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轲撬了门锁进去,还未开口就被强行拉去了最靠下手的那一边,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也不管唐轲有没有开口答应,直接码了牌打起来。
唐轲一脸懵逼,“顾大人跟王大人这正事怎么干到牢里来了?”
顾廷摸了张牌,自己打了张,指着唐轲,“到你了,摸牌。我跟王澈任务完成了,没事来牢里体验生活来了。”
王澈对顶头上司这“体验生活”的说法持保留意见,盯着他看了一阵,摇着头笑,没说话,自己摸了牌。
唐轲看看顾廷,又看看王澈,想了想顾廷口中的完成任务是怎么回事,“顾大人将太子谋反的证据呈给镇北王爷朱长存了?”
顾廷手中拿着麻将正要打出去,闻言指着唐轲笑,“哎,你小子倒是有些上道。”
唐轲笑笑,想了阵,又问:“所以,大人们是前脚将证据呈上去、立场和结论说了,后脚便被以协助景王谋反的罪名罢免了关押起来?”
顾廷和王澈同时点头,笑得合不拢嘴,“正是!”
唐轲也跟着笑起来,这个节骨眼将刑部办了,太子这简直是上赶着将狐狸尾巴露出来。
唐轲实在高兴,根本没看手上是什么牌,摸了就直接打出去,“太好了!”
顾廷瞪大了一双眼看他的牌,又重新看向唐轲:“好什么?你小子会不会打牌?不会打别瞎掺和啊!”
唐轲莫名其妙望向顾廷,心道不是你们强行让我来凑数的?
就见吴守则啪一下将自己的牌亮出来,哈哈笑说:“和了!多谢小可点炮!来来,顾大人、王大人,愿赌服输,脱衣服!”
王澈笑笑,没说什么,真就起身脱了外衣。
唐轲进来的时候顾廷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了,冻得坐在位子上不停搓手,此时自然是不肯连最后的遮羞布也拉了去,便装作没听到吴守则说话,看向唐轲,“所以我们刑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小可先生的了。”
唐轲冲着顾廷笑着拱手行礼,谢了两位大人的鼎力相助。
顾廷摆摆手:“你那小说的情绪煽动能力是真的强,不然以我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破绽百出的事的,显然是被你那文给气得失了理智,自己便露了马脚。”
唐轲赧然笑笑,与顾廷来了波商业互吹。
吴守则听不下去,上前去抓顾廷里衣,“愿赌服输,赶紧脱衣服!”
顾廷抬手扯吴守则手臂,“哎!阿则,注意素质啊!两个大男人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唐轲对牢里三个精壮汉子的香艳画面没有兴趣,与三人告辞,直接朝宫里去了。
他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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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守备愈发森严了,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几处宫门外,对所有进宫人员进行最严苛的全身搜查。
季渊的马车顺理成章被守在外头的侍卫拦了下来。
“何事?”季渊掀开车帘朝外看去,面色不虞。
那侍卫陪着小心将需要对所有入宫人员进行搜身的事交代了,然后恭恭敬敬请季阁老下车。
季渊高声骂了句“混账”,“老夫的车架要入宫,便是先帝爷尚在位时也从未有人敢拦,内阁成员入宫要搜身更是闻所未闻!你们这帮宵小之辈,受何人指使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季渊是三朝元老,当今陛下也要敬他,侍卫们只得小心翼翼报了太子的名字,不敢抬头看这位老大人。
季渊冷哼一声,“谁给那小兔崽子的胆子,连老夫的车也拦?你们都让开,老夫这就去东宫教训那小子去。”
几个打头的侍卫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放季渊进去。
他们是得了死命令的,太子殿下明确说了,不论何人,凡敢不搜查便放进来,当日值守的全员罢职。
侍卫们就是再敬重这位阁首,也断然不敢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所以两相僵持许久,始终没有放季渊进去,甚至连季渊要给太子递话的要求也一并拒绝了。
季渊气得面色发白,“我一个七旬糟老头子,就算带了什么利器入宫,我能做什么?刺杀太子还是刺杀皇帝,啊?”
侍卫们垂着头听季渊发脾气,领头的那人寻着空档低声解释:“季大人,小的们奉命搜查的……不是兵刃暗器……”
“不是兵器是什么?总不能是老夫的奏折?”
“自然不是……是何物,小的们也不能说。”
季渊这次入宫是想直接去养心殿找朱长存,他身上只带了两样东西,一样是细数如今都城动乱的折子,另一样,便是小可的那本小说……
如今见侍卫们这样的态度,季渊恍然明白了太子要搜查的究竟是什么,一口气堵在胸口,恨恨骂了句:“孽障!”
季渊在宫外吃了闭门羹,憋了一肚子气调转车头回季府去。
自打宫里递了消息下来说陛下突染恶疾无法起身、免了近一月的早朝以来,季渊领着同僚和部下递了几次折子,又多次要求入养心殿觐见,折子朱长存收了,入养心殿的要求却是被一拖再拖。
看着都城如今动乱的模样,季渊自然是猜到发生何事,可有朱长存监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直到今日栖凤书局被查封的消息传到季老爷子耳朵里去,他寻到查封原因,看到了小可的那本《太子的不归路》,气得差点在自家书房厥过去,这才写了折子着急忙慌赶来,预备无论如何要进养心殿见朱长存。
如今事已至此,季渊坐在车上,沉着脸,开始合计如何联合自己的部下死谏,若不扳倒太子便再不做这阁首。
正寻思着,车架倏忽刹停,季渊被颠得甩出坐塌,手扶着官帽,高声问外头出了何事这样咋咋呼呼的。
季渊说着,正欲掀帘出去,就听闻外头护卫喊:“季大人小心!莫要出来!有埋伏!”
季渊原本只是入宫觐见,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吓得面色煞白,收回手,退至坐塌边,再不敢靠近车门半分。
外头一阵急促的厮杀声,自己带来的几个护卫的喊声渐渐弱下去,显然不敌埋伏的暗卫。
季渊恨恨闭上眼,心道老夫为锦朝劳心劳力一辈子,如今竟要不明不白交代在这路上了……
一盏茶功夫过去,外头打斗声渐歇,一个清亮沉稳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季大人,暗卫已经被草民尽数解决了,请季大人随草民尽快离开这里。”
季渊满心困惑,还是缓缓走了出去,就看到面前站着个身穿黑斗篷戴黑色面具的男人,脚边横七竖八躺着埋伏的暗卫和他的仆从护卫。
“……你是?”
“在下小可,来接季大人入宫,进养心殿,见镇北王爷朱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