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唇紧抿,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委屈,但担忧站了上风。
小姑娘脸颊微扬,头上的刘海从中间荡开,皮肤白皙,杏眸被撞出水花,水波潋滟。
此刻正捂着鼻子瞪他,无声的控诉。
一时无语,气氛尴尬。
“让让,让让,拖地了。”
保洁阿姨站旁边等他俩半天不见挪动,嫌弃地催促。
祁糯不好意思,往旁边挪了两步。
薛迟长臂一挥,将小姑娘揽到自己胸前,推着向商场里面走。
“吃饭没?”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祁糯仰着脑袋,头顶抵着薛迟胸膛,换了一个角度看他。
定定看了两秒,抿唇,“还没。”
被刚才那么打岔,祁糯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如用沙子搭建的堡垒般,风吹即散。
沙子在她脑海里漫天飞舞,根本捋不出条思路。
“你吃饭没?”
“也没。”
祁糯灵机一动,很快建议,“我在海底捞有位置,我们一起吃吧。”
她自认为提了一个极妙的建议,将方才连祺急切催她下楼的情形忘得一干二净。
薛迟吃饭不挑,自然随着祁糯。
商场规模大,正值中午吃饭时间,海底捞门口坐了几十桌等号的人。
祁糯拉着薛迟朝店内走去。
手指纤细修长,只牵了薛迟一根手指。
落她半步的薛迟脚下一顿,余光扫了眼,突然觉得自己手指粗糙的不像样。
祁糯不知道连祺坐哪,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转来转去。
薛迟身高腿长,眼力极佳,所以瞥了一眼就发现坐在沙发上正戳着玩偶肚子的连祺。
祁糯:“你找找连祺,我不知道他坐哪。”
薛迟眸色加深,不假思索,“没看到,他应该走了,我们换地方吃吧。”
旁边服务员过来热情询问。
祁糯有点失望,这才几分钟他就走了,只得妥协,“那行吧。”
这次换薛迟牵着祁糯往外走,脚步又急又快。
祁糯没他腿长,小跑着才跟上。
最后还是选了一家火锅店。
这家略微冷清,有空余的包厢可以坐。
虾滑涮好后,薛迟很自觉夹到祁糯的碟子里。
祁糯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望着浮了一层红油、翻滚着的辣锅里叹了口气,须臾,拿起筷子夹菜。
薛迟执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关心道,“怎么了?不想吃。”
祁糯声音闷闷地,“也不是,嘴角疼。”
听罢,薛迟向她那边伏去,宽厚的身子遮住了包厢里的一半灯光。
再看向餐桌的时候,辣锅已经转到她站起来才能够得到的位子了。
“别吃了,吃点清淡的。”
“我嘴疼,怪谁?”
声音从祁糯口中幽幽传来。
话毕,薛迟身子一僵,整个房间的气氛骤然突变。
被沙子糊了神智的脑子突然清明起来,祁糯咽了口口水,不禁思索自己这顿饭还能不能吃好了。
只见薛迟迟疑了下,将筷子放在碟沿。
低垂着头,目光如炬,认真盯着她的嘴唇,仿佛在观察在描摹她唇瓣的弧度,一眨不眨。
祁糯被看得不适,上下唇抿在一起,飞快将唇瓣藏了起来。
凶巴巴地瞪着他,企图用目光吓退对方。
薛迟:……
沉默片刻,薛迟开口:“我嘴也疼。”
祁糯:???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薛迟,这人被刀砍都不吭一声的,竟然说自己嘴疼?!
场景转换,薛迟被盯得不好意思。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说要告诉我的小秘密是什么。”
一想到昨晚,薛迟眸子含着情|欲,又一本正经的推开她,说她有男朋友的画面。
祁糯顿时来了劲,屁股往他那边挪了挪,很快凑到他旁边。
白嫩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柔软的肌肤向下凹陷,戳了一个坑出来,“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语气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现在不是昨天,也不是早上愤怒的时候,薛迟没有色令智昏,也没有气急攻心,反而非常清醒的惦记着和祁糯打电话时旁边连祺的声音。
他还从来都不知道他带大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朝三暮四了,还可以这么坦荡荡的挑逗他,是他不在的这几年宋星驰带坏的吧?
他是一个成年人,祁糯还小可以不懂事,但是他不行。
他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并好好将小姑娘三观掰回来。
薛迟脸色沉了下来,摁着祁糯脑门将她推开,祁糯身子后仰。
看到那张朝三暮四的脸他烦得要死,柔软的唇瓣,甜软的味道同时回忆了起来;看不到也烦得要死,为这小姑娘的教育问题苦恼。
“瞎胡闹。”薛迟沉着声音训斥,“赶快吃饭。”
被放开后,祁糯又凑了上去,嬉皮笑脸。
“不是你想知道小秘密的吗?我哪胡闹了?”
“现在不想听了,你坐好。”
“不行,我非要告诉你这个小秘密。”
薛迟偏不让,祁糯偏来劲。
她胆儿异常肥,悄咪咪凑到薛迟耳边,像扔纸飞机前要先呼一口哈气一样,对着他耳朵哈了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悄悄钻进耳蜗,顺着神经中枢传到脊椎再到尾椎骨,霎时间薛迟浑身僵硬,汗毛战栗,疑似被施了定身魔法。
祁糯凑上前,以说悄悄话的音量。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