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费柴正在召集会议的时候,吉娃娃回来了。因为她去省城时是直接在岳峰坐的直达车,所以未在凤城停留,因此也找不到地监局的临时办公地,所以就先打了个电话给费柴,费柴立刻就让孙毅去接一趟。
吉娃娃回来后,直接放下包就参加会议,被正式任命为文秘兼书记员。
散会后卢英健开始为大家订盒饭,费柴见了就说:“老卢,以后这种是你让小彭或者小吉干就可以了,你有更重要的事。”
卢英健憨笑说:“习惯了,再说也都是为大家服务嘛。”
费柴说:“卢主任就是心态好。我看你先把基本办公设备这块儿做个统计,然后做预算,能置办的先置办起来。”
卢英健诺诺称是,然后就吩咐了彭琳为大家订盒饭,他亲自带吉娃娃去看住宿的房间。
中午吃饭后,大家回房午休,栾云娇趁人不注意,悄悄对费柴说:“费局,你对小吉太好了,不行。”
费柴说:“她是我带来的啊,关照一下是应该的。”
栾云娇说:“关照当然是要关照的,可是上班时候不行。”
费柴被点醒了,连连点头。但没几分钟吉娃娃就来汇报这次去省城的情况:主要是把张琪送走的情况。实际上张琪前天就打了平安抵达的电话回来。
“你转性了。”吉娃娃最后总结性发言说。
费柴不解:“什么?”
吉娃娃略带调侃地说:“以前的柴哥哥是多么的风流倜傥啊,现在倒好,送上门的大波妹都不吃了。”
费柴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叹道:“可能是老了,没精力在这些事情上头折腾了。”
吉娃娃说:“看来我也得赶紧找人嫁了,眼瞅着,也老了。”
费柴本想问问她这次沈浩见面的情况,但转念一想还是别那么八卦,若是她想找人倾诉一下,就是不问,她也会说的。
自此,凤城地监局的第一批工作人员算是齐备了,大家根据根据分工,各安其事。由于正在建设阶段,栾云娇是最累的,不过她倒是乐此不疲,干的非常的起劲,当然了费柴作为一把手也免不了在有些时候出面,陪着相关的部门人员和领导吃吃喝喝。整整半个月下来,总算是敲定了一块地,位置很好,再近郊,交通方便,又清静,更难得的是紧挨着的一块地是分成巡警支队的新办公楼,看来治安也有保障了。
费柴正做的起劲,赵梅忽然来了个电话,说万涛去世了。
这个消息让费柴大吃一惊。万涛虽然被一刀切了下来,但却不是耄耋老者,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忙问,赵梅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费柴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万涛自从退下来后,整日里无所事事,就找些老朋友喝酒,有一天意外地遇到了老县长方秋宝,两人许久未见,就相约喝酒叙旧,这一叙旧就上了瘾,落到几乎天天要见面小酌的地步。
前几天,两人又相约在秀芝的野味店喝酒,喝到酣处,一向谨慎小心的万涛居然说走了嘴——原来当年方秋宝被纪委调查是他的举报。
话一出口万涛就察觉到了,赶紧往回收,哪里又收的回来?方秋宝也是久浸官场的人,一听就听出来了,结果两人先是吵,最终动了手。
万涛是警察出身,又比方秋宝年轻不少,若是论动手,方秋宝三五个也未必敌得过万涛,只是万涛毕竟心里有愧,把方秋宝只是一推,推倒了就往店外走,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等方秋宝气儿消了再说。谁知方秋宝积压了多年的火哪里一时消的了?于是赶上来对着后脑就是一拳,秀芝惊呼,万涛转过身来,结果正中面门。
按说以方秋宝的力气,这一拳奈何不了万涛什么,最多就是疼一疼,谁知万涛正好站在街沿儿边,水泥又有点损坏,这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的就跌倒在马路上,这时恰好开过一辆农用卡车,有点超速,又料不到他会突然往轮子下头倒,刹住车时,万涛的脑袋已经被挤扁了半个,当时就死了。
万涛死的如此的奇巧和惨烈,让费柴心里说不出的一种难受。其实以他对万涛的了解,万涛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毕竟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支持过他,而且总得来说待他不薄,特别是被免职后,更是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几乎是无话不谈。
赵梅见费柴忽然不说话了,连问了几遍,费柴才从回忆中醒过来,问:“什么时候出殡?”
赵梅说:“后天,你要回来送他?”
费柴说:“送送,毕竟他以前对我帮助不小。”
下来费柴就和栾云娇商量让她顶两天,栾云娇说:“按说我是不想你走,现在咱们的事业才起步,你是一把手,离不得啊,可是我知道你是个讲情义的,你既然要去,我也不能拦你,但你顺便就做几件事。”
费柴就说:“你尽管我。”
栾云娇说:“一个是提醒你,你以你现在的级别,要离开凤城最好让省厅知道,要去哪里也要让省厅知道。”
费柴笑道:“你说不提醒,我还真忘了。”
栾云娇说:“就知道你会忘的。你回去的时候就不用做什么了,毕竟是赶时间,办丧事又不带等人的,你尽快回去就是。回来时有两件事你办一下,一是去看看那个江平,他到底还来不来,不来的话咱们就另找辙,现在可是用人之际呢。”
费柴说:“行,我问问。不过说实话,我不喜欢那人,不来更好。”
栾云娇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来一个你更不喜欢的呢?所以我看呐,不管怎么着,先到位再说。”
费柴点头说:“嗯,这些方面你比我想的周到,就依你的办。”
栾云娇笑着说:“还有件是好事。”
费柴问:“什么好事?”心中却寻思,我作为局里的一把手,局里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却听栾云娇说:“再过几天省城有个车站,我到时候派卢英健和小吉过来,你们看看车,另外我列了个单子,你看看。”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了,指着一页对费柴说:“你看,这些就是我们将来需用的车,还没列完。”
费柴一看:通勤车一辆、地质勘测车一辆、四驱车两辆,公务车四辆。
看完费柴笑道:“咱们才几个人啊,就八辆车。”
栾云娇说:“这可是起码的啊,通勤车是你提出来的;咱们局辖区这么大,总不能背着办公室跑,所以测量车也要一辆;咱们要进场去野外,四驱车也是必需品……”
费柴又问:“那公务车……”
栾云娇说:“你是必须要有辆专车的,这是身份和面子问题,另外几个副局不说专车,总得有辆能随传随到的车?另外剩下两辆,局里人用,这还不一定够呢。”
费柴点头说:“你这么一说还真不一定够。”
栾云娇说:“我知道你你的个性,所以这些车也没列牌子,你看着实用买呗,只是几辆公务车也不能太差了,不然出去都不好办事,但也不能太好,不然也会有麻烦。”
费柴说:“你说的有理,那咱们就先定下这些,其他的我看还是等局里人再多一些在置办,不然太扎眼。”
栾云娇笑着说:“你是一把手,最终还是你说了算,呵呵。”
费柴也笑着站起来,准备回房间去收拾东西立刻出发,栾云娇却忽然又说:“哎呀,还有件事提醒你,你这次回去看南泉有没有人要跟你一起过来,如果有,别答应,最好都别见面,电话倒是可以接,但话别说死了。”
费柴说:“这个我知道,若不是死乞白赖要过来的,来了,也未必待得住。”说着两人出门,栾云娇回自己办公室,费柴则回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打电话去厅了请假。然后才叫了孙毅开车,往南泉赶去。
他们在省城吃过了晚饭,继续赶路,回到云山时已经是晚上了,但华灯闪烁,路况很好,于是费柴也没回家,直接去了万涛家。
费柴之前没去过万涛家,只是知道大概的方位,不过到也好找,因为死了人一般都会搭灵棚,顺着哀乐的声音找过去就没错。
费柴的到来,出乎万涛家属的预料,毕竟人走茶凉,万涛的身后事也凄凉,除了几个老交情外,前来祭奠的人并不多,因此万涛的妻子和儿子对他也非常的敬重,特别是听孙毅说费柴一接到消息就立即赶回后。
祭奠完毕,又和万涛的亲属聊了几句天,问了出殡的情况,又写了一千块钱的烧埋费,这才告辞出来。可车开出不多远,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拦车,费柴认出了是秀芝,就摇下车窗问:“你怎么不过去?”
秀芝苦笑道:“我哪里敢过去?在我店里出的事,差点没把房顶给我掀了。”
费柴一想也是,就算不是在她店里出的事,就凭她和万涛那不清不楚的关系,秀芝也是不敢过去的。于是就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秀芝上了车,费柴跟孙毅说了地址,又问秀芝:“到底怎么回事啊。”于是秀芝就又把经过说了一遍,内容和赵梅说的差不多,但更详细些。费柴就又问:“那老方怎么样了?”
秀芝说:“去自首了,现在在看守所里,听说算是过失杀人。”
费柴叹道:“到底是有此一劫。”
秀芝又说:“等会儿来我家,万表叔留了点东西给你。”
费柴诧异道:“他留东西给我干什么?不是当时就……”
秀芝说:“是块移动硬盘,他常跟我说,要是费局以后重返南泉的话,这些东西说不行用得上呢。我想他是想等你回来给你的,现在他不在了,东西还存在我那儿,我留着也没用,我想他也是愿意给你的。”
费柴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挂的上边,但也可以说挂不上,于是就说:“一切还是等送走了老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