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威廉这辈子最掉分尴尬的事情,那麽与客栈厨娘的野外相遇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之一。这女人的性格看起来很是有些豪放不羁,不知道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这个世界的婆娘都这麽没脸没皮,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面对着一个“陌生”男人坦胸露乳而毫无异色。
露丝可以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自己“走*”,威廉可没有这等“宽博”的胸怀,虽说人都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他仍旧很不习惯这麽被人肆无忌惮的“围观”。
“我说,这位女士,请问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让我们先穿上衣服再说?”威廉将自己的要害部位藏在亚苏娜的身后,有些无奈的向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的“骄(没错,是骄傲的”骄“)躯”猛瞅客栈厨娘说道。
露丝露出一个很不以为然的表情道:“啊哈?没关系,就算你不穿我也不会介意的。不过,你可真强壮啊,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般的猛男呢。”
威廉有点额冒黑线的怒道:“你不介意可我介意”
“要不你就直接当我不存在就是啦。哎对了,你的其他几个同伴呢?”露丝依然没脸没皮的猛吃某人的“豆腐”。
威廉可是真的被这女人给雷的个外焦里酥,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不想怀中的亚苏娜却突然直接推开了他,转身朝露丝问道:“人类娘们儿,你不在自己家里摆弄自己的男人,大雨天的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好吧,亚苏娜也是个厚脸皮的娘们儿,她对于自己一丝不挂的行径同样毫不在意,可是这却苦了“要脸皮”的威廉,私密曝光的他面皮一阵发烧,当真是遮也不是挡也不是,一咬牙猛然间浑身一挣,一个翻身跃上了身后的大石头,几下跳到岩石后面去了。
露丝看着威廉敏捷如猿猴般的动作,眼睛中放射出特别的异彩,她微微一笑故道:“我家的房子都被你们给拆了,男人也给吓跑了,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们索赔哩。”
亚苏娜幽深的眼瞳中凶光一闪,盯得女厨娘浑身发冷,亚苏娜刚要说话,忽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蒙头盖了下来,她伸手往后一捞,却是威廉将她的衣衫抛了过来。亚苏娜举着自己的衣服甚是不耐烦的道:“干嘛?”
威廉躲在石头后面一边穿裤子边有点底气不足的斥道:“先穿上衣服再说话,光着身子成什么样子”
细雨之下,亚苏娜将衣服胡乱往身上一批,背对着岩石道:“真是麻烦。威廉,眼前的这个雌性人类怎么办,好像是来找我们麻烦的,要不要杀掉她?”
威廉赤luo着上身自岩石后面缓缓走出,手中抓着自己的上衣无奈道:“你这婆娘,别忘了我也是个人类。”
他随手将上衣抛给露丝,示意她穿上,道:“这种地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客栈厨娘能孤身前来的。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露丝毫不客气的将威廉抛过来的上衣披在身上,草草一裹后,看了看阴暗的天空有点哆嗦的苦笑道:“就算是审问犯人也该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吧。啊——涕”说着便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希望晚上不会头痛。”
威廉看了身边的面带冷笑的亚苏娜一眼,摆摆手道:“跟我来吧”说着转身便往那棵巨大的古老橡树而去。亚苏娜冲着露丝呲呲牙露出一个威胁性的笑脸,转身跟在了自己的男人后面。露丝故作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身子,扔掉手边的杂物同样也跟了上去。
橡树下,通体墨色的墨骓迎着斜风悠闲的甩着飘逸的长尾,菲妮雅靠在一边继续摆弄她的宝贝战斧,两个小丫头翘着小脚丫趴在毛毯上逗弄猫猫虫,如今的猫猫虫已经如半大土狗般大了,身上的长绒毛开始褪换成短些的雪毫,小模样却是变得更加可爱了些。两个存心使坏的小丫头一人揪着猫猫虫的一只耳朵,试图让可怜的小家伙来回走s步,怒的小东西张牙舞爪的左抓右咬。
见威廉回来,菲妮雅仅仅抬头时停顿了一下擦拭战斧的动作,看了威廉一眼便又继续先前的动作,两个正玩得起兴的小丫头更是连头也没抬,摇晃着小脚丫继续作怪捉弄暴跳的猫猫虫。唯有墨骓悠闲的扑棱了几下宽大的翅膀,朝着威廉轻嘶了一声。
看着家人悠闲自得的模样,威廉不由微微一笑,他挨着小米莎儿坐下,拍了拍小丫头乱晃的小脚丫,笑道:“小米莎儿,别介整天摆弄欺负猫猫虫,小心它一生气离家出走哦”
小丫头撇撇嘴,甚是胸有成竹的道:“哼猫猫虫才不会离开我呢,不信你问问她。猫猫虫你会不会离开小米莎儿呀?不会,哈哈,不会就对了,真乖哦”眼看着小丫头提溜着可怜的小东西的顶瓜皮左摇右晃,威廉不禁汗然。
露丝跟着亚苏娜来到橡树下,有点惊讶的看着这一家子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拿危机重重的蛮荒野地当郊游场,要知道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大法师也不敢在这种环境中如此悠闲到肆无忌惮的地步,真不知道这群愣头青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自信的过了头。不过想来应该是后者居多吧。
面对着威廉坐下,露丝理了理凌乱潮湿的头发,动作甚是自然的将一枚别针式的饰物戴在头上,以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肃然道:“我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等了你们十一年,终于等到了结果。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是还得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地的竖琴手斥候——‘火刺鸟’露丝。你们可以称我为‘火刺鸟’,当然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露丝。”在费伦火刺鸟是一种珍稀鸟类,因其擅长在荆棘灌木丛中觅食,其羽毛象燃烧的火焰般鲜艳而得名,当然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荆棘鸟。
荆棘鸟,是自然界一种奇特的动物,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开始,便不停执着地于荆棘树丛中寻找歌唱的意义。当它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陨,以身殉歌——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美丽的永恒,给人们留下一段悲怆的谜团。
威廉愣了一下,一脸迷惑的问道:“等我们?我们之间又不认识,也不存在什么交集,你这话说的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呵呵,你们不是来自银月城的麽?”这女人笑得有点嚣张,让旁边的亚苏娜很想揍烂那张漂亮的脸蛋。
亚苏娜冷笑道:“是来自银月城又如何,不是来自银月城又如何?”
露丝指了指自己头发上的那枚饰针,轻笑道:“那你们应该认识这个吧?”亚苏娜很想恶狠狠的说一句“不认识”不过显然威廉这几天的“调教”让她多少涨了点记性,女霜巨人首领有点惴惴的看向威廉。
威廉面上带着点憨笑的答道:“有点眼熟,不记得了。”
露丝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了另外一个让威廉吃惊的问题:“‘云雀’艾尔是不是已经死了?”
“云雀?云雀又是谁?”威廉觉得继续装傻真的很傻,不过他还得继续装下去。
“云雀是我的恋人,我们分别了十二年,始终无法相见。当他在天穹间引颈高歌之时,我只能躲藏在荆棘丛中默默地等候,看着他流下这绝唱的第一滴血。那荆棘已刺穿了我的手脚、我的胸膛、我的灵魂,而我的血也将为她而流尽...”露丝顾自述说起来,如在念诵一首哀婉的悲诗绝唱。
露丝的眼中充满了哀伤,原本毫不在意的几个闲人不由自主的被她的悲歌所吸引,尤其是蜜卢娜激动的“咿咿呀呀”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口齿不清却是难以表述清楚。
威廉示意小米莎儿安慰一下另一个激动的小丫头(所谓的“安慰”就是领到一边自个儿玩去),他取出一枚和露丝的(饰针)样式相同的饰物,这正是艾拉斯卓送给他的那枚带有魔法空间结界的针饰。威廉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艾尔已经死了?艾拉斯卓已经联系上了你?”
露丝摇摇头道:“自从十二年前与艾尔分开,我就再也没有跟其他任何相关的人联系过。荆棘鸟出巢的时间提前了,说明云雀一定是出了事。何况如果艾尔不死的话,护送人中一定会有他。但是...”
威廉叹了口气道:“节哀吧艾尔先生去世的时候并没有后悔,他无愧于自己的承诺。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露丝指了指道:“是饰针指引了我,这上面附着着神秘的力量,可以承载有生命的存在。当你使用它的时候,我手中的这枚便会有反应。”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