧,受伤的小反派看起来更迷人了。

    系统问号脸:所以自家宿主这次是主动沦陷了?

    “你救过我,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关心你。”

    司荼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有些干裂的唇边。

    但安德烈似乎并不想喝下这杯水,用着近乎于执拗的眼神望着她,

    “对于司小姐来说,这份关心,只是出自于朋友吗?”

    不等司荼的答案,安德烈垂着眸子,看起来失落极了,继续说道,

    “司小姐对待所有的朋友都会像我这样吗?会守在他的病床前,会临行前送上最真挚的平安祝福?”

    最重要的是,会成为照亮他黑暗崎岖人生的唯一一抹光亮。

    这样浓烈的情感,真的只是出自朋友吗?

    安德烈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回答,却又恐惧这个答案并非是他所想要的。

    矛盾与恐慌瞬间在内心放大,连带着指尖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像只急需要保护的小兽般柔弱又可怜。

    他的语气中没有声声控诉,更多的是委屈

    却依旧让司荼招架不住。

    “我”

    还没等她解释个所以然来,安德烈将她拽到他的怀中,水杯中的水殷晕了他的病号服。

    “你疯了?你伤口刚缝合好,不能沾水的!”

    而且由于他刚才的那番动作,他白色的绷带上甚至隐隐渗着血迹。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把他给拉回来,这又想自己给作回去?

    “我就是疯了!”

    安德烈大声回答着,但语气中更多得还是包含着委屈。

    为了不让他的伤口继续崩裂,司荼只能顺着他的心意,窝在他的怀中。

    心脏跳动的节奏,逐渐与昨天仪器上的图仪重合。

    她是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存在,因此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神祇的眷顾。

    “我在第六区执行任务的时候,满脑子想得都是你,就连被魔族的利刃划过胸膛的时候,也在想着,你会不会因此而伤心?”

    他的所思所想,全部都是因为她而时刻牵动着。

    无法控制,却又甘心沦陷。

    “那你会因此而伤心吗?会在意我身上的伤口吗?”

    我在等待你最终的回答,就像是堕天使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究竟是永坠黑暗,还是得到光明的救赎?

    全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