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轲冲进去的速度太快,侍卫们来不及反应,待回过神,六人顷刻涌进茶水间,六把刀齐刷刷架在唐轲脖子上。
耿小波紧跟着追进去,亦是以最快速度抽刀架在对面领头的侍卫脖子上。
“谁敢伤他,我让你们今日有命进来,没命出去!”朱文祯朝对面的几个侍卫高声呵斥。
几人都是朱文祈近身的侍卫,自然都认得朱文祯,被景王爷这样呵斥,一时间有些为难地看向朱文祈。
唐轲脖子被对面的刀架成太阳花的形状也丝毫不怵,刺客的本能让他似虎狼擒住猎物,外界威胁断然不能让他松口半分,甚至将朱文祈被拧住的肩膀又朝下压了压,骨头发出咯咯声响。
朱文祈痛得面色惨白,朝侍卫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
六人得了令,这才收起刀,低头应声是,鱼贯出去了。
耿小波跟着收刀,立在朱文祯身侧。
唐轲并未立即松手,看向朱文祈,沉声问:“你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对耿老板动手动脚?”
“……耿老板?”朱文祈扭着脖子,狐疑望向朱文祯。
朱文祯上前一步,站在唐轲身侧,帮朱文祈扯了个谎:“他是太子门客,寻到我这,许是因为知道我是鹿鸣山庄的管事,便想通过我改投景王爷门下吧?”
朱文祈听到“鹿鸣山庄管事”几个字,眯起眼盯着朱文祯。
唐轲:“太子的人?难怪看着就一肚子坏水。”
朱文祈被这么当面说了坏话,倒也不恼,只无奈道:“你先把我松开。”
唐轲见他态度倒还可以,又是与耿老板认识的,这才松了手,可还是朝朱文祯身前靠近一步,将人挡在自己身后。
朱文祈正了正衣襟,看向唐轲:“你是什么人?”
唐轲随意回:“小可。”
朱文祈奇道:“你就是那作者?”
唐轲朝他微微倾身一礼:“不才,正是在下。”
朱文祈将视线从唐轲身上挪回朱文祯身上:“你来这书局,就是来找他的?”
不待朱文祯回答,唐轲横了半步,将他档得更严实了些,直直瞪着朱文祈道:“这你管得着么?”
朱文祯躲在唐轲身后幸灾乐祸地笑。
朱文祈只觉得唐轲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遇上这种人怕是道理也讲不通的,只无奈道:“罢了,今日误会一场,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着侧身朝门外去,走到朱文祯身边时低声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哎——”唐轲一把将朱文祈拦下来,“不必,我送他回去。”
朱文祈瞥一眼唐轲,又看向朱文祯,问:“你怎么说?”
朱文祯自然毫不犹豫笑回:“我跟小可一道回去。”
朱文祈轻叹一声,“随你。”迈步离开了。
唐轲待到朱文祈走远了,才领着朱文祯出门,问他:“你怎么过来的?可有车架?”
朱文祯并不答话,反而笑望着唐轲问:“小可如何回去?”
唐轲如实道:“书局给我配了匹马,不过就一匹——”
“——那我随你同乘一匹,可以吗?”朱文祯赶忙问。
唐轲有些别扭道:“一起可能会有些挤……而且小波怎么办?”
朱文祯摇头:“我不怕挤,只要小可不嫌弃就好。小波在城里还有些事,今晚不随我回庄子上。”
唐轲看着朱文祯满眼期待的模样,只好应下来,领他去了后院马厩。
耿小波看着两人决绝离去的背影,没想到三两句话自己就“被有事”了,一脸茫然挠了挠头,默默拿着粉红猫耳小面具,转身去提来时赶的马车了。
唐轲揽着朱文祯的腰将人送上马背,自己翻身坐在他后头,一牵缰绳,往鹿鸣山庄去了。
一路上朱文祯被唐轲轻揽着,手扶在唐轲紧实的小臂上,感受着背后人身上冒出来的热气,脸烧得通红,眼角眉梢满溢着笑意。
“耿老板。”唐轲忽然喊了声。
“嗯?”朱文祯转头,耳廓不期然撞到唐轲下颌,心头一跳,慌慌张张又将头转回去。
“离太子的人远些,尤其是太子本人,尽量不要有任何接触。”唐轲肃声道。
朱文祯奇道:“为何?你认识太子?”
“不认识,”唐轲道,“但今日那人一看就是心机极深的,你这么s……你这么心思单纯的人,不是他对手,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朱文祯勾着唇角点头:“嗯,我记下了。”
两人赶到鹿鸣山庄门前,唐轲先翻身下马,举起手臂去将朱文祯抱下来。
太瘦了,腰也太细,摸着一点肉也没有。
唐轲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吓得他慌忙缩回手,放在身后握成拳,掌心却依然保留着那温热触感。
“我看着你进去吧。”唐轲拿下颌轻点山庄正门方向,见那里已有几个护卫迎了出来。
朱文祯朝唐轲笑:“我明日再去书局看你。”
“嗯。”唐轲也朝他笑着,目送他进去。
唐轲晚上又去了狱厂的秘密练兵场,依旧一无所获,第二天坐在伍梁生旁边哈欠就没断过。
伍梁生看他:“你不会是去哪条花街找了个相好的,每晚都快活到天亮吧?”
唐轲瞥他一眼,“部长,你怎么做到满脑子黄色废料的?”
伍梁生哼笑一声:“我脑子里是不是废料不好说,你脑子里肯定全是浆糊,不然怎么到现在细纲就写了两个字?今天截止日期你知道吗?”
唐轲闻言立刻哭丧着脸:“今天我的小说试发行,能不能通融通融?”
伍梁生点头:“行,宽限你几日罢。”
唐轲瞪圆了一双眼看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伍梁生摇头:“等到今天过去,社会的毒打便会让你认清残酷的现实,到那时你自然会老老实实完成我交代的任务了。”
临到下班时,唐轲明白了伍梁生所说的社会毒打是什么。
今日一早他的小说开头刊印成册,正式在下头书铺上架,一整日,销量——五册。
唐轲看着汇总日报上明明白白写着的那个“五”字,愣了足足一盏茶功夫。
伍梁生眯着眼笑看着唐轲:“被毒打的滋味怎样?就这个销量,莫要说七日了,便是七十日、七百日,你也达不到五千册销量。年轻人,话说得太满,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