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个草包嘛,也真是难为三公主了。
贵女们眼中的稀落嘲讽被司荼一览无余。
眸中冷意乍现,司荼抬步走去,发髻上的步摇丁零当啷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本宫也开心开心,”
司荼面上虽挂着笑,可那眸中的寒意却将这群贵女吓得小腿肚都在打哆嗦。
天,三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凶了?
“回殿下的话,我们只是、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其中一位贵女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话都说得磕巴。
“开玩笑?是在拿本宫的驸马开玩笑吗?”
司荼红唇微抿,语调依旧一成不变,可还是令在场之人觉得后背发凉。
偏偏这时哲别趁着酒意,摇摇晃晃地朝司荼走来。
脸颊染着醉意,一双黑眸眨呀眨的,圆圆亮亮。
哲别凑到司荼面前,鼓着脸颊,委屈巴巴地撇着嘴,
“阿荼!她们欺负我没有文化,说我不识字”
越想越委屈,哲别揪着她的衣袖,可谓是把柔弱无辜可怜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就是不认识你们中原的字嘛,说得好像她们认识我们九黎的字一样!”
哲别眼眶发红,朝司荼张开双臂,
“阿荼,要抱抱,抱抱才不生气。”
众人被哲别这出骚操作都惊呆了。
就依三公主这清冷的个性,不得把这货打包丢出去?
可下一秒司荼的动作却让在场诸人大跌眼镜。
“好,抱抱。”
众人:是我眼瞎了,还是三公主被掉包了?
司荼环住他的腰身,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人的姿势很到位了。
苏锦鹤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梁祯,默默地退后一步。
都是大佬,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轻嗅着熟悉的香味,哲别的酒意慢慢消散,只是眸子还是红红的,像只无害的小白兔。
司荼让人端来一碗醒酒汤,美眸扫向刚才嚼舌根的几位贵女。
“栖凤阁乃是本宫大婚后的喜房,驸马先搬进去,是本宫的意思。”
这句话,不仅当众维护了哲别,也证明了两人的恩爱程度。
在场之人看向哲别的眼神都变了,看样子三殿下是铁了心要宠这位新驸马啊。
几位贵女自然也不是傻的,连忙上前道歉后,麻溜地寻了个理由离开筵席。
经此一出,这上京还不由着哲别横着走?
身处众人羡慕嫉妒恨中的哲别,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临了,还不忘挑衅着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梁祯。
那小模样像极了在说‘三殿下就是爱宠我,你能咋滴’。
将哲别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司荼红唇轻扬,眉眼柔和。
可这一幕更是刺痛了梁祯的心。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哲别?
不,不可能,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世仇,怎么会真的毫无芥蒂!
梁祯双拳紧攥,给苏锦鹤使了个眼色。
苏锦鹤欲哭无泪:为什么办坏事的总是我?
“诸位作的诗都很不错,既然九殿下不擅长这个,那咱们比比射箭吧。”
感受到司荼微凉的视线扫来,苏锦鹤又默默补充了句,打着哈哈,
“不论输赢,只是随意玩玩,各位尽兴就好。”
要不是被身后那位大佬逼着,他可没那胆子跟这位三殿下对上。
“要玩吗?”
司荼收回视线,声音如三月清风般温柔。
“可以吗?”
哲别倏然抬头,眼睛闪闪发光。
射箭啊,他最拿手了,一定会替阿荼拔得头筹的。
“你若喜欢就去玩,输了算我的,赢了就归你。”
贵族中的玩乐向来是要有彩头的,无非是些珍奇宝物,司荼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哲别乖巧地点头,眸里盛满了兴奋的光芒。
众人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天,三公主好宠,又美又飒。
男宾客们都换了身骑装,哲别自然也不例外,可他总觉得这甲胄哪里有点不对劲。
“阿荼,你快来帮我瞧瞧,我后背的扣子好像扣不起来。”
衣服不对劲,多影响发挥啊,他还要给阿荼争面子呢。
司荼抬步,微微俯下身子替他整理着甲胄。
这一幕,可真是刺得梁祯眼尾发红,胸口的嫉妒不断翻涌。
想来他认识她十六载,从未见过她为任何事低过头,放低过骄傲。
原以为是她尊位荣宠加身,放不下身段,可如今看来,都成了讽刺。
“小侯爷,咱还要将那些人带上来吗?”
苏锦鹤咽了口唾沫,他可不想得罪这位三殿下的新宠。
“带!为什么不带!灭族之仇,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够心无芥蒂!”
梁祯死死地盯着前面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咬牙道。
十米开外的靶子被小厮们都撤了下去,众人正在奇怪,却见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奴隶被绑了上来。
奴隶们被束缚着手脚,排成一列,脑袋上顶着一个苹果。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而其中有一个块头最大的奴隶,高达两米,正是合刺察儿。
自察哈尔败于大周后,他们这些人就被带到了上京,沦落为最低贱的奴隶。
大周虽然答应放过他们一命,可却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
求生难,求死更难!
司荼替哲别整理甲胄的动作顿住,瞳孔皱缩,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阿荼,你怎么了?”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哲别想要转头看,可却被司荼牢牢地捏住下巴。
不安地眨着双眸,司荼大脑高速运转,寻找着合适的理由,
“我、我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司荼认得出合刺察儿,自边境战乱结束后,所有后续事情她全部全权移交给陈仓。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真的不清楚。
但这一幕,绝不能让哲别看到。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哲别不疑有他,连忙说道。
射箭可以改天再比,但她身子不舒服这件事,耽误不得。
可司荼想走,但合刺察儿等人却认出了哲别,
“那不是小王子吗,他怎么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都是因为她,他们察哈尔才会输得这么惨。
他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愤怒将理智冲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