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祯被唐轲鞍前马后哄了三日,后来身上不疼了,气也就消了。
宅院外头的暗卫和伺候的几个宫人都是太后安排的,太后惯孙子才帮着他违抗禁足令,可老人家到底不放心,让人隔三差五往她那递消息,确定人安全。
朱文祯不胜其烦,将宫人们尽数遣走,只留了暗卫,倒是因为怕太后担心,自己每天按时主动给祖母递消息回去,只说些日常琐事,绝口不提他与小可做的那些事。
唐轲与冼愈一起将都城上下查了遍,确定朱文祯所言属实,且鹿鸣山庄和景王府的确被天家的军队层层围了。
特殊时期,冼愈回了蝉衣宗与宗门一道更换根据地。
头一晚之后,唐轲就不再提让湘儿回鹿鸣山庄的事了,可太子的人能拿湘儿做饵诱他,就是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保不齐还有下一次,唐轲不放心,将人拘在小宅子里,要他必须时时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每天除了赶稿就是与他厮混。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朱文祯身上脸上都泛着红,窝在唐轲怀里,手指绞着唐轲一缕青丝发呆。
“在想什么?”唐轲在他头顶亲一口,随意问了句。
“想太子。”朱文祯想到什么,就如实答了。
“……”
唐轲脸有点黑,两人刚结束,怀里人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朱文祯丝毫没有察觉唐轲神色变化,撑在唐轲胸膛转头,“小可,你先前为何愿意接太子那单任务?”
见朱文祯问得认真,唐轲只好答了,“我是蝉衣宗的人,刺杀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身不由己,有单子很难拒绝。”
“那后来为何要逃?”
“我不是杀人的那块料,下不去手。”
朱文祯认真想了想,“小可,你那时若是没有跑,便能与我见上,我们便能早些在一起了。”
唐轲笑出声,“我要是去了,那就是个假扮成侍卫的刺客,你还会喜欢我?”
朱文祯笃定点头,“我那日在钟山练兵场见到你,便喜欢了……你的这副皮囊。”
唐轲听这话不知是该笑该恼,翻身将朱文祯圈在身下,自上向下直直望着他,“所以我那时去了,你就把我要去你庄子上做你的脔宠了?”
朱文祯自觉触到了个敏感话题,不说话了,只弯着眉眼望唐轲。
唐轲沉声问:“你庄子上还养了多少我这样皮囊的?”
朱文祯抬手勾住唐轲脖子,“我从不收脔宠,小可这样合我心意的皮囊我至今也就遇到过你一个,你若去了,便是我的专属男宠。”
唐轲气极反笑,“那我还应该感到荣幸了?”
朱文祯想也不想回了句“自然”。
唐轲捏着他下巴,“小色魔,往后你如果遇上比我更合你心意的皮囊,要都收了去吗?”
朱文祯摇头,“可我已经有你了啊,万千好看的皮囊都不及小可你的灵魂,我只爱你一个。”
唐轲微微一怔,许久才低头吻在朱文祯唇上,“我也爱你。”
两人深吻许久,唐轲倏然将朱文祯抱起来,翻身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朱文祯吓了一跳,“做什么?”
唐轲在他耳边低语:“做脔宠该做的事……”
唐轲在家赶稿比在书局效率高上许多,出稿量翻了两倍,伍梁生对此很是满意。
章家茶楼出了事之后便不敢再碰唐轲的文了,伍梁生寻着赚钱的空子自然不会放过,秉持着风险越高收益越高的原则,他将自己家族名下产业全部动员起来,全力改编传唱唐轲的小说。
如唐轲所料,书局里他的文的销量很快被带起来,仅数周的销量直接超过了唐轲预支的薪水,风凭阑提前将唐轲签的预支薪水的文件核销了,通知下月开始会正常为他发放稿费。
衙门的人依旧隔三差五去栖凤书局例行查问唐轲的行踪,但明显变得极不走心了,想来是上头发了话,放了这条线。
唐轲这次刚回都城就往衙门送了匿名信,详细说了兴合帮与太子的关系,但那信像是石沉大海。
章家茶楼这件事既然天家已经封锁消息亲自彻查,唐轲相信很快能查到太子头上,倒也轮不到他去自爆式地举报。
唐轲决定静观其变,给朝廷一些时间,如果两个月还是查不出个结果,他就考虑冒险去推波助澜了。
月余之后,饶是朱文祯这样宅惯了的人也熬不住了,他把唐轲的小说翻烂了,实在没有娱乐项目,嚷着要出去玩。
唐轲见都城风声小下去,问伍梁生能不能帮忙安排两人在天青苑听个曲,伍梁生爽快答应了,又说刚好唐轲的文改编的新剧要在他苑子里演,安排两人去看看。
朱文祯和唐轲一起坐在专属隔间里看戏,一场下来朱文祯说个没完,嫌弃演王爷的小生长得不好、丑化了王爷,又嫌弃演太子的戏子台词功底太差,听不出对王爷的爱意……
可隔间里骂骂咧咧的是他,戏曲散场了哭得两只眼睛肿起来的还是他。
唐轲揽着他坐在隔间里,帮他擦了半天眼泪,低头问:“骂也骂了,哭也哭了,回家吗?”
朱文祯摇头,“我要再缓缓,这样出去让人看见太丢人了些。”
唐轲笑着摇头,由他去了。
朱文祯又叫了两个小倌来隔间里唱了几支轻快些的曲子,缓了许久,直到坐累了才说要回去。
唐轲领着他往侧门走,走廊上朱文祯凑到唐轲身边问:“我们过两日还来看,可以么?”
唐轲笑说好,行至转角处,一股杀气袭来,唐轲笑容顷刻收敛,一双眼扫过去,看到了等在隔间门口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像是在等唐轲和朱文祯,看到两人靠近,朝他们躬身行礼,“我家老爷有请二位进去一坐。”
唐轲将朱文祯揽到自己身后,身上杀气漫溢出来,“抱歉,没空,把路让开。”
男人闻言微微一怔,刚想再开口,身后隔间门被打开,走出一锦衣华服、周身散发着极具压迫性气场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先看向唐轲身后的朱文祯,被唐轲挪了半步挡住,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唐轲身上,以极平缓的速度上上下下将唐轲审视一遍,开了口,声如洪钟,“进来说罢。”
唐轲没动,死死捉住朱文祯手腕,周身杀气也未收敛,“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中年男人闻言平静看向唐轲,短促笑了声,抬手指着躲在唐轲身后的朱文祯,“就凭他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