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落地,一跃跳上围墙,又一跃落在村中的巷道。
它抬起头,眺望着村里头一栋栋的房屋……
黄昏已至。
天地一片火红。
紧接着。
黑暗笼罩大地。
陈立在基地里不断进行着自我暗示。
经过半天的尝试和总结。
他想到了一个有效的办法。
那就是,用他过去的意识作为一个人格的雏形,以此为基础,通过暗示的方法,能够迅快的建立起一个新的人格。
这方面的实践,尤其对于他这类曾经受到过沉重精神打击,世界观发生过翻天覆地变化的人而言,更容易实现。
‘醒来吧,你一直都存在,那个相信爱情,把爱情视为一切的陈立,醒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存在……’
‘神说,你要醒来,你要存在。所以,你醒了,你存在了……’
‘x@#$!%$#!$#!$……超级大召唤术,相信爱情的陈立啊,在伟大的召唤之下,醒来吧……’
‘帅哥……求你快醒来快出现行不?我给你磕头了——’
‘……喂,你到底在不在啊,出来咱们聊聊天嘛,一个人沉睡多没意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快醒来吧,大把美女等着你追求……噢,不不,是有个真心渴望和你一起追求爱情的美女在含情脉脉的等着你呢,相信爱情的陈立啊,你快醒来吧……’
‘……大哥,我都呼唤你九个消失了,你总得吱一声吧?你再不吱声我可睡觉了啊——我真的睡觉了啊!’
‘……相信爱情的陈立,起来一起吃桂林米粉啦……’
‘……大哥,李霏说要跟你厮守终老,一生一世,她也相信爱情了哦,你再不醒来她就走咯——’
‘……你马上醒来——我给你一亿!两亿!三亿!还不够?加栋楼——……草,忘记他不稀罕钱了,你不稀罕钱我拿美女说事你怎么也没反应呢?’
‘武藤兰出新片了……桂林米粉周年庆免费任吃一天啦……徐正心爱上你啦……徐红说爱你啦……李霏跟她丈夫离婚说要跟你一生一世啦……依逝水脱衣服啦……秋濑脱衣服啦……地上有钻石快醒来一起抢啦……十年前不见了的那枚腾龙古币找到啦……三岁时候失踪的小白狗回来啦……紫萱说不会再弄丢你的遥控汽车了……我草,天亮了!’
陈立倒头床上,决定睡觉!
训练之法的第一阶段,呼唤出雏形的第二人格,他就没有成功。
陈立困倦的沉沉入睡……
雨下的很大。
大雨中,一条身影,顶着风雨漫步前进。
他满不在乎的淋着风雨,没有表情的脸上,那双眸子黯淡无光。
他穿着身白色的衬衣、米黄色的西裤。
那是身校服。
他的头发很长,淋湿了后,乱糟糟的搭在身上。
他一直在风雨中木然的走着,但是,每每走到二十米外的十字路口时,骤然又从二十米后、出发的出现,但是他好像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毫无知觉的只顾继续迈步前进。
飘摇的风雨中,他左侧的路边,是一栋别墅。
别墅的二楼。
穿着身价值过十万行头的陈立,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他含着根大雪茄,走到二楼的阳台。
遮阳的挡板下,阳台上的桌椅没有沾着风雨。
陈立端坐桌前,看着外头的风雨。
依逝水和徐红穿着蓝色和红色的睡裙,端着茶水在他左右坐下。
徐红的脸上挂着惯常的、静静甜美的微笑,她沏着茶水。
依逝水轻轻揉捏着陈立的大腿,一言不发的,在徐红面前保持沉默、保持低姿态。
陈立望着阳台下,在风雨中,街道上不停走着的身影。
突然笑了,夹着雪茄的手,微微指向下面行走的人——
“你们看,那人像不像一条流浪的野狗?”
徐红扑哧失笑的看了眼,一脸的对那流浪野狗般的狼狈身影的不屑。
“他是蠢货,当然只能在野狗。”
陈立咧嘴笑开了。
他伸手,在徐红的胸脯上揉动着,十分的惬意、悠然。
下头的身影,仍然在风雨中,木然的走着。
走着。
一次次走到十字路口,又被送回,他却不停的这么走着。
好像不懂回头。
“他果然是个蠢货!”
陈立喝了口热茶,看着,笑的开怀。
十字路口处,突然走来一条身影。
她也穿着身校服的衬衣、长裙。
她拿着把蓝色的伞。
伞,遮挡了她的头脸。
她静静站在十字路口,似乎是在看着在风雨中走着的那个男人。
端坐二楼,喝着茶的陈立笑了。
“会不会有一段,有趣的青涩爱情故事?”
“野狗?野狗也有爱情故事么?呵呵……”
徐红端着茶杯,笑着,毫不留情的讽刺着。
“没有。野狗应该没有——”
陈立抽着雪茄,长长的舒了口气。
然后,他望着一直没有做声的依逝水,问了句。
“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你觉得他不像只流浪的野狗?”
依逝水抬头,圆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陈立,里面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道哥,他是你啊,他怎么会是野狗呢?”
“我?”
陈立愣了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徐红不屑的笑了。
“他怎么会是陈立?他只是傻乎乎相信爱情的煞笔呀,他是被陈立抛弃了的蠢货——”
“他是我……”
陈立站了起来,扶着面前阳台的栏杆,紧紧的、困惑的盯着风雨中,野狗般一直不停走的蠢货。
渐渐,他认出来了。那体形、那身校服、还有那发型,真的是他,真的是高中时候的他——
于是他急了,也怒了!
“你个煞笔在那里走什么!上来这里——”
下面,被雨淋湿透了的男人,驻足,抬头。
那张脸,果然是陈立——只是没有任何神采。
“看什么看!快上来,这里什么都有,你个煞笔为什么要在下面淋着雨不停的走?”
“因为你那没有我要的东西啊。”
雨中的陈立,木然的说着。
栏杆前的陈立,勃然大怒的吼了声,紧接着,又怒极反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纸币,甩手丢了出去。
飘扬、纷纷落下的纸币,全散在地上的雨水里——
“我这里有的是钱,你说没有你要的东西?”
“没有。”
雨中的陈立木然望着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