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鑫是典型的少年不知愁滋味,而他的爸妈却还在为他的事情奔波。
虽说大局已定,但是牛叔和张姨还是觉得有必要请费教授吃顿饭,毕竟人家是帮了大忙的,另外听说这个费教授脑袋上还顶着一大堆头衔,也算是学院领导层的人,也顺便请他日后多关照关照儿子,这样一來,儿子也算是前途有望,于是他俩就颠颠儿的先打听了费柴的办公室,费柴却不在,另外一个办公室的老师说:“费院长最近都在课題调研室,带研究生呢?”并给他们指了去调研室的路,于是两口子又往调研室这边來了。
张姨见调研室位置偏僻,还有些潮湿,就对丈夫说:“哎,这地方办公条件可不怎么样啊!说起來也是院领导呢?”
牛叔左右一看,笑道:“你懂什么,你看这周围多安静啊!这才是做学问的人呢?说真心话,上次那个秦教授确实不怎么样,我们儿子问几个问題,他都打不出來呢?”
说着话,两口子就进了走廊,挨着门上的铭牌查过去,好容易看见了‘费柴教授课題调研室’的牌子,门把手上却又挂了一个“课題研究中,勿扰”的牌子,张姨沒了主意,知道这时是不好敲门的,就回头看丈夫,丈夫还沒说话,就听旁边一个声音说:“沒办法,只能等,这些做学问的人,脾气都大,打扰了可不得了。”[
张姨循着声音看去,走廊长椅上坐着一个妇人,比较年轻,看上去最多三十三四岁,打扮的很妖娆,妆也化的很浓,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细长烟,脖子上手腕上都是金链子,连手上也有三颗金戒,又穿了一套黑套裙,上头倒是全袖子,下面却很短,又配了黑丝黑高跟儿,活脱脱一个‘黑姨娘’。
黑姨娘这种打扮对两种男人最有诱惑力,一种是未经人事的男孩子,另一种就是老实男人,牛叔算得上是老实男人,所以一眼看过去,眼睛就挪不开了,张姨赶紧一步挡在牛叔前面笑着问道:“请问……”
黑姨娘把烟叼了,从坤包里又拿出一包开了封的烟,抖了抖,递了过來,张姨摆手示意不要,而牛叔却颤巍巍的从张姨身后伸出手來拈走了一根,但沒敢让黑姨娘点火了。
黑姨娘敬了烟,才说:“你们是金鑫的家长吧,我是冯佩佩的妈,这不是这次孩子们惹事,人家费教授帮了忙嘛,我打算过來请他吃顿饭,你们也是吧。”
牛叔忙点头称是,张姨却用手拦着他往后退,到对面的长椅上坐了,然后说:“是啊!都是为了孩子们啊!”
张姨和牛叔是都听说过冯佩佩的,也知道冯佩佩的壮举,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居然那么做,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看到了她的母亲,算是明白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嘛,想着,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有点鄙夷了。
黑姨娘却沒管那么多,她掸尽的烟灰,在高跟鞋底上把烟头捻灭了,然后用手指一,烟头滑过一个弧线,准确地落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换了二郎腿,说:“我看咱们是不是这样啊!反正都是请费教授吃饭,干脆咱们就和在一起吧,至于费用什么的,分担什么的,咱们反正都是做家长的,好商量。”
牛叔差一点就答应了,不过他也注意到妻子脸色不好看,所以也就强忍了沒说,张姨说:“那还是不方便,请客是个人的心意嘛,咱们在一起……”
黑姨娘淡然一笑说:“这个我到沒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费教授着想,你看啊!费教授其实还有还几个职务呢?又是学院的副院长,又是省厅教育处的副处长,可是听说这人啊!不喜欢别人叫他官衔,看來是个做实事的,咱们请客一起也是为了他节省时间,不然今天你请了,明天我又请,耽误人家做学问啊!”
牛叔终于沒忍住,对妻子说:“……嗯……冯佩佩妈说的有道理啊!咱们……”
张姨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也笑着对黑姨娘说:“我说佩佩妈,这个人再忙,他也得吃饭不是,咱又不占用人家多的时间,就一顿饭功夫,未必还抽不出來,反正我们今天就请了,至于您什么时候请,那还得您自己定了。”
黑姨娘一听,笑着摇了摇头,颇有些‘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意思,张姨见她这般态度,颇有些气不过,正想指桑骂槐的再來两句,却见走廊另一端又走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因为背光,看着体形是挺不错的,惹人嫉妒(因为近年來张姨的身材正在疯狂的横长中……),可走近了一看,面孔却极其了一般,于是心里就平衡了不少,那女人走到调研室门口就要进去,黑姨娘正要开口提醒,张姨却抢先道:“喂,里头正在办事,你不要打扰好不。”
那女人笑着回答说:“我是他的学生,沒事的。”说着一扭门,人家居然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
费柴正在带着几个学生整理资料设备,听见门响一回头,见栾云娇进來了,毕竟是许久未见,心中一喜道:“哎呀,云娇,我估摸着你明后天才能到呢?”
栾云娇笑道:“现在又坐回学生了,哪里还敢姗姗來迟嘛。”
费柴笑着迎过來,两人居然很自然地抱了一下,然后费柴说:“來,给你们相互介绍下,琪琪就免了,老熟人了。”接着又介绍了袁晓珊、海荣和昨天才到的冯维海,最后才说:“现在就剩柳处长了,他一到,咱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布置课題了。”
张琪给栾云娇倒了茶,栾云娇自己坐了说:“柳处长來之前我和他联系过,今天不到明天准到,另外……门外头还坐了几个人,都干什么的啊!”
费柴一愣:“门外有人。”说着,就看着张琪。
张琪忙说:“开始是冯佩佩的家长,说要请你吃饭,我看你正在忙,就让她在外头等,后來又谁來不知道,我才应该是牛鑫的爸妈。”[
费柴笑道:“咱们还沒正式布置课題,赶紧请人家进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慌的张琪赶紧往外头走,栾云娇笑道:“看來琪琪最贴的人就是你,什么都为你着想。”
费柴摇头说:“丫头真的很不错,就是杂事太多,又不是本门专业出身,以后少不得还得多夹磨。”
栾云娇说:“寸有所长,若不是她帮你料理杂物,你哪里做研究的时间精力就不会有这么多了。”
说话间,张琪已经把牛叔等人都叫进來了,照例的寒暄感谢倒茶让座。
说到正題,牛叔和张姨原打算只请费柴的,最多再叫上张琪,可屋里这么多人到让他们不好开口了,这时黑姨娘趁机说:“要不大家都一起去吧,热闹,也好让我们孩子多见见世面,也请各位哥哥姐姐日后多多在学习上帮助啊!”
张姨一见黑姨娘这么说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也说全请,只是他家里其实并不宽裕,这一下预算又要超标了,还好费柴也不想多让他们破费,并且沒必要一件事吃人家两顿,就随口应下了‘大家一起聚聚’。
从调研室出來后,张姨一直气鼓鼓的:最终还是沒摆脱那个‘黑娘们儿’,牛叔宽慰她说:“这不是两家一起,也还省了钱呢嘛。”
张姨白了她一眼,又刺儿他一句说:“你是不是盼着这个呢?嗯,跟你说啊!她女儿干那事儿可跟咱儿子的不是一个性质啊!一看母女俩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牛叔心虚,因为他确实觉得那个黑姨娘比自家老婆有女人味儿的多,所以见老婆正是一肚子的不满,也就闷头不吭声了。
张姨和牛叔回來后,就把吃饭的事情跟牛鑫说了,并且让张昊也去,反正那么多人都请了,又哪里在乎这一双筷子,谁知到了吃饭的时候一看,谁都到了,偏偏冯佩佩沒到,只有黑姨娘一个人前后张罗着,说是女儿身体不舒服,所以沒來,张姨就暗笑道:“果然不是什么好孩子,这种场合都不出席,可怜了老妈一个人在外头,多不容易啊!”如此一想,又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人中龙凤,优秀的不得了啦!只是吃饭的地方是黑姨娘选的,档次很高,价格也很贵,拿过菜单來,张姨就开始算自家需要出多少,又埋怨着与其弄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所谓档次,不如去档次低点的地方,大鱼大肉的点上一桌更实惠。
费柴这边的人也都來了,算上费柴一共六人,但张琪來的稍晚,席间的客套自然不消说,张姨也让儿子牛鑫‘给费教授敬酒表示感谢’,但原本势单力孤的黑姨娘最后却占了上风,虽说她女儿沒出现,可她本人却是个极会來事的,又使出她那些风骚手段來,左一杯又一杯的把费柴灌了好几杯。
饭后來结账,居然是可以接受的便宜价格,黑姨娘对张姨说:“咱们的下來再算。”说着就拿出现金付了,和费教授他们一分手,张姨早就算好了帐,把自己的那一份交给黑姨娘,甚至因为零头的缘故,还多了几块钱,按她的说法‘在这种女人面前不能丢分’,可黑姨娘却沒接钱,说:“算了吧,反正这顿饭只能算。”
张姨说:“是啊!咱们两家啊!”
黑姨娘笑着说:“不是,是咱们和费教授,你不会以为那种档次的饭店一顿饭下來就那点钱吧,我看他的助理出去提前刷的卡。”
张姨一愣,还沒太明白,就问:“不对呀,我看你付的现啊!”
黑姨娘说:“估计是费教授怕咱两家不是很宽裕,但是又顾及咱们的面子,所以只刷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是咱们的脸儿啊!这个费教授还真是个好人呢?”
“这怎么可以啊!”张姨完全沒想到这一出,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