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以前为了用电脑方便,买了一张床上电脑桌,这下到充作了炕桌,和妻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早饭。
饭后,费柴收拾碗碟,等他回来时却见尤倩还没起床,脑袋又蒙进被子里呼呼大睡,就笑着摇晃她说:“倩倩,起来啦,还要去接儿子呢。”
尤倩撒娇说:“都快11点了,不去了。”
费柴笑道:“再晚也得去啊,快点,我想儿子了。”
尤倩说:“现在去,到了就快12点了,我爸妈不得请咱们吃饭啊,可咱们才吃了早饭,我倒是无所谓啊,可爸妈见你吃的少,肯定不高兴,所以干脆还是下午去。”
费柴说:“不会把,咱爸妈能那么小气量?”
尤倩说:“你大大咧咧的,当然好多时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啊。”
费柴见她是铁定不会起来了,就说:“那好,那咱们就下午再去。”
尤倩听了,满意地嘿嘿笑着,攥着费柴的手不肯松开,费柴就说:“干嘛呀倩倩,放开,我行李还没打开呢。”说是这么说,可尤倩还是坏笑着不松开,费柴笑道:“好家伙,我这可比在野外还累啊。”
尤倩说:“一走就是大半年不着家,这是你欠我的。”
于是一个回笼觉就睡到了下午两点。
好容易起了床洗澡换衣,又等着尤倩化妆,整整三点半两口子才得以出门,直到快五点了才到老岳父家。
岳父老尤也是老机关干部,虽然也是一辈子不得志,但看得听的多了,也有不少机关经验,于是接着晚饭的时候和费柴小酌了几杯,把自己的这些经验都跟费柴说了。
费柴唯唯诺诺,不住的点头。但尤倩知道丈夫其实一句都没听进去,如果丈夫真是个擅长机关人家关系的人,还用在野外一干就是十来年吗?不过她也没把话说破,毕竟费柴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人也过了三十,现在调回局机关工作,时间长了,总会慢慢成熟起来的。
饭后又和岳父岳母闲聊了镇,这才带着儿子费小米回家。父子俩小半年没见,亲热的不行,费柴更是路上就承诺了第二天带儿子去游乐园玩。
一家三口回到家,费杨阳也回来了,还做了晚饭,一直等着。费柴就笑着说:“哎呀,忘了和你说了,我们在小米外婆家吃饭了,难为你等一场,你赶紧吃,我们都吃过了。”
正说着费小米从费柴怀里挣脱出来,跑去抱着姐姐腿说:“我还要吃,我要吃姐姐做的饭。”
尤倩看了费柴一眼,笑着说:“你儿子啊,跟他姐比跟我还亲呢。”
于是费小米又吃了一碗汤泡饭,小肚子撑的圆鼓鼓的。
饭后一家人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费小米毕竟是个小孩,先困了,却非要和爸爸睡,可是按照日常的生活规律,平时费小米都是跟妈妈睡的,周末和姐姐费杨阳睡。这下爸爸回来了,又是周末,费小米就说:“那爸爸姐姐和我一起睡嘛。”其实是童言无忌,却弄的大家很尴尬,最后还是把他弄到主卧和费柴两口子一起睡去了。
等儿子睡着了,费柴悄悄对尤倩说:“倩倩,咱们是不是该慢慢的培养儿子单独睡觉了?孩子慢慢大了。”
尤倩白了他一眼说:“早就该了,这不是儿子爸爸长期不在家嘛。”
费柴叹了一声说:“倩倩,这些年真的是难为你了。”
尤倩说:“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真是的……”嘴上嗔怪,心里却很受用。
第二天一家四口起了个大早,一起在外面吃了早饭,就乘公交车去游乐园玩儿,可是今天是周六,前往游乐园的那几路公交都挤的不行,全是周末带孩子去玩的,尤倩就抱怨道:“真是的,还是自己有车好。”此时正好公交车驶过一座立交桥,从车窗口看下去,下面那条车道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车,费柴就笑着说:“你看那儿,挤的更厉害呢。”
尤倩说:“车挤车总比人挤人好,气都喘不过来了。”
费柴知道她的心思是啥,就说:“不就是想买辆车嘛,行啊,不是还有点钱嘛。”
尤倩听了,顿时喜上眉梢,但还是稳住了说:“其实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调回来了,局离咱家挺远的,有个车你上班也方便啊。”
费柴笑道:“我无所谓啊,公交车也挺好的,听说咱们南泉马上又要上马地铁轻轨了,那时更方便了。咱就弄辆适合女孩子开的车,你每天接送小米什么的也方便。”
尤倩说:“什么的你呀我的,咱家有辆车还不就是大家用啊。”她说着又转向费杨阳说:“杨阳,等你十八岁了,也去把开车学会了,以后弟弟接送就靠你了哦。”
费杨阳笑了一下,没说话,但看得出,挺高兴的。
一家人在游乐场开开心心的玩儿了一天,中午吃的‘德兰思’的假洋快餐,就是起个貌似很国外的名字,其实和国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那种。品种也无非就是炸鸡翅,薯条,可乐那么几样,费柴对这种东西很不感兴趣,但是尤倩和两个孩子却喜欢的不行,美美的吃了一顿。
第二天费柴又去家具市场给费小米买单人床和书桌衣柜,尤倩则在家做儿子的思想工作,但许了不少诺,威逼利诱的情况下,费小米才勉强同意试着自己睡。不过答应虽然是答应了,可等费柴回家的时候,小米却不理他了,因为在他的心里是觉得爸爸的归来,剥夺了他和妈妈姐姐一起睡觉的权利。
可不管怎么说,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周一,费柴起了个大早,因为费杨阳头一天就回学校了,所以起床后也没有现成的早餐了。
尤倩是很注重外貌形象的,也跟着他早早的起来,为他预备西装领带冬大衣,还埋怨他前两天没去理发,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放他出门。
费柴出门上了公交车,转了一道车后又坐了七站才到了南泉市地址监测勘测局,一看时间,整整用了五十分钟的时间,便暗中记下了,以后上班好安排时间。
因为今天费柴本来起的就早,虽然到了上班时间,局里都还没有人来,就在附近走了走,熟悉了一下环境,顺便把早饭吃了,这才又进去局大院。
才一进了院子,身后就来了一辆公务小车,他本能的让路,那车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愣愣的追着他撞,几下就把他逼到了一座花台的旁边。费柴虽然是个老实人,可不代表他就没有火气,正要发怒,却见那车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子,对着他直笑,费柴眼睛一亮,立刻认出了,惊喜地喊道:“朱亚军!”
原来这名平头男子是他在地质学院的老同学朱亚军,朱亚军也笑着说:“老远看背影就是你了,还和以前一样的好脾气,怎么逼你都不发火。”
费柴笑道:“怎么不发火?就快把你车玻璃给砸了,我还奇怪呢,怎么这开车的这么讨厌,追着人撞。”
朱亚军也笑着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头看我一眼,呵呵。”
费柴正要再说话,旁边又走过一人,朝朱亚军打招呼道:“局长早。”说着看那架势还想过来攀谈几句的,可见费柴站在一旁两人说的正热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最终也就没过来了。费柴就说:“原来你是这儿的局长啊,真行,正的还是副的?”
朱亚军说:“你少给我洗头,我也是才调过来,暂时主持工作而已。你还不知道我嘛,当年若不是你帮我,我都毕不了业,不过嘛,和你相比,我的运气比你好了那么一点点……”
朱亚军说的是实话,但是运气一说历来是托词,事实上所有的技术部门都有一种很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凡是一流的人才,到退休也只能搞业务,能熬个高行政级别很不容易,但是在学校老是补考的那些人,因为在业务上竞争不过,只得另想门路,往往却能官居这些业务人才之上,成为行政领导。朱亚军才三十多岁就当上了一个市局的局长,不是只用运气两个字就说得过去的。
朱亚军见费柴一身新衣,就笑着说:“你今天也是来报到哇?上周政治处老刘就跟我说了你要来,我想联系你却又联系不上,不然周末咱俩就应该好好聚聚的。你等等我,我去把车停好,你呀,先到我办公室坐坐,咱们商量商量你的具体工作问题……其实主要还是想和你叙叙旧。”
费柴原以为朱亚军会自己去停车,谁知他直接下了车,四下一张望,对着才进院子门的一个小伙子喊道:“小章,帮我把车停一下!”那小伙子听了,就笑呵呵的跑过来,问了好,就帮他停车去了。
费柴暗想:“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是老同学,但人家现在毕竟是领导了,恐怕再像大学时代一样的嬉笑调侃是不可能的了。”正想着呢,只见朱亚军把他袖子一拽说:“走了,别站在院子里吹冷风了。”于是两人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办公楼,一路上不停的有人朝朱亚军问早安,同时也把眼神朝费柴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