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切,孙母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这间屋子又脏又臭,炕单上隐约还能看到干涸的粪便,枕头、被子上都是一圈一圈黑黄的污渍……依柔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苦命的孩儿啊,她在李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嫁到这样的人家,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好好把闺女养在家里,死后成了孤魂野鬼又怎么样,也好过生不如死的活着,过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
孙母倏地瘫倒在地,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依柔,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村民们不明所以,纷纷围了过来,待看清屋内的情形,众人脸上纷纷露出鄙夷的表情,有人忍不住嗤笑道:“哎哟喂,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牲口棚还差不多,老李家的娘们干啥吃的?好端端的青砖大瓦房给祸害成这样,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就是,娘们懒成这样,连个屋子都收拾不干净,要是换了老子,早就把她休了!”
那人说罢,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李福一眼,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宋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却只得强忍着。
这事儿要是闹出去,又是一桩大笑话,脸面不脸面的,她也不在乎了,可玉儿得在乎,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好前程,现下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前功尽弃。
她稳了稳心神,大步走到孙母面前,陪着笑脸劝道:“婶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间屋子漏雨,早就没住人了……这大冷天的,您也别坐地上啊,回头再冻病了,有啥事儿,咱进屋说,别让乡亲们看了笑话。”
说着,宋氏俯低身状似要去搀扶孙母,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再次说道:“识相的话,你就别再闹腾了,孙依柔入土为安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儿,你老人家也不想她做了孤魂野鬼吧?”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孙母的七寸,言语间已没有了方才的客气,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威胁之意。
孙母闻言,蓦地笑出声来,她的笑声很狰狞,笑中又带着泪,十分讽刺。
她抬起头看向宋氏,狠戾地眼眸中带着浓重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剥皮抽筋,大卸八块。
“呸!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丧良心的畜生,被逐出宗祠的破烂户,居然还敢威胁老娘,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依柔呢,依柔在哪儿?是不是叫你们给祸害了?!今天要是不把我闺女交出来,老娘跟你们没完!”
恼羞成怒的孙母突然像发怒的母狮子一样,扑将上来,对着宋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宋氏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个正着,她强忍着没有还手,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挂不住了,她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呵斥道:“孙家婶子,您脚下站着的这块地是我们李家的地盘!我念着您是长辈,所以才敬您三分,您要是再这样撒泼胡闹,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